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站到我後麵去。
第三十八章 站到我後麵去。
“什麽啊，你這是在威脅我們嗎？”希隆非常不滿，他最討厭私下玩小手段或是威脅這類的把戲。
“不，是忠告。”笛普林還是笑著，抬起手臂往大廳深處一指。
整間大廳突然亮了起來，二邊柱子上的燭火和從天頂垂下來的華美水晶燈，照得原本陰暗的室內沒有一絲陰影。這是一個長型的空間，挑高的屋頂大約有五公尺高，地板上大片的方型地磚都繪有精美的圖畫，一直延伸到大廳最深處。
他們的對麵、大廳的另一角，佇立著一個漆黑的身影。
他有著藍灰色的肌膚，灰暗的深藍色長發，三支黑色的角在發絲之下朝天竄出，一左一右，另一支在後腦杓。血紅色的眼睛散發著極其不祥的光輝，身體包裹在厚重的黑色鬥篷之中。
而最顯眼的，莫過於他背後二對一大一小的巨大皮翼。梗骨是微微透著紫色血管的黑，而皮翼部份則是暗紅色。上麵那對大的雙翼，展開的高度幾乎有房間的一半高。
“人類，你們知道侵犯我的領地，隻有死路一條嗎？”惡魔低沉的嗓音透出了惡狠狠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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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你們知道侵犯我的領地，隻有死路一條嗎？”惡魔低沉的嗓音透出了惡狠狠的殺意。
希隆傻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的迅步移動到隊伍最前方，把手放上腰間的劍柄，擺出備戰的姿態。葛蘭德也同樣利落的站到他旁邊；讓二名劍士打頭陣是戰術的基礎，也是他們幾個人多年的默契。
“說過我會帶你們找到惡魔的吧？”笛普林不著痕跡的退離眾人好幾步。“那麽，你們好好玩，我先走一步嘍。”
歐凡還來不及破口大罵，笛普林的身影就已經伴隨著魔法的光輝消失無蹤。
“王八蛋，這是什麽帶路？根本就是把我們丟給惡魔啃到骨頭都不剩！”歐凡本來就不認為他們可以輕鬆打贏惡魔，被笛普林這一搞，他們連先出手的優勢都沒了，隻能看惡魔接下來的動作隨機反應。
大廳裏滿布著惡魔的殺氣，濃稠的似乎要讓人窒息。這股窒人的壓迫感讓伊莎柏琳臉色都白了，旁邊的賽安連忙伸手攙住她。
“黃金龍族？我還以為你們都在千年前，隨著利希貝爾的沉睡而消失了。”惡魔看著賽安，顯得有些詫異。
“……！”賽安沒有回話，隻是用帶著些許怒意的眼神回望他。而惡魔對於自己沒有得到回答似乎不甚在意；不管是人類還是黃金龍，入侵者都得死。
“我叫尼貝司，記住這個名字。”惡魔向前踏出了一步，希隆感覺到那股看不見的壓迫感隨著惡魔的靠近，又更重了一些。“這是送你們去地府的擺渡者之名。”
法爾賽路斯的人們普遍相信，人死了以後，會經過冥河孚勒蓋鬆到達地府，而負責送靈魂過河的，就是擺渡者。神話這麽流傳著，久而久之，人們也把擺渡者和死神畫上了等號，甚至還有所謂的擺渡者之日──在那一天，被挑選而出的殺人犯們會在競技場進行搏命的格鬥競賽，勝者可以獲得特赦，免去死刑。
“不好意思，我還不太想過河。”歐凡聚起魔力，暗自默想起魔法陣的陣紋以便隨時發動。不過，開打前，他還是想試著跟眼前的惡魔溝通溝通：“是你抓走溫黛兒公主的嗎？我聽拜塔國王說，你和拜塔王國幾十年來相安無事，為什麽現在突然擄走公主？”
“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
惡魔尼貝司輕輕搧動自己較小的那對皮翼，魔力化為一道道的黑色霧氣，隨著拍動的翅膀在他附近竄流。尼貝司展開背後的巨翼，一個拍動，他的雙腳離了地，身體隨之浮上空中。
那是攻擊的預兆。
歐凡立刻釋放出準備以久的魔法，三麵巨大的魔法陣在他們的腳下交錯出現。
空中的尼貝司抬起手，在自己前方凝聚出一顆黑色球體，歐凡隱約看見球內有二麵魔法陣高速旋轉著。隨著他翅膀一震，黑球立刻化成一束往歐凡等人射去。黑色的光束眨眼間便來到眾人眼前，歐凡設下的魔法陣發出亮光，迎著黑色光束，空中出現了第四麵的魔法陣，硬是把尼貝司的魔法給擋了下來。尼貝司麵無表情的繼續打出第二、第三道攻擊，依舊被魔法陣所阻擋。二方的魔法僵持不下，地上的魔法陣不斷傳出如彗尾般的光芒支撐著空中的魔法陣，而尼貝司則是加快攻擊速度，從他手中竄出的黑色之槍如雨點般的打在歐凡的防禦魔法陣上，魔法之間的撞擊讓地麵都隨之動搖。
希隆有些擔心的望向歐凡，他對魔法沒輒，這種時候幫不上任何的忙。他旁邊的葛蘭德則盡力壓製鎮魔之力，試圖減輕歐凡施法的負擔。
瞧見希隆憂心的神情，伊莎柏琳小聲的緩緩開口：“不用擔心。擋得下來的。”
“伊莎！”看見伊莎柏琳蒼白的臉色，希隆發現了事情不妙。
希隆自己是守衛皇宮的騎士團團長，和想危害皇宮的惡徒搏命戰鬥是家常便飯。葛蘭德長期駐守邊疆，打過好幾次仗，早就習慣了生死邊緣的戰鬥。而歐凡……雖然不知道他的魔女老媽是怎麽對待他的，不過魔女之子陛下似乎非常習慣這樣的戰鬥，黃金龍賽安更不用提了，幾百年前，維爾榭洛的江山還是他和一世國王共同打下來的呢。
但是伊莎柏琳是貴族、是女伯爵，平日的職責隻有社交和玩耍，即使她仗著自己紋之瞳的言咒術能力而跟著歐凡四處亂跑冒險了好幾次，也沒有遇到過危及她生命的危險。而這次，是她第一次遇上攸關生死的危機。
怪不得歐凡今天一出手是防禦魔法，而不像普通般先下手為強的攻擊。希隆暗中責怪自己的粗心，移動腳步想去扶她，卻被她搖首回絕。
“戰鬥的時候要守好自己的崗位，騎士。”雖然臉色不怎麽好，伊莎柏琳藍色的眼睛卻散發出堅定的神采。
這個惡魔釋放出來的殺氣和力量，讓她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懼怕死亡是人的本能，而伊莎柏琳也不例外。恐懼令她全身顫抖，幾乎要腿軟得跌坐在地，但是看到夥伴們各司其職的麵對這場戰鬥，伊莎柏琳努力的告訴自己要振作，至少不能拖累她的朋友們。
希隆看得出來她的意思。就算頭一次碰上性命的危機，女伯爵也不是會輕易認輸的角色。
“不要太逞強啊。”希隆隻能苦笑著告誡她，回過身麵對著尼貝司的方向。葛蘭德伸手過來拍了拍希隆的肩膀，公爵剛剛一直有在注意伊莎柏琳的狀況。希隆曉得葛蘭德是在對他說“沒問題的”，他點了點頭，雙手重新握緊寬劍。
尼貝司的攻擊終於停了下來。希隆還沒來得及拿惡魔當他新劍的試驗品，旁邊就竄出一抹金色的影子直直衝向尼貝司。
“賽安！”希隆驚呼。
賽安鼓動著背上不知何時長出來的金黃色雙翼，向著滯留在空中的惡魔疾馳而去。
“（剛剛的防禦魔法是拖時間讓黃金龍做準備嗎？）”尼貝司心裏暗想，集中魔力讓左手掌變成尖銳的爪子準備應戰──黃金龍的爪子，殺傷力可不是刀劍可以比擬的。
“我和賽安會想辦法把那隻死蝙蝠給打下來，你們二個隨時準備送他吃刀子啊！”匆匆跟葛蘭德和希隆吩咐完，歐凡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在空中打得激烈的賽安和尼貝司身上，順手發動魔法朝著惡魔放出幾顆小冰柱牽製他的行動。
“噢，對了，伊莎柏琳，站到我後麵去。”
伊莎柏琳聞言皺緊了眉，但是歐凡沒有把視線轉離空中半秒，自然沒看到。
她討厭當個隻能讓旁人保護的累贅，她想要和其他人並肩作戰，想要幫上大家的忙！但是伊莎柏琳也明白，這個時候如果自己再任性，就真的變成拖累其他人的絆腳石了。於是伊莎柏琳什麽也沒說，輕咬著下唇乖乖的照著歐凡說的做。
“照老樣子，請負責後援，言咒術的大師。”歐凡又放出一陣風刃，然後再度發動地麵上的魔法陣擋下尼貝司對他們丟來的數顆魔法球。“不過請不要亂講話，再來一次豬耳朵我們都會完蛋。要是想不出來該說什麽，就跟那隻死蝙蝠說過河去吧你！”
伊莎柏琳一時之間沒搞懂歐凡說了什麽，愣了一下後，很快的露出平常那抹自信的笑容：“交給我吧，有我這種美少女當擺渡者，連神都會搶著上船啦！”
“很好。”歐凡的嘴角揚起笑意，正準備全力開火擊墜蝙蝠時，突然感到右手傳來一陣灼熱。他抬手一看，發現自己右手背上浮起了跟斐萊蒙訂契約的白色符紋，符案的邊上還發著微弱的光。
“搞什麽鬼？”他可沒打算召喚獨角獸過來，這種生死關頭可不是試新魔法或新夥伴（歐凡沒膽說斐萊蒙是部下，他還不想死於外傷造成的胃穿孔）的好時機。應該不會是斐萊蒙想過來跟惡魔打架吧？歐凡心裏幹笑了幾聲，馬上把這愚蠢的想法丟到天外，集中意識到眼前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