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幹麻還挑釁他啊！
第四十一章 你幹麻還挑釁他啊！
“你的消息真靈通。”歐凡語帶諷刺的說。雖然不怎麽甘願，不過他這個魔女之子可是有名得緊，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該想到了，這隻惡魔居然還愚蠢的問他是不是魔女？
歐凡站到床邊，從腰間的袋子裏捏出一小撮晶亮的粉末，緩緩將它們灑落在她的額上，亮粉在溫黛兒的額間形成了一個符案。
“怪了，效果很猛，法術的編構卻沒那麽嚴實……”歐凡盯著那個符案喃喃自語，瞥了尼貝司一眼。“難道是被人打斷的關係？”
聽見歐凡說沉睡的法術架構不嚴，尼貝司心裏一震。他想方設法都解不開的法術，在這個魔女之子麵前，卻隻算架構不嚴的程度而已？
不，或許是因為魔女的法術是他熟悉的領域，所以對他來說才不困難。轉念一想，尼貝司稍微覺得寬慰了些。
歐凡把雙手平舉到公主身體上空，接著地板上出現了一圈魔法陣。
“花一點時間就解得開啦，這個。”歐凡把視線轉向尼貝司。“為了排解無聊，惡魔先生，告訴我們你抓走公主的理由吧？看在我幫忙解開法術的份上。”進到這間房間來之後，尼貝司的舉動很明顯的告訴他，惡魔非常重視溫黛兒公主。再加上，他其實不太相信拜塔國王說的那一套漏洞百出的說辭──誰說唱了奇怪的歌的人就是聖歌預言師？都說了是預言詩歌，聖歌預言師唱出的理所當然是人聽得懂的詩歌啊！
破解法術不是需要集中精神的嗎？為什麽還需要排解無聊的活動？尼貝司覺得眼前的魔女之子，真是個讓人難以理解的怪咖。
即使如此，尼貝司發現，他不介意告訴這群人類他的過去。不知怎的，他覺得，這群人類似乎值得信任；也或許，他隻是希望有人能聽聽那無人知道的一段渺小曆史罷了。
“我是在溫黛兒十三歲的時候，在這裏認識她的。”
尼貝司緩緩的開始講述過去的事，另一邊的伊莎柏琳聽見了，連忙製止鬧成一團的希隆和賽安（當然是毫不客氣的用了言咒術），以便營造適合聽故事的安靜空間。
“安德裏這邊，有一座皇家的行宮。行宮就在這座古堡的附近，所以我很清楚行宮的狀況。拜塔的國王隻會在遇到嚴冬的時候才會來那座行宮，所以大概每隔五六年才會有人出沒，對我來說還算在可以忍受的範圍。”
“但是，四年前的春天，溫黛兒住進了那座行宮。入住的時間已經很不尋常了，更奇怪的是，她在這裏連續住了三個月都沒有離開。我去打聽之後，才知道她是被放逐的公主。傳言說她是不受寵愛的公主，所以一個人被放逐到王國最東方的行宮來。我本來以為，不受寵的公主會是一個個性惡劣的人，但是實際上見到她，卻不是這麽回事……”
尼貝司記得很清楚，那天他難得心情好，離開古堡到外頭的森林裏去散步，卻碰巧遇上了這個黑發綠眸的少女。一開始，尼貝司還以為她是跟著公主來的新奴婢，沒有人會想到，提著籃子在森林裏采花果的少女，會是一國的公主。溫黛兒看見惡魔的他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遞了一串葡萄給他。
給我的？尼貝司感到有些困惑，一般來說，人類看到他的反應是拔腿就跑，這個少女的舉動讓他不太能理解。
嗯。溫黛兒看到他遲疑的動作，笑得有點抱歉：不行嗎？我以為蝙蝠可以吃葡萄……
這段初會麵浪漫在哪裏？那個公主根本就可以跟歐凡去結拜了。伊莎柏琳看著尼貝司身上散發出來的，專屬於戀愛中的白癡的傻子光芒，不禁搖頭歎氣。
“在那之後，我跟溫黛兒經常見麵；她是個好女孩，我真的不能理解，她的父親怎麽會把她送到這遙遠的行宮來。一直到去年的冬天……那是少見的嚴冬，拜塔國王帶著其他的皇室過來行宮住。那個冬天我很少見到溫黛兒，但是隻要看到她，她的身上一定有帶著傷。我怎麽問她，她都不肯告訴我，隻是說著沒關係。最後我派了魔蝙蝠躲在行宮裏探察，才發現溫黛兒的傷都是她的父親，拜塔的國王打的！”尼貝司越講越激動。
被老爸打有什麽了不起，我小時候可是被老媽用魔法炸過不知道多少次喔？歐凡有點沒良心的跟溫黛兒比起受虐待遇。
吐槽歸吐槽，歐凡還是有分一點注意力在解除法術上頭。現在差不多解到一半了……正當他在心中如此估量的時候，右手上斐萊蒙的紋印又亮了起來。
“（怎麽搞的？）”符紋明滅了幾下，又迅速沉入他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歐凡打定了主意，把公主身上的法術解開後，一定要來調查一下獨角獸的契約符紋到底怎麽了。
14
羅亞爾古堡最高的那座塔裏，某位蝙蝠惡魔的講古時間依舊持續著。
“在那之後，我就決定要讓溫黛兒離開那種父親，但是溫黛兒始終不肯答應，也不肯告訴我原因。冬天結束後，溫黛兒就跟著皇家成員一起回去拜塔首都了。但是某一天，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雖然很陌生，但是我知道那和溫黛兒有關係！於是我馬上趕往赫克蘭尼姆，等我終於找到溫黛兒的時候，居然看到拜塔國王讓魔女在自己的眼前對自己女兒施行那種法術……！”
“嗯嗯，隻因為女兒是聖歌預言師就這樣對她，那個老頭真的很沒良心。”伊莎柏琳在一邊點頭附和。
“聖歌預言師？”尼貝司一臉驚愕。“你是說，溫黛兒她……？”
“嗯？你不知道嗎？”希隆有些意外的看著他。“拜塔國王說溫黛兒公主是聖歌預言師，所以才找魔女來對她施法，又在全國懸賞要抓你。”
“他說的是有可能。”歐凡出聲糾正。同時，他腳下的魔法陣也漸漸淡去，消失得了無痕跡。
“法術解除了？”賽安湊到歐凡身邊，不過他擔心的是歐凡不是公主。畢竟是魔女施下的法術，解除的步驟裏要是哪邊一個不謹慎，解法的法師自己也可能會受創。
“輕輕鬆鬆。”歐凡聳了聳肩，雙手一攤。“現在是餘效還在，等一下公主就會醒了。”
尼貝司靠回床邊，輕輕的替溫黛兒撥開落在眼皮上的瀏海。“我沒聽她說過自己是聖歌預言師的事情……就算她是，我也不在乎。”尼貝司在她額上落下輕輕一吻。“溫黛兒，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一定。”
“啊，好令人感動。”伊莎柏琳雙手合握在胸前，眼睛濕潤了起來。“雖然公主的騎士是個惡魔。”
歐凡靜靜的望著尼貝司和溫黛兒，象是思考著什麽似的沒有說話。
在這個寧靜而溫馨的時刻，突然，一枝魔法元素鑄成的箭矢毫無預警的破風呼嘯而來，葛蘭德迅速的拔劍將之砍成二半，破碎的元素四處飛濺。
“誰！”尼貝司大喝一聲，迅雷不及掩耳的向簾幕外奔去。他絕對不容許任何傷害溫黛兒的東西接近這裏！
“那個笨蛋！”歐凡馬上跟了上去。尼貝司現在隻剩一隻翅膀，是要拿什麽當本錢跟人家打？
“尼貝司！”一群人也衝到外頭的房間，希隆扯開嗓門大吼想叫住惡魔。
尼貝司趴在窗緣，剛剛偷襲他們的人，八成是從窗戶逃了。
“喂，你冷靜一點──”歐凡話才說到一半，忽然感覺到簾幕後，溫黛兒沉睡的地方冒出一股魔力。
“糟了！”歐凡馬上調轉腳步，而尼貝司比他更快。惡魔如風般卷過他們身邊，連隔開二邊的簾幕都被他的衝力給撕得破片四散。
但是已經來不及阻止了。在他們的眼前，一名法師抱著還沒醒來的公主，身影在傳送魔法陣的光輝下迅速消失。
“被擺了一道啊……”歐凡輕蹙起眉，他就覺得拜塔國王那邊有問題，原來隻是雇他們來當先鋒犧牲部隊？
“我居然被你們給騙了……”尼貝司轉過身，充滿怒意的血紅色眼睛直瞪著歐凡：“假裝幫我喚醒溫黛兒、又假裝很有興趣的聽我和她的故事，原來都是在幫你們的夥伴拖延時間！”
伴隨著他的怒氣，尼貝司身上不斷散出敵意濃厚的魔力，大有要跟他們同歸於盡的態勢。賽安瞇細了眼，挺身站到歐凡麵前，葛蘭德也握緊長劍嚴陣以待。
“我哪有騙你？”歐凡感到很不悅，口氣也跟著變差。向來都隻有他利用人，沒有人家利用他的份。這筆帳他記住了，回去絕對要給拜塔王國好看！“我們本來就是受拜塔國王的委托，來把公主帶回去的，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隻是多出了奇怪的人插手而已。
“喂，歐凡，他看起來快氣炸了，你幹麻還挑釁他啊！”希隆緊張了起來。對麵的惡魔因為女人被抓走氣炸了，這邊的魔女之子也因為被人利用在不爽，要是二邊衝突起來，這座老舊的塔會不會倒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