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回過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回過頭
“抱歉。”瑞秋在第無數次踩到對方的腳時,不禁小小聲地說。
“不會的,瑞秋。”一道熟悉的聲線傳了過來,麵具底下的目光,正是煙霧,他的嘴角輕輕揚了起來,“既然認出來了,要不要去旁邊,休息一下?”
瑞秋點點頭,一邊疑惑的問:“你是怎麽知道,我把頭發,換成白色的呢?”
“我不知道,”煙霧回答,眼睛卻不自覺飄到其他方向,他牽起瑞秋的手,穿過眾人,走到旁邊,“但是,跟你相處了這麽久,你的身形好認,你那步入舞池後,有點慌亂的感覺,讓我猜到,這個人應該就是瑞秋。”
瑞秋想到了剛剛閃過的黃色頭發,織月,原來是你在暗中牽線……
“能不能去陽台,脫下麵具給我看?”煙霧突然不明原因的問了句,瑞秋點點頭,走到陽台,脫下讓人感到神秘氣息的上半臉蝴蝶麵具。
煙霧一樣脫掉了麵具,看著瑞秋,突然眨了眨眼,他好像從她的表情看到了點遲疑,一點不知如何啟口的秘密,再看了看她的麵孔、頭發。他眼裏閃過了悵然,不禁感歎的說:“原來貝提妮,現在長這樣……”
原來是看到故人的影子啊……瑞秋並沒有笑,在這有點凝重的氣氛下,點點頭。
“再見。”她突然說,戴上麵具,往舞場裏狂奔,煙霧回過頭,卻隻抓到一堆無形的空氣,他看著自己的手,心裏正想著原因,為什麽……
瑞秋疾步離開了舞池,直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好希望有兩個自己,一邊留在異世界,一邊跟瑞傑和織月回去;她不想這麽快做抉擇,尤其在蝶珥還沒醒來的時候。
此時,門敲了幾下,瑞秋沒去應,她聽到有人輕輕轉動了門把,轉過頭,想要喝止,話到喉嚨卻停住了……
“瑞傑?”看到瑞傑走了進來,瑞秋承認她很驚訝。
“妹妹,我明天,就要和織月回去了,你準備好了嗎?”
平靜的語氣中裝著更多的期待,瑞傑凝望著瑞秋,希望得到明確的答案。
“不能,我還是沒辦法決定,要不要留下……”瑞秋搖搖頭,她看著瑞傑說,語氣,帶著深深的歉意。
瑞傑點點頭,說:“沒關係。”
後麵應該是要接著話的,隻是詞窮的人,並不止一個。
第二天,算好日食將至的儀式,仙塔貝娜跟一群大祭司進行著。
陽光照耀的大地漸漸黯淡,暈紅的光照著因儀式而空出的地,尤其詭異。
瑞秋跟織月、瑞傑一起走到法陣之外,法陣中間漸漸旋出了漩渦,裏麵露出了藍天,露出了織月跟瑞傑熟悉的社區……
“再過一分鍾,你們就可以進去了。”仙塔貝娜看著瑞傑和織月說,“瑞秋,你有什麽話想跟他們說的,最好快點。”
“嗯……”瑞秋看著織月跟瑞傑,徑自說,“瑞傑,照顧好自己;織月,生活順利,以後要多幫我看看瑞傑。”
“嗯。”織月點頭答應,瑞傑默不作聲,靜靜的,一分鍾過了。
“再見,瑞秋。”織月看了淡紫色頭發的女孩最後一眼,微笑轉身,希望在道別的一刻,永遠地將她記住,她相信,瑞秋會留在那世界。
因為,蝶珥這個看似純真卻又會耍心機的小東西……
她暗自的損了下蝶精,踏入漩渦,消失在眾人眼裏。
瑞傑再次回顧了瑞秋,見她不為所動,趕緊叫喚:“妹妹,你還在等什麽?快來呀!”
瑞秋依然停在那裏,法陣開始閃動了起來,快消失的跡象讓瑞傑一陣心急,他猛然回頭,恐懼的叫著說:“不行!既然這樣,我要跟你在一起,妹妹!”
就在他跑到一半的時候,瑞秋揮出杖了。
“化水術,水球靈彈。”她艱澀的念出簡單的七個字,水球迅速聚成,打向了瑞傑,將他往後彈了回去,“瑞傑,替我照顧媽媽。”
當瑞傑帶著不舍的眼神消失在陣裏時,太陽也露出一絲的光芒,象征著法陣的瓦解……
到最後,似乎了解爸爸想對我說什麽了……
瑞秋看著這群情緒起伏不大的祭司,悄悄的想。
她將自己關入寢房,每天除了基本的三餐跟梳洗之外,幾乎什麽事都沒做。
過了一個禮拜左右,她才開門,麵對這一切,這一整座末笛,屬於她的了。
根據當時的侍者記敘,房間裏,曾經傳來這樣的對話。
“蝶珥?”
“怎麽了,主人?”
“我現在,隻剩下你、浪炟和煙霧了。”
“嗯?”
“我覺得,失去了什麽,好寂寞……”
“沒關係的。”嘹亮的聲音輕輕笑著說,“說不定你們還會見麵呢。”
沉默了一段時間,另一個聲音好像不想在應答什麽。
“而且,在這期間,我會陪你去走過。”
又頓了幾秒,另一個聲音才悠悠答道:“謝謝你,蝶珥。”
謝謝你,領我度過徘徊。
“安靜,這是搶劫!”
豔陽下的海上萬裏無雲,海水鹹中帶苦的味道隨風飄散,資曆比較淺、緊張的年輕船員已經舉起槍枝,但麵對著發出此聲的人卻又不忍下手。
有著一頭靛藍色的短發,因自信而揚起微笑的嘴角,貼身而無綴飾的衣服,莫名其妙從一艘船跳到他們的商船上,說話的少女的確把他們嚇著了,在這些年輕船員的眼裏,她不該處在這凝著鹽屑的木頭地板上,而是生活在那海波上,象是定期回遊的人魚、又像神話中的海妖精。
但此刻卻是她站在船尾與大家對峙的模樣,接著在她身邊,又陸續出現幾個船員,並不是他們同伴。
遇到海盜了嗎?那些新來的船員馬上被恐懼所淹沒,剛剛那艘船雖然飄著白旗,但與沒掛雙子星島的詠文會旗,或其他國家港都商會旗幟的船隻擦身而過,即使沒有黑色骷髏頭旗幟也有點不安全性……
接著,他們看到原本在船艙裏休息的船主出來了,“天平號”的船主商人約秤,看到藍發少女麵不改色,朗聲詢問:“請問你們這次要多少?”
“三十天的糧食。”藍發少女努力露出凶狠的樣子說,跟約秤對看十秒,嘴角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
啊?幾位年輕船員看著這少女,心裏正為這失常的表現而懷抱疑惑時,旁邊有個資曆較長的船員輕聲說了幾句:“喂,去搬糧食吧。”
“這麽簡單就給她了喔?”年輕船員不服的反問,隨即遭到老船員的白眼,“快去吧,不然等下會被船主罵喔。”
“喔。”幾位船員一哄而散,即使心裏有著疑問,在這條船上,他們是不太被容許依自己思想行動的。
藍發女孩此時已走到約秤旁邊,脫了帽子,以爽朗的聲音說:“約秤伯伯,一個月不見了,上個月聽到你要在裏法港有招收新船員,今天特別裝得正式點嚇嚇他們。”
“唉,隻怕海琳你也把我嚇到了,要不是你這清脆的女聲少有男性所能比擬,我還真以為是哪個凶猛的海盜船……”約秤開玩笑地說著,一麵拿出了紙跟筆,寫下幾個數字交給少女,“一個月糧食總共是一萬詠文。”
“喔。”被喚作海琳的她麵有難色,“你也知道我們恒行號一向不靠港,漂泊在海上……”
正當旁邊搬運的年輕船員嗅到奇怪的氣氛時,海琳又露出了笑靨,手邊拿出一個銅質,雕刻精致盒子說:“式沫貝的紫色珍珠一顆,充作未來三年的預付金額,約秤伯伯認為可以嗎?”
式沫貝是一種罕見的貝殼,結出的珍珠也並非常見的粉紅圓潤色,而是帶點橙色、藍色或紫色的完美球形珍珠,名稱來自於第一個發現的人,撬開看到珍珠時驚呼的:“什麽!”實在太訝異,因此饒舌取諧音成了式沫貝。
“好的。”約秤默默的接下盒子,微微開了個小縫後露出微笑,每次在這個以“安靜,這是搶劫。”的暗號作成的交易,往往物超所值。
海上還是令人發熱的無雲藍天,但約秤的精神明顯地好了點,而海琳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船,露出個看不出心情,夾雜著太多思想的笑容。
由海琳為首的“恒行號”和約秤的“天平號”之間,已經搭起了木板當作通路,監督著一箱又一箱的糧食貨物搬上恒行號,她以眼神指示了身旁的部下,隨即跟著下一箱搬運的工人回到她自己的船上
“海琳船長,目前實到貨物三十箱,大概可以支撐兩個禮拜,其中麵包有二十箱,蘿卜整個一箱、火腿兩箱、鮪魚罐頭一箱……”一個戴著廚師帽的中年船員在海琳經過的時候,列表著食物清單給她聽,海琳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處理,她自己則走進船長室。
一關上門,把帽子順手掛上門把,一把輕柔而飄邈的聲音傳來:“海琳,再二十天就到了,忍著點吧。”
“瑟樹依兒,怎麽又在提這個了呀?”海琳沒有回頭,在鏡子前撥了下剛剛被海風吹亂的頭發說,“最重要的,應該是五天後的例行儀式吧。”
“天氣晴朗的夜晚、月亮高掛空中,星辰因此而黯淡,問到這猜不透的大海,那天將會異常平靜,無波亦無風,應能進行得頗順利。”被喚作瑟樹依兒的聲音說,縱使輕柔卻有像夏天風鈴似的悅耳。
海琳轉過身,看到這蒼白的人影──不,應該說,她的全身上下都可以用白色來形容,銀白色柔順的長發、動物脂肪般柔白的肌膚,瑟樹依兒穿著一襲略帶粉色的袍子,跟海琳的年齡差不多,也都不像船上出沒的人兒,但一個像海妖精、一個像講求樸素典雅的公主。
“這艘船的命運總是係在你手中。”海琳帶著點感歎的說,“不過,你都不會期待陸上的世界嗎?那些與我們同行的海上男兒,有些有點浪漫情懷的過去,有些自認工作至上,難道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