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山脈
第三百四十九章 山脈
“蝶珥，你醒了嗎？”瑞秋聽完，卻沒有計較他偷聽的過錯，隻是在心裏默默問，也打好了心中的決定。
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更多吧。
“嗯，主人借魔力所用掉的力量，還算可以。”蝶珥在心中回答，“要我出來嗎？”
“幫忙安撫他一下。”瑞秋輕聲說。
“嗯。”蝶珥回答，變回原來大小，接著翅膀就拍起光點，“瑞傑，不要這樣嘛，你傷心，你妹妹也會傷心的。”
“我告訴你吧，一些連織月也不知道的。”瑞秋說，“等你平靜點之後。”
幾分鍾後，瑞傑情緒平穩了下來，除了瑞秋的這番話、蝶珥的光點有詠唱術的效果，還有他自己想聽，他的心不平靜，他知道。
“你確定，要跟我分擔這件事嗎？”為了避免瑞傑對剛剛在激動下所說出的話反悔，她在問一次。
“嗯。”瑞傑毫不猶豫的回答。
“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比較好……”
“沒關係。”瑞傑急切的說。
“我上次在雷克拉亞森林，遇到了浪炟。”瑞秋說，“他是我們爸爸的寵物的子嗣，狼王似乎可以活很久的樣子。”她邊說，邊摸了摸浪炟的頭。
“喂喂，過分，我比你大很多耶。”浪炟的聲音從瑞秋心底傳來，瑞秋看著他，微笑了下，將手移開。
“他給我看了過去的記憶，事實上，我們父親在這裏的名字，叫作多夏。”
“啊，主人，對不起！”蝶珥慌忙的插嘴說，“我竟然說你父親是東西……”
聽到這裏，瑞傑忍不住笑出聲來，瑞秋卻皺了皺眉頭，雖然對這句道歉略感好笑，但她怎麽突然想不起來這件事呢？
“在雲月山脈的時候，主人忘了嗎？”蝶珥說，瑞秋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那時候，我們的關係不算好，而且你還不知道嘛。”瑞秋笑著回答，接著，她保持著這股心情講故事，試圖讓語調輕鬆一些……
“似乎是一場戰役的樣子，唯一留下來的記憶，浪炟要給瑞傑看一下嗎？”瑞秋問浪炟，但後者聽到後卻搖了搖頭，記憶……在他傳給瑞秋不久後就刪掉了，畢竟是別人傳給自己的，可以自由選擇要不要留著。
“好吧，當時，似乎正是災變的時候，爸爸帶了一群人去討伐，然後……”瑞秋把當時看到的一字不漏、巨細靡遺的表達出來，瑞傑在旁邊安靜的聽著。
隔壁，聽到多夏的名字，夏綠蒂絲心裏傳來莫名的悸動。
他……是蝶之女的父親？那這就是瑞秋囉，我還記得那時，他一直喚著這個名字……
不管怎樣，我似乎因為自己的自私，欠了她很多啊……
該跟她說嗎？我到底……
“怎麽了？”旁邊的栩祺出聲了，原本夏綠蒂絲正把項鍊貼在一個藍色的水晶體上，眼神凝重的注視，卻突然移了開。
“唔……沒事。”夏綠蒂絲看了看他後說，眼看著項鍊，耳一邊聽著對麵的話。
“當我看到他的時候，隻剩他一人了，原來那人的背景竟是這樣……”她自言自語著，手中的項鍊冒出了陣陣黑氣，讓她的注意力再次集中。
契約開始浮動了……黑氣散掉吧，我以獸王之後的名義命令你，先前的契約，效果跟副作用將如永不存在，未發生過！她心裏一邊默念著，但最後四個字特別語氣放慢，好像不隻是說著解除契約的魔咒，而是道盡了數千年，難以一吐為快的辛酸。
不管了……現在不能想這些。
“若契約無效化，訂約者，是否同意？”夏綠蒂絲說，頭轉過來問了問栩祺，閃爍著銀光的藍眼在等待他的最後確定。
“嗯。”栩祺回答，夏綠蒂絲點了點頭，回過身大喊：
“契約，解除！”被項鍊貼著的水晶體爆出了一道光，夏綠蒂絲雪白的頭發飛了起來，那到光衝入栩祺的身體裏，栩祺浮了起來，身旁出現一圈黑氣，夏綠蒂絲注視著，手一揮，黑氣盡數散掉。
結束了……
“契約已經解除，你可以離開了。”夏綠蒂絲說。
“這麽簡單？”栩祺遲疑的問了，而夏綠蒂絲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因為，這條項鍊，裏麵所藏著的回憶，比你們三個還要重要太多，太多……
染黑過的紙並不能重新漂白回原來的樣子，所謂解除契約，隻能避免情況再繼續惡化下去。
當栩祺出來之後，瑞傑立刻站了起來，走向他興奮的說：“解除契約了嗎？”
“嗯。”似乎感受到了瑞傑的喜悅和期盼，栩祺不禁笑了。
“太好了！”瑞傑說，握住栩祺的手，高興的在原地跳了起來。另外一邊，跟沒察覺到自己失態的瑞傑相比，瑞秋就顯的尷尬許多了。
栩祺走出來了，那我呢？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走出來。
“蝶之女，可否跟我一談？”在旁邊的夏綠蒂絲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也挽回了若她在迷惘下去，可能會失神的結果。
“怎麽？”
“我想告訴你些……可能更讓你悲傷的東西。”
“好，我跟你去。”瑞秋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會讓自己悲傷的事，一定是那些，自己為了來異世界的原因之線索。
“我也可以去嗎？”旁邊的瑞傑忽然插話了。
“不……”瑞秋正想拒絕，弟弟的眼神卻閃爍著堅定，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透露給他。
浪炟輕輕走到瑞秋旁邊，點了點頭。
“你覺得他該去？”瑞秋問，浪炟露出了不耐煩的眼神，但還是重複了剛才的動作。
“我也覺得他該去。”蝶珥的聲音輕輕地在瑞秋心裏說起，“主人欲保護他，我能了解，但是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實，一定更好。”他說，他不喜歡什麽虛假的幸福，他很純真沒錯，但是也知道很多。
“跟來吧，栩祺，你可以先留在這裏吧？”
“嗯。”栩祺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過去，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手，執起刀，讓心稍微平靜點，往牆壁用力一劃……
“唔……”握住的虎口被刺入牆壁所出現的反作用力震住，雖然刀子刺入了一些，但手也出現了些許擦傷。
力量真的減弱許多呢……想到這裏，他不禁笑了，看來未來幾年的適應期，可以讓哥哥好好照顧了。
“你父親的死因是因為我。”一遠離栩祺的聽力所及範圍，夏綠蒂絲說。
“什麽？”瑞秋聽到了這句話，發出了不小的驚呼聲，瑞傑也相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前麵這冰清玉潔的雪女竟是殺人凶手。
“我說，你父親的死因是因為我。”夏綠蒂絲不耐煩的再重複一次，“你們可能不會了解那原因，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吧……”
說完，她漫步向剛剛解除契約時一直按住的球體，按住它說：“冰雪之精，聽我之令，顯現記憶！”
那球體發出了光芒，光散發出去，連帶的讓眾人的頭發、衣擺都飄了起來，雪女向他們招了招手，退到牆壁去。
這影像雖然沒有狼王顯現記憶那段逼真，但至少也是立體的。
一個穿著輕薄淡藍色衣裳的女子在跑，飛奔在樹林之間，臉上透露的盡是期待，那正是夏綠蒂絲。
“氣息……我搜尋到他的氣息了。”影像中的她喃喃念著，再瑞秋、瑞傑覺得一頭霧水的時候，夏綠蒂絲卻回憶起當時的興奮，在想到未來……真是大的對比。
女子跑著跑著，卻忽然停下來了，她看向前麵，一道看不見，卻在前麵的牆阻擋了她，這是結界，她輕輕把手按下去，念了聲：“結界炸彈！”
開了個跟半身一般高的洞，夏綠蒂絲迫不及待的鑽進去，甚至還跌了幾跤，明明在施一次法就可以輕鬆過去的，她當時卻過於興奮，忘了這點。
落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她花容失色，夏綠蒂絲強忍住心中的驚訝，往村中走去。
不少的紅火灼燒著草地和廢棄的建築殘骸，其中也有跟恐怖的火，接近村子內，也有不少魔物向她砍來，雖然未傷她一分一毫，但也讓她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過了不久，走到了村子中央，見到了更奇異的景象。
一條深深的裂痕劃過了這塊大地，黑暗的氣息更是濃稠到化為實體，像幹冰遇水般，煙霧狀的從裂痕裏湧出來，令她毛骨悚然，但她卻知道，裏麵的氣息是她熟悉，也是她欲追尋的，在這殷切的期盼之下，她往黑氣中邁了去。
“托？”夏綠蒂絲輕輕喚著她所思念的人，簡略到一個字表示他們之間曾有的親密，黑氣原本跟她宛如隔絕了透明的一層，在她說出這句話後，一條細微的黑氣卻竄入她背後。
“嗚……”忽然感到陣痛楚，她掩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原本站穩的腳也半跪了下來，過了一段時間，稍微適應了點，繼續站起來，往前走去。
似乎就在那時，原本比蝶珥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純真善良……消失了。
也在那時，對獸王那足以斷金的愛，一點一滴的轉成了恨，甚至對未來的故事造就了不小的影響。
夏綠蒂絲明知自己現在還是愛他的，卻也希望他不要太完整的回來，最好受點傷吧！就像我的心也受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