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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頭顱飛離身體

  老頭又大喊了一聲,‘小寶貝回來!’,蜈蚣立刻似如長了翅膀一樣、飛回他身上。


  我看得心驚膽戰,生怕老頭除了紅蟒蛇和蜈蚣之外,還有別的毒物。


  看樣子,老頭專精藥降,他又把蜈蚣扔向爺爺。


  爺爺疾身刺出桃木劍,並念了一句咒語,一下子就把蜈蚣的肚子截破了。


  青色的毒液狂噴而出,滴落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聲響,幸好爺爺及時躲開了。


  老頭見狀,跟死了親兒子似的,悲聲痛嚎:“小寶貝!”


  我暗覺好笑,老頭明知道蜈蚣奈何不了爺爺,還非要扔蜈蚣,不被爺爺弄死才怪。


  老頭騰出手來,從背後的大布包裏、拿出五個瓶子。


  他快速把瓶子齊齊打開後,立即冒出一團黑氣。


  老頭一邊把瓶子裏毒粉倒在地上,一邊念嘰裏呱啦、我聽不懂的咒語,毒粉瞬間化成毒霧漫天。


  爺爺臉色一變,對我大喊,“阿音,是死降,快屏住呼吸!”


  之後,我才知道放蜈蚣等活的毒物,叫生降。


  老頭撒的毒粉,則是那些毒物死後磨成的粉,是死降,這都屬於五毒降頭術。


  一般來說,死降是把毒粉混在食物裏、或水裏,給要被下降之人吃的,像老頭這樣直接用來撒敵人的、很少見。


  不過,五種降頭術一起控製,威力要遠遠大於單一種降頭,難度當然也高了很多,說明老頭的降頭術很厲害。


  老頭把毒粉撒完後,同時大喊:“毒散四麵、活人避不及,亡鬼當則退…………”


  當最後一句‘中降無生還’落下,毒霧幻成蛇、蜈蚣、蠍子、蜘蛛、及蟾蜍等五種毒物,張牙舞爪地撲向爺爺。


  在老頭撒出毒粉時,樓湛天就布下結界,把我護在結界裏,毒粉不侵。


  爺爺要對付老頭,身形不斷移動,不在結界的保護範圍內。


  我擔心得要死,忍不住道:“湛天,你別光看著啊,幫幫我爺爺吧?”


  “如果你爺爺連一個小小的降頭師都對付不了,算我看錯人了。”樓湛天冷漠道。


  我被堵得說不出話了,可不能幹著急啊,想到老頭怕公雞,我就把公雞趕出陣外。


  誰知公雞走到陣法外麵,就不動了,我急得要命,“快去啄那糟老頭啊!”


  公雞當然不可能聽我的話,無奈之下,我隨手拿起桃木劍去截它們。


  我是情急之舉,加上我忽略了季箐筠的桃木劍、和一般的桃木劍不同,竟一下子把結界捅破了。


  其實,剛才樓湛天有出聲喝止我,是我捅得太快,來不及收手。


  樓湛天氣得不輕,怒罵道:“愚蠢!”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布下的結界,輕易地被季箐筠的桃木劍捅破,很沒麵子吧?我暗想。


  我忍不住嘀咕,“是你布的結界不結實!”


  聲音明明很小,卻被樓湛天聽到了,他咬牙道:“好、很好!”


  這時,老頭發現結界破了,撇開爺爺,衝我疾跑過來,他嘴裏還念著奇怪的咒語。


  “阿音,凝住心神、啥都不要想!”爺爺急喊道。


  老頭這次使出的是靈降,是一種精神降頭術。


  降頭師可以用自己的意誌力,令受害人產生幻覺,或迷失意識,做出匪夷所思的怪事來。


  我頭暈乎乎的,聽了爺爺的話,立即凝住心神,爺爺右手的中食二指成劍,指向公雞,疾念一聲:“破!”


  剛才不管我咋弄、都不肯動的公雞,突然撲騰著雙翅、豎著雞冠,喔喔叫得非常響亮,怒氣衝衝地撲向老頭。


  公雞的叫聲破了靈降,老頭瞬時慘叫了一聲,嘴裏猛噴出一大口血。


  我總算知道公雞的真正用途了,爺爺不知道躲在暗處的降頭師實力如何,為防對方使出靈降,就準備了公雞。


  現在公雞更是怒氣衝衝地追著老頭,雖然公雞各有一隻腳綁在一起,但一點都不影響它們的行動力。


  它們像有靈性一樣,分成兩頭跑,很快,就把老頭的腳纏繞住了,爺爺大聲道:“阿音,出來!”


  我不明所以,還是跑出了陣外。


  爺爺見我離開陣法了,雙手翻飛掐著手訣,咒語驟起,“天地無極,九陽製邪、七星收煞……………”


  公雞一聽到爺爺的咒語,像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不已。


  它們居然爆出驚人的力氣,把老頭絆倒在地上不說,還拖著他往陣法裏跑。


  我驚呆了,爺爺使了啥法,竟能控製公雞?


  老頭被幾隻公雞拖著跑的樣子,太滑稽了!


  “可惡、可惡……………”老頭氣得吐血,偏偏抵不住公雞的拖扯。


  老頭被拖進了陣法裏去,爺爺把桃木劍插在地上,再度大念:“九陽控陣、七星禁合,陣起!”


  爺爺的聲音剛落下,插在陣法周圍的九根桃木釘,和七支符旗,爆出奪目金光。


  金光射到老頭身上,冒出滾滾青煙,令他痛苦得直打滾。


  關太攀蛇的籠子,碰地一聲自動打開了,裏麵的太攀蛇全遊了出來,把老頭團團纏住、嘶咬他。


  “啊——”老頭痛苦地慘叫著,樹皮般的皮膚迅速變黑。


  我走到爺爺身邊,問道:“爺爺,他這下死定了?”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我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老頭不簡單,沒那麽容易死。


  爺爺搖頭,“不一定!太攀蛇雖毒,但他本身就養了許多毒物。”


  我明白爺爺的意思,這老頭敢養毒物,身體肯定能抗毒,或者毒素不侵。


  至於陣法,也不知能困住老頭多久?爺爺皺眉,掐著手訣的手沒停下。


  沒過多久,老頭突然爆吼出聲,隨即,發出碰碰的巨響。


  纏咬老頭的十幾條太攀蛇,全被他震斷了,連陣法也被破了。


  他身上的衣服,也隨之震得破破爛爛,看起來、比乞丐還不如。


  “確實有兩把刷子!”爺爺冷哼道,眸中卻閃過一絲詫異。


  老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晃著身體走出陣法。


  他目光怨毒地盯著爺爺,咬牙道:“那人隻告訴我、這村子有九陰之女,卻沒說還有你這樣厲害的人物,我真是失算啊!”


  我笑了一聲,故意道:“那人肯定要害死你!”


  老頭聽後,原本已變黑的臉,又黑了幾分。


  他沒有順著我的話,說出泄露我身份的人是誰。


  “老東西,你害我損失慘重,我一定要弄死你!”老頭說著,轉頭看了我一眼,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大言不慚!”爺爺說完,疾步直上,以複雜的掌法擊向老頭。


  老頭閃身避開,爺爺又伸手捉住他的手,想要卸掉他的手腕。


  “看不把你弄死!”老頭伸出兩根黑乎乎的指頭,要去截爺爺的眼睛。


  爺爺及時避開,反手擒住老頭的手腕,哢嚓一聲卸了下來。


  然後,爺爺又用力一托,手肘一頂,繞到老頭身後,把他兩隻手臂、都給背到身後。


  老頭霎時被爺爺壓得彎下了腰,他雙腳往地上用力一跺,震開了爺爺。


  他嘴裏無聲疾著,不知在念啥,突然,整個牛頭山搖動了起來。


  “想喚出埋在附近的屍體,做夢!”爺爺怒喝道。


  我驚了一下,原來老頭還會控屍術,果真不能小窺。


  我們這裏別的不多,就山多,而且,大多都有墳墓。


  幸好被爺爺打斷了,不然,新下葬的屍體,都會被老頭召喚出來。


  爺爺不給老頭下降的機會,以桃木劍不斷砍打他。


  他腳下還踏著天罡七星步,打的老頭毫無還手之餘地。


  老頭氣極,臉上的表情變得很怪異,他倏地身體一扭。


  下一刻,他閃身來到爺爺身後,我剛要提醒爺爺,就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老頭的頭顱、伴著他一個‘摘’字,直接飛離他的身體。


  他的頭顱離開身體後,還帶著腸胃內髒,烏黑的血、還在不斷地往下滴,看得我寒毛直豎而起。


  但由此看來,老頭的飛頭降還沒有練成。


  飛頭降不是那麽好練的,共分七個階段,每個階段必須練習七七四十九天,不能間斷。


  而且,剛開始練的時候,頭顱離開身體,是會帶著腸胃內髒一起離開的。


  在頭顱飛行的時候,內髒很容易被東西掛住,如電線杆、樹枝等物。


  所以,一般降頭師還沒真正練成飛頭降之前,是不可能拿出應敵的,風險太大了。


  “我咬死你!”頭顱怒吼著,大張著嘴巴,咬向爺爺的後頸。


  我心頭一緊,驚聲大喊,“爺爺,小心!”


  爺爺神色不變,身體往側一閃,彎成奇怪的弧度。


  他抬腳踹倒老頭的無頭身體,伸手一探,要去抓頭顱。


  “別想抓到我!”頭顱怪叫著,迅速躲開爺爺的手。


  我想到啥,拿了桃木劍,跑到老頭身體旁邊,用桃木劍猛截著。


  每截一下、身體就會冒出青煙,飛在半空中的頭顱,也‘嗷’地一聲慘叫著。


  “我截死你、截死你……………”我想到汪婆婆、以及村裏那麽多孩子的死,恨不得把老頭截死。


  “別截了、別截了,疼死我了!”頭顱慘叫不止,直往我飛來。


  我見頭顱飛過來了,舉著桃木劍去打頭顱,故意去纏絆那些內髒。


  頭顱左躲右閃,想飛回身體,我瞅準時機,手腕一翻,把頭顱下麵的腸子、纏繞桃木劍身上。


  腸子被桃木劍的劍氣、灼得跟熟了一樣,一股難聞的焦味兒,撲鼻而來,令我忍不住作嘔。


  就在我弄住頭顱的檔口,爺爺也沒閑著,他拿了原先裝公雞的籠子。


  我之前就覺得那籠子和裝太攀蛇的籠子、有些不一樣,現在看來,爺爺是為了防備飛頭降的。


  爺爺用手往籠子底下猛地一頂,哢地一聲脆響,籠子底大開。


  “去!”爺爺大喝一聲,用力把籠子扔向頭顱。


  籠子精準地把頭顱裝在裏麵,並自動合住了,而頭顱下麵的內髒,則被卡在外麵。


  我想抽回桃木劍,卻悲催地發現桃木劍和腸子纏得緊緊的,咋都抽不出來。


  見籠子已經落在地上了,我正要去把腸子弄掉。


  一直沉默不語的樓湛天,忍無可忍道:“你蠢也就罷,還如此糟蹋青雲劍!”


  我愣住了,沒想到樓湛天會這麽說我。


  他從小木牌裏出來,扯掉腸子,用鬼術小心翼翼地清理桃木劍。


  我心裏酸得發疼,似乎明白了啥,爺爺經過我身邊,歎了口氣,啥都沒說。


  老頭的頭顱在籠子撞來、滾去,企圖掙脫籠子。


  在無果的情況下,他終於害怕了,不斷地向爺爺求饒。


  “高人,求求你,放了我、快放了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再也不敢得罪你了……………”


  爺爺在籠子前蹲下,冷瞪著頭顱,“說!是誰告訴你、這裏有九陰之女的?”


  別看老頭之前很囂張,其實很貪生怕死,爺爺一問,他啥都說,“是一個自稱龍老的人……………”


  他說、他叫何傲,還沒到龍岩鎮之前,無意中遇到龍老。


  龍老得知他想找擁有九陰之體的人來修煉後,就把我告訴他,但隻字不提爺爺。


  我萬萬沒想到、當年魂魄掙脫身體逃跑的龍老,至今還惦記著報複爺爺。


  龍老故意不把爺爺告訴何傲,是怕何傲不敢得罪爺爺、不來牛頭村捉我。


  何傲一旦要捉我,肯定會和爺爺對上,不管誰輸誰贏,對龍老來說,都沒損失。


  爺爺又問何傲、關於龍老的情況,原來龍老如今附在一具屍體上,還有另一個身份。


  “我都說了,能不能放了我?”老頭的頭顱哀求道,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身體。


  “放了你,豈不是給自己留下隱患?”爺爺噗然冷笑。


  “你、你說話不算數?”老頭的頭顱又驚又氣,直瞪著爺爺。


  “我爺爺可沒答應要放了你。”我先於爺爺開口道。


  老頭的頭顱氣得說不出話了,嘴裏直噴著血。


  “阿音,他的血有毒。”爺爺把我拉開,怕我沾到血。


  “你、你們居然敢糊弄我!”老頭的頭顱發狂了,又開始撞擊籠子。


  “你害死那麽多人,一條命還不夠抵呢。”我恨恨道。


  “確實不夠抵!”爺爺沉聲道。


  “爺爺,快弄死他吧!”我看向爺爺。


  “好!”爺爺點頭,拿出一張烈火符。


  飛頭降懼怕陽光,自然也怕火,老頭的頭顱看到烈火符,驚駭欲絕,“不、不要——”


  不等他把話說完,爺爺就把烈火符拍在他額頭上,疾聲大念,“五行生克,法起六合,敕!”


  “啊——”老頭的頭顱、爆出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聲。


  隨著慘叫聲落下,我驚異地看到、從頭顱的嘴裏飛出一隻黑色、並長著翅膀的蟲子。


  黑蟲子飛行的速度快得驚人,咻地一聲,瞬間沒入夜空裏、不見了蹤影。


  “爺爺,那隻蟲子咋回事?”我震驚地問爺爺。


  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蟲子長翅膀的,心裏湧起了不安之感。


  爺爺的臉色很凝重,看起來有些懊惱,他久久不語。


  “爺爺?”我扯了爺爺的袖子一下,又叫了一聲。


  爺爺這才告訴我,南洋的降頭師很團結,彼此之間都有聯係。


  他們培養出一隻可以養在體內、遇到生命危險、或死亡時,會自動向信任的人、報信的毒蟲。


  幾乎每個降頭師都會養一隻,他們一死,經毒蟲報信,他們的親友就會來報仇。


  “糟了!那會不會有別的降頭師、來幫他報仇?”我不禁感到擔憂。


  “這種毒蟲行程有限,如果鄰近幾個市裏沒有他的同伴,倒沒事。”爺爺的語氣略有安撫之意。


  我一時不知該說啥了,見爺爺開始清理現場,就過去幫忙。


  很快,我們就把現場清理幹淨,也把老頭的屍體毀屍滅跡。


  樓湛天拿著季箐筠的桃木劍,冷眼看著我和爺爺做完這一切。


  我們要回家時,樓湛天叫住了我,“你留下,我有話和你說。”


  “有啥話,回家說不也一樣?”我咬唇道。


  樓湛天的表情有些嚇人,我隱然明白他要和我說,不由生出了逃避的心理。


  他冷冷地瞪著我,不置可否,我隻好對爺爺投以求助的目光。


  我小聲說,“爺爺,我好累好困!”


  原以為這麽說,爺爺會因為心疼我,幫我說話。


  不想,爺爺卻說,“阿音,你聽聽他要說啥,也無妨。”


  “我不要!”我說完,拔腿就跑。


  還沒跑出幾步,樓湛天就憑空出現,擋住我的去路。


  “阿音,爺爺先回去了。”爺爺跟我打了一聲招呼,就走了。


  看著爺爺提著空籠子,頭也不回、大步離去的背影,我生了出怨念。


  抬頭望向樓湛天俊美無鑄的臉,我無力道:“你想說啥、就說啥吧!”


  “以後不得糟蹋青雲劍!”樓湛天冷聲道,眸中透著一股駭人寒意。


  我心口一疼,冒出一股無名火,大吼道:“我咋糟蹋了?劍不拿來用,當擺飾啊?”


  “修道之人,當愛自己的法器如命——”樓湛天眉頭緊蹙。


  我知道他要說啥,腦子一熱,居然打斷他的話。


  “這桃木劍又不是我的,你憑啥叫我愛它如命?就算是我的,我遇到危險,該咋就咋用,難不成要我為了不弄髒劍,白白等死?”


  本來就是嘛!命都快沒了,誰還管會不會弄髒桃木劍?

  再說,不管啥法器都是拿來用的,我不覺得自己有錯。


  說到底,因為這把桃木劍是季箐筠的,所以,樓湛天才會動怒。


  換成別的法器,他啥時候管過我咋用?


  我就不明白了,樓湛天明明很恨季箐筠,為啥又這麽在乎她的東西?


  難道是又愛又恨?既然如此,幹嘛要和我結冥婚?

  我越想越難過,眼淚忍不住狂流,用手背往眼睛狠狠地抹了一把,哽咽道:“樓湛天,你到底把我當成啥了?”


  憋了這麽久,我終於問出這個問題,隻是,依舊不敢直視樓湛天。


  過了好久,都等不到他的答複,我剛要開口,眼角餘光瞥向他的手。


  我呼吸一窒,急撲過去,“你瘋了,快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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