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上輩子的女兒 第五十六章（終章）斗龍王，滅天火，來世再
我和磐石跟著天帝帶著一群天兵天將急忙往陰陽湖趕。遠遠地就望見陰陽湖上空一片烏煙瘴氣。
「保護人間百姓！」天帝一聲令下，從旁邊飛出幾位大神立刻在陰陽湖上空布起結界。
這一刻，聽到天帝的這一聲，我對天帝的敬仰之情如黃河之水，那是滔滔不絕啊！沒想到平時小氣巴拉的天帝，竟然會顧及人間的百姓?如果天界進行投票選舉天帝的話，我一定會帶著全家投他的票，並且會砸鍋賣鐵不惜餘力地為他拉票。
「百姓可有傷亡?」天帝一聲長喝。一位長白鬍子老神仙飄飄悠悠來到天帝身邊。我估計應該是位土地神。
「回稟天帝，人間百姓並無傷亡。陰陽鏡剛有異動，你們就趕來了。人間只是有輕微的震感。」長鬍子老神仙說完這句話就閃到了一邊。我覺得他剛才偷偷瞄了我一眼。難道他認識我?我不由仔細瞅了瞅他，結果人家正對我眨著眼。我再瞅瞅，還真是有點面熟。只是這長白鬍子似乎沒見過。
「青兒，陰陽鏡這次開啟不知是福是禍。等會兒如果陰陽火噴出，你用紫金磚去壓制它，我從旁邊助你，看能不能消弱一些陰陽火的威力。」這回天帝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圓滑之相。
「額——天帝也知道我有個寶貝叫紫金磚?」我有些詫異。因為這寶貝我還從沒在天帝面前顯擺過。
「墨海的紫金磚和烏龍剎我怎會不知。」天帝連眉頭也沒動一下淡淡地答道。
「難道天帝早就知道我是墨海形天之子?」我真是越來越覺得天帝深不可測了。
「呵呵，當初廣目神君將你帶到我跟前時我就認出了烏龍剎。至於你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測並未去證實。這些你都不必再意。」天帝這回總算多說了兩句。
「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廣目神君特意安插到你身邊的內應?」我不由大吃一驚。以前對於自己的身份沒去細究過，這一年多來我細細思量總算是理出了一些頭緒。我的師傅廣目神君將我引薦到天帝跟前，無非是想通過我來獲取有關天帝的內部情報，後來又將我弄死，大概是因為我不受他的管制。
「內應談不上。墨海形天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的孩子又怎會輕易任人擺布。只是沒想到你師傅心狠手辣，連你也不放過。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還真是天意。」天帝的話算是解開了我剛才的疑團。
「你難道不是因為我名義上的父親青夔的原因才找我作這陰陽鏡的鑰匙?」有些事我還是得弄清楚。
「廣目神君將你引薦到我面前時說你是青夔的兒子。我並未否認，只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至於為何會選你作陰陽鏡的鑰匙，與那青夔完全無關。那青夔自己當初都被陰陽火燒成灰燼，我選他的兒子能有何用?我選你皆因你手中的烏剎和嘴裡的紫金磚。那陰陽火實乃雲頂山下被上古大神所壓天魔的暴戾之氣幻化而成，每萬年便會從陰陽鏡中放出一次。而要降服此火，必須得用至正至純的浩然之氣。你那烏龍剎經羅剎火煉製千年必不懼陰陽火，而那紫金磚聽聞有滅瘴除污之功效。我想這兩樣寶貝對付這陰陽火有可能會有幫助。故而我才選你作這陰陽鏡的鑰匙。」天帝說了一大通，我算是明白了。這天魔在雲頂山下壓得時候長了，自然會不耐煩，從而心生戾氣。為何要一萬年放一次氣?大概是上古大神的封印頂不住了，就像是高壓鍋，上面有幾個保險閥，壓力太大時，由這些保險閥放出一些氣體來減輕內部的壓力。這陰陽鏡估計就是上古大神的封印的保險閥。
「額——我還有一事不明。上次陰陽鏡開啟時既然不是青夔來堵的這陰陽火，天帝你是如何將它弄滅的?」沒錯，這個問題是我最想知道答案的。
「呵呵，當然是我弄滅的。」天帝訕訕一笑，似乎對自己的豐功偉績在大庭廣眾之下曝光有些不好意思。
「額——我說岳父啊，你這就有點太不夠意思了。既然你自己就能對付這陰陽火，為啥還要叫我去作啥鑰匙來堵這槍眼?難道你就那麼想讓你女兒作寡婦不成?」我一聽天帝的話不由心裡就來氣。他自個明明能搞定的事便要拉一個去送死的，這不是多此一舉嘛。
「額——這個嘛，告訴你也無防。你過來，這可是機密，看在你是自家人份上我才告訴你。你可千萬要替我保密才行。」天帝一拉我的袖子，將我拉到他跟前，對著我的耳朵竊竊私語。
「你這是啥意思?因為你搶了戰神的女人，所以老天罰你失去了滅陰陽火的能力?這不是胡扯嗎。」我一聽天帝的解釋就嚷嚷了起來，完全忘記了天帝剛才的叮囑。
「你小點聲。我讓你保密，你咋就說出來了呢！」天帝急得直跺腳。
「你還是告訴我實情吧，省得我這心裡不舒服。我這心裡一不舒服等會兒干起活來就沒勁。這一沒勁，你想想，肯定堵不住那陰陽火。」天玩笑，咱這都要替他堵槍眼了，他還來蒙我。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我沒騙你。這是真的。上古秘典說的。不信?你問磐石。」天帝一把將磐石拉到我跟前。
「天帝說的沒錯。你難道忘了我上次給你說的那事了?那『一遇紅顏全玩完』說的就是天帝。」磐石趕緊提醒我。
「唉——也不知你倆說的是真是假。我說岳父啊，為了你女兒，等會兒你一定得拚命幫我呀！」我咋覺得我被天帝和磐石兩人合起伙來給下套了。
「肯定肯定。我也不想我女兒這才剛成親沒多久就變成寡婦。你放心。雖然我失去了對付陰陽火的能力，但是幫你減輕些痛苦還是沒問題的。」天帝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向我保證。
「還有一個問題不知天帝能不能為我答疑解惑?」我聽到天帝的「減輕些痛苦」，心裡不由哀嘆--看樣子這回咱想保住這條老命，難啊！
「你咋這麼多問題?快點問。我看這陰陽鏡馬上就要開啟了。」天帝有些不耐煩了。
「最後一個問題，也算是讓我死個明明白白。那陰陽鏡是如何讓這些大神都臣服於你的?」我覺得我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心裡總有個疙瘩，忒難受！
「切——我當是啥問題。這跟我無關。這是上古大神對滅陰陽火的神仙的獎勵。當年我滅了陰陽火，那陰陽鏡自己就發威讓天界的大神都要聽我的。要不咋說『得陰陽鏡得天界』呢！」天帝撇撇嘴，似乎對我最後的一個問題有些失望。
「真的假的?那這次是不是我滅了陰陽火，這陰陽鏡也會叫所有大神都聽我的?」我一聽立刻來了精神。如果天帝的話是真的，咱冒這個險也值了！雖說風險很大，但是收穫也豐呀！正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為了當一回天帝，咱拼一把又有何妨?
「你你你，你想得美呀！告訴你，陰陽鏡一共只能發那一次威，發過了就不會再有了。你想把我趕下台，門都沒有！」天帝聽了我的話直接給了我一巴掌，扇得我是暈頭轉向。
「那我不幹了。我回家去。」我轉身就跑，結果一頭撞在了磐石的身上。
「我說大王呀，你不看僧面看佛面。這天下的百姓可都指望你來救了。如果你跑了，等會兒陰陽火一噴，別說你們村，只怕這半個地球都要被燒沒了。」磐石這傢伙明顯跟天帝是一夥的，都這時候了，還拉著我不放。
「只能燒半個地球?那好，咱們把這陰陽鏡抬到西半球去，讓它把西半球給燒了。也算解決了東半球人民的一個心腹大患。」我興奮地招呼磐石，趕快跟我去搬地底的陰陽鏡。
「你傻呀！這半個地球燒沒了。你覺得另外半個地球還能正常運轉嗎?」天帝對著我的腦袋又是一巴掌。
「我說岳父啊，你女婿都快消失了。你就不能對他好點嗎?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本來說不定還能擋擋那陰陽火，被你這兩巴掌打成了傻子，還擋個屁呀！」我捂著腦袋對著天帝一通抱怨。
「哦——對不起對不起，來來來，我給你揉揉。」天帝一聽我的話摁住我的頭又揉又搓。
「行了行了，我頭上本來就沒幾根毛，這下整個成禿子啦。」我一時忘記了自己早已不是凡人的軀體，一把將天帝推了個趔趄。
「你個小兔崽子，敢推我?看我不抽死你。」天帝被惹惱了，舉起手又準備扇我。
「左右都是個死。來來來，被你抽死算了。這樣還能落下個全屍。」我也豁出去了，把頭朝著天帝的面前一伸。
「你你你，你準備氣死我呀！」天帝被我氣得直哆嗦。
「你們倆別鬧啦！陰陽鏡開啟啦！」磐石這一嗓子總算把我和天帝拉回到正事上。
「大王不必太過憂慮，請大王拿出搬磚時的勇氣，對付陰陽鏡那應該是小菜一碟。」長白鬍子老神仙悄悄溜到我旁邊鼓勵我。
「你誰呀?你咋知道我搬過磚?」我心裡正發愁得要命，被這位老神仙一提往事更是捨不得這美好的大千世界了。
「呵呵，大王真不記得老朽嗎?」老神仙手往臉上一抹。奶奶的，這不是那個磚廠的老闆嗎?
「你你你，你早知道我的身份，為啥當時不給我把價開高點?」我氣得一把揪著老神仙的鬍子。
「哎喲！疼疼疼！鬆手鬆手。那是天帝的產業，咱做不了主呀！」老神仙無耐地擺著手。
「青兒集中精力，不可胡鬧。」天帝將老神仙往旁邊一推，將我拽到他的身前。
「我說岳父啊，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錢呀?這人間到底有多少你的產業?到時分給我孫子一點行不行?這算是我最後的一個請求啦！」我扭著脖子露出一副「你騙我騙得好苦」的神情。
「錢是有一點，不過不多。產業也有一點，也不多。分你孫子一些，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就看你這回能不能堵住這陰陽火了。」天帝將我往雲頭下一推。
「天帝岳父啊，你記著可要把我家人照顧好啊！」我一個跟頭直直地朝著陰陽湖掉了下去。其實我心裡還有一個問題沒弄明白，那就是「雙魚歸位」到底是咋回事?為何那兩條魚會是我女兒女婿的樣子?可是這時候已沒有機會再問天帝了。
「青兒，記著先用紫金磚！」天帝大喊著。
「轟——」陰陽湖底一股熱浪噴涌而出。我臉上一燙，趕緊運起神功將臉護住，多虧這些天一直穿著公主的彩雲金鯉袍，身上沒啥感覺。
「青苗小兒，看看我手裡的是誰?」頭頂突然傳來東陽神君的聲音。
「爸爸！快救救青山！」女兒的喊聲也隨即響起。
「哈哈哈，乖徒兒，要想保住你的孫子，快快拿陰陽鏡來換！」我那久未露面的師傅——廣目神君的聲音接踵而來。
「我跟你們拼啦！」這是白石的聲音。
「還我外甥！」這是小悟的喊聲。
「你個大壞蛋。我撓撓撓！」這是白玉的聲音。
「小離爸！你小心點！」這是公主的叫聲。
看樣子該來的都來了。
我抬頭一瞧，就見東陽神君手裡拎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小男孩。女兒和白石几個人正瘋了一樣圍著東陽神君撕打。
「那孩子是誰呀?」我有點發矇，剛才出門時我那孫子才出生，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咋就這麼大了?
「他是你孫子青山！」磐石一嗓子讓我回過神來。看樣子這神仙就是與凡人不一樣。前有哪吒，今有我孫，也就不奇怪了。
「東陽老兒，你乃天界大神，用一剛出生的小兒來要挾別人，還要不要臉?」我反身躍上雲端。
「哼！你殺我三兄弟，屢次壞我好事，今日我也要讓你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東陽神君一副瞋目切齒的樣子。
「你放屁！你自己的三個兄弟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想他們在天有靈，一定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沖著東陽神君吐了一口口水。
「哈哈哈……，為了我龍族的萬年基業，他們做出點犧牲也是值了。這筆賬肯定得算在你的頭上。」東陽神君像是瘋了一樣搖晃著手裡的嬰兒。
「哇哇-——」我那可憐的孫子被東陽神君這麼一搖，嚇得手腳亂撐，大哭不止。
「你瞧瞧，你瞧瞧，多麼可愛的小寶貝呀！來，讓爺爺親一個。」東陽神君對著我孫子的臉就親了一口。
「青山呀！別怕，爺爺在這兒，一定保你平安！」我大喊一聲閃身沖向東陽。
「哎喲！」東陽神君大叫一聲。原來我那孫子聽到我的喊聲，一把揪住了東陽神君臉上的鬍子。
「快快放了我孫子！」我舉起烏剎對著東陽神君的后腰就一棍。
「轟轟轟——」一陣地動山搖的爆炸聲帶著一波氣浪將所有雲頭上的大神掀了個東倒西歪。
「青兒，先堵陰陽火！」天帝大叫著。
「大王，青山我來救！你先去對付陰陽火！」磐石也急得直喊。
「哎喲！快鬆手！你個小崽子。我讓你揪我的鬍子。」東陽神君一看磐石和天帝齊刷刷沖他而來，急得一把將我孫子丟向了陰陽湖。
「你個蠢貨！」廣目神君一看東陽神君捨棄了孩子，大罵著給了東陽神君一腳。
「青山！」
「兒啊！」
「外甥！」
我家的人齊聲大叫著。
「轟——」一聲巨響。一團烈焰正對著我孫子從陰陽湖底噴射而出。
「爸爸！」女兒已是聲嘶竭力。
「青山！」我迎頭沖向烈焰，趕在火苗觸及我孫子的剎那間一把將我孫子抱在了懷裡。
「青兒，快用紫金磚！」天帝的聲音如雷貫耳。
我嘴一張，紫金磚「噌」地從我嘴裡竄了出去。
「好！」天上傳來一陣叫好聲。
我定住身形往下一瞧。陰陽火似乎被紫金磚壓製得漸漸減弱。
「呵呵呵……」我懷裡的孩子開心地笑了起來，兩隻小手不停地摸著我的臉。
「青苗小兒，我跟你拼了！」東陽神君的絞神鏈帶著一陣疾飛迎面而來。
我抱緊懷裡的孩子急忙閃身。那絞神鏈像是長了眼睛般順著我的腰身纏了上去。我伸手就想抓住絞神鏈的一端。沒想到那絞神鏈忽然爆裂，端頭竟化成幾條銀色飛龍，張牙舞爪地來咬我的手。
「大王，不可！」磐石的聲音急促緊張。
「我看你這回往哪兒躲！」東陽神君再次抖動絞神鏈。那絞神鏈瞬間幻化成數百條小銀龍，從四面八方將我圍住。
「轟——」又是一聲巨響。
「啊！」天上傳來一片驚叫聲。
「爸爸！」
「小離爸！」
「青兒！」
在眾人的叫聲中我尚未反應過來，周圍已被五顏六色的火焰籠罩。東陽神君的絞神鏈所幻化成的小銀龍瞬間就變成點點熒光消失無蹤。我急忙一躬腰將我孫子護在胸前，伸手從懷裡抓出早已準備好的無相果一把塞進了我孫子的嘴裡。
「啊！」眼前的東陽神君慘叫一聲漸漸地開始消融，終於化成了飛煙飄散開來。
幸虧我在出門前將磐石送我的保濕丸用上了，沒有被陰陽火瞬間吞噬。即便如此，我的意識也開始慢慢消散。我的一根手指在火中慢慢消失。疼痛的感覺遍布全身。
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
我竭盡全力想睜開雙眼再看一眼我的親人們，可是，黑暗佔據了我全部的視野。無數的光影在黑暗中流動著。我看到年幼的我正蜷縮在我家的土炕一角。我看到母親和父親焦慮的目光。我看到哥哥英勇地揮舞著桃木劍。我看到妻子笑盈盈地挽著凡人我的胳膊。我看到兒子坐在教室里正在做題。我看到磐石拎著一瓶桂花釀坐在洞前的大石上。我看到公主正坐在床上縫製一件新的天衣。我看到白石正在廚房裡做飯。我看到小悟站在洞前的空地上唱歌。我看到白玉又變成了一隻小貓，嘴裡還叼著一條魚。我看到天帝和天后正在蘿蔔地里忙活著。
女兒出現的次數最多，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喋喋不休，一會兒又默默無語。
最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看到黃四郎一身青衣打扮正在鎮上的戲台上唱戲。
「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願紅旗五洲四海齊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飛雪化春水，迎來春色換人間！」
沒想到他唱的竟然是《智取威虎山》里的經典唱段。
「不倫不類。」我微微一笑嘴裡不由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