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說明（1）
唐曉舒點了點頭，看著盛煜宸離開了。
盛煜宸離開後，唐曉舒發現楚文文明顯鬆了口氣。
她搖了搖頭，休息室內暖氣開的很足，她隱約覺得自己有出薄汗的趨勢，之前進公司的時候就已經把外套大衣給脫下了，她現在裏麵穿了件短的針織薄外套，脫了之後就剩下一件薄的打底衣了。
她脫下針織外套外沙發後麵一搭，頓時覺得身上輕鬆不少。
有時候人覺得不輕鬆，或許外在因素也很重要。
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以後，唐曉舒端起咖啡喝了幾口。
她剛才說這個咖啡比外麵的很多咖啡廳的都好喝是真的，並不是客套，而且咖啡有讓人放鬆情緒的功效。
“你今天過來，請假了麽？”唐曉舒抿了一口咖啡，香味還在口腔鼻腔裏蔓延。
唐曉舒想了一下，為了把氣氛弄的稍微舒適一些，把肚子裏著急想問的問題先咽了下去。
楚文文點了點頭，又恢複了以往麵對唐曉舒時候的樣子：“請了。”
“吳主管他們怎麽樣？”
“都挺好的，羽明哥升職了，過完年的事情。”
“這段時間……”唐曉舒歎了口氣，“過年還麻煩你，實在是不好意思。”
唐曉舒稀鬆了幾句，忽然又轉了話題，讓楚文文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唐曉舒說的不好意思，應該指的是過年的時候，盛煜宸找人調查她小時候的事情的時候，聯係到她的事情。
她愣了半晌，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沒什麽，應該的。”
“之前有人來找我爸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其實是我先聯係洛助理的，還好當時因為工作關係存了洛助理的聯係方式。”
楚文文的樣子，就是打算跟她和盤托出了，她今天來，本就是不想瞞什麽的。
“是我不對，我其實應該早就跟你說的，但是我瞞了這麽久。”楚文文手裏端著咖啡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唐曉舒把目光投向她。
楚文文低頭看著手中依舊冒著熱氣的咖啡：“我早就認出你來了，原本我很開心的，其實你知道我性格比較內向，平時朋友不多。”
她吸了一口氣道：“可是我發現你好像忘記我了，原本以為十幾年沒有見，認不出長相是正常的，但是你連我的名字都陌生。”
“我當時就猜，你可能是因為當初姑媽去世的原因，受到了刺激，就記不得在那之前的事情了。”
唐曉舒聽楚文文喊她媽媽姑媽，她的腦子裏忽然一閃而過什麽。
她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楚文文姓楚，她媽媽也姓楚。
但是沒想到也是正常的事，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這麽多，更何況隻是一個姓。
“你是……”唐曉舒有些不可思議，她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楚文文抬起頭來看向她：“嗯，我是你表妹，姑媽從小就對我很好，我經常跑去姑媽那兒玩，你還記得嗎？”
“可我媽她不是，她不是……”唐曉舒皺著眉頭，像是在回憶什麽，“我記得誰跟我說過，她是家裏的獨生女……”
楚文文說的這個，她的確是有印象，比如她現在手中的這張照片，和她隱約在腦海中的影像，都證明了她說的是對的。
但是作為家裏獨生女的媽媽，又哪裏來的侄女呢？
見她臉上有疑惑，楚文文似是失望的歎了口氣：“你也不記得了。”
“姑媽她是家裏的獨生女，我爸他是爺爺奶奶領養的。”楚文文抿了抿嘴，似乎是對這件事情不太願意開口，但是今天她都做好了知無不言的準備，肯定是不會隱瞞的。
“爺爺奶奶說，家裏畢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女兒早晚都要嫁出去的，聽說奶奶當時生姑媽後，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最後隻能領養了我爸。”
唐曉舒的腦子轉的快，楚文文的話還沒出來，就隱約猜到了原委。
要領養個兒子也是正常，再加上自己的女兒為了嫁給一個人渣，竟然還跟家裏斷絕關係了，兩位老人家沒被氣死都算好的了。
“姑媽人很好。”楚文文的臉上終於又露出笑來，“我爸還有我雖然跟這個家其實都沒有什麽血緣關係，但是一直對我很好。”
“你是怎麽會知道我媽的？”唐曉舒察覺出楚文文話裏的問題來。
楚文文比她小了三歲，那時候她媽媽早就跟楚家斷絕了關係，照理來說應該沒有交集了才是，但是她剛剛還說她經常跑來找她玩，她是沒有這段記憶的。
“我知道你會這麽問。”楚文文索性將咖啡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雖然是拿鐵，但是她的鼻子還是微微一皺，“這個你也不記得了。”
唐曉舒張了張嘴，心想自己忘記的事情還真是多。
“姑媽她雖然明麵上跟家裏斷了關係，爺爺奶奶當時的確是因為她嫁給姑父的事情不願意認她回來，但是我知道姑媽其實對家裏人還是放在心上的。”
“當年我出生，姑媽還特地來醫院裏看過，送了好些東西。”楚文文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穿著高領，隻能看到她摸的那個地方有微微的凸起，“我媽說姑媽當時自己條件也不好，但是還是特地存了錢買了這個給我。”
楚文文拉開高領，從裏麵拿出一條項鏈出來，上麵的吊墜是一隻金色的鼠，楚文文屬鼠。
她想起自己也有一條跟這個一樣的項鏈，她的是一隻小狗，因為她屬狗，當時她怕自己帶著會丟，所以一直放在盒子裏沒有拿出來過。
“我媽跟我說，你也有這個。”楚文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項鏈，然後把目光投向唐曉舒的脖子上，唐曉舒沒有穿高領，脖子上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
注意到她的目光，唐曉舒應了一聲：“嗯，我放家裏了。”
“哦。”楚文文收回目光，“我媽嫁給我爸之前就已經和姑媽認識了，她們兩個關係好，但是我爸平時不讓我和你們一家人接觸，不過我當時跟你在一個學校——這個你大概也不記得了。”
“我們幼兒園小學都是一起上的，有時候姑媽來接你的時候如果我爸媽都沒空，她就會把我接到你家，一起去吃晚飯。”
“我回去就跟我爸說是去同學家玩去了，這樣我爸就不會懷疑了。”
唐曉舒因為她的這段話，頓時就把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楚文文雖然沒有明說為什麽她爸爸不讓她跟她們一家人接觸，但是唐曉舒稍微想一想就知道緣由了。
無論老人家怎麽看重自己他，他都是養子，不是親生的，但是無論她媽媽跟家裏有多大的仇怨，即便隻是個女兒，但好歹是親生的。
唐曉舒沒見過這個所謂的舅舅，所以並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但是從楚文文的口中，多少可以猜出一些來。
看的出來，作為親生女兒的楚文文，對自己的父親的做飯也是很不認同的。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親父親。
唐曉舒食指在咖啡杯沿上掃了一圈：“這個我大概有印象。”
楚文文一怔，原本有一大堆話想要說的，被唐曉舒的這麽一句話突然打斷了思路，她張了張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我沒有記起來，不過我的確是因為有了這個印象，所以才順藤摸瓜的知道你就是小文的。”
楚文文又‘哦’了一聲，組織了一下語言：“姑媽對我挺好的，就是你，大概是覺得我搶了姑媽，每次都跟我不對盤，我這個人比較內向，你又是姑媽的女兒，我願意跟你親近，但是你每次對我都冷冷的。”
唐曉舒失笑，她隱約閃現的那些片段中，似乎真的如楚文文所說。
“以前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楚文文歎了一口氣，神經卻忽然緊繃了起來，她沒有去看唐曉舒，一直低著頭，“姑媽去世的原因，我確實不知情，我當時從媽口中得知的時候也是難過了好一陣子。”
“但是你知道，小孩子就是這樣，難過的事情開心的事情，都是一陣一陣的，很快就忘了，後來我也不敢去姑媽家找你了，一來是我爸大概猜到我平時下午放學去哪兒了，二來是我還小，自己一個人不敢出去了。”
“以前姑媽會在學校門口接我們兩個一起走，然後還會把我送回去，她去世之後就沒有機會了。”
楚文文不知道是又想到什麽傷心的事情了，兩隻手有些不自然的扣在一起：“你本來就比我大，雖然當時在一個學校，但是除非放學也是見不到的，而且那段時間我都見不到你，久而久之，我們之間的聯係就少了。”
“我一直覺得，對於一個人來說，小時候的事情不太記得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也不至於提起的時候還沒有一點印象。”
“我聽洛助理說，你是把那些年的事情都忘了？”
唐曉舒點了點頭：“嗯，醫生說大概是應激反應後的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