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夏楊玉環 四一曆日 四二圖書
四十一 曆日
“橘吉子,且看看,今兒日子宜沐發不宜。若宜時,選個吉時。”晨睡初醒之壽王妃吩咐著橘侍兒。
“唯。王妃(即壽王妃楊玉環)。”橘侍兒應的聲,就尋宮中賜下之曆日去了。
(曆日,即曆書。
1、《南史 卷六十 列傳第五十 傅昭》“(傅)昭六歲而孤,哀毀如成人,爲外祖所養。十歲,於朱雀航賣曆日,雍州刺史袁顗見而奇之。”
2、《梁書 卷二十六 列傳第二十 傅昭》“(傅)昭六歲而孤,哀毀如成人者,宗黨鹹異之。十一,隨外祖於朱雀航賣曆日。”
3、《太平禦覽 宋?李昉 等 卷二百七十六 兵部七 良將下》“又曰:劉仁軌,顯慶四年(公元659年),出為青州刺史。五年,大軍征遼,令仁軌監統水軍,以後期免,特令以白衣隨軍自效。尋檢校帶方州刺史,兼熊津道行軍長史,仍別領水軍二萬襲破倭賊數萬於白波,虜獲船艦四百餘艘。倭及耽羅等國皆遣使詣之請降。初,仁軌將發帶方州,謂人曰:“天將富貴此翁耳!”乃於州司請曆日一卷,並七廟諱,人怪其故,答曰:“擬削平遼海,頒示國家正朔,使夷俗遵奉焉。”至是果以軍功顯正,除帶方州刺史。”
4、《太平禦覽 宋?李昉 等 卷三百八十四 人事部二十五 幼知上》“又曰:傅昭六歲而孤,哀毀如成人。為外祖所養,十歲於朱雀航賣曆日。”
5、《全唐文 唐卷二百二十三 張說 謝賜鍾馗及曆日表》臣某言:中使至,奉宣聖旨,賜臣畫鍾馗一及新曆日一軸者。猥降王人,俯臨私室,榮鍾睿澤,寵被恩輝,臣某中謝。臣伏以星紀回天,陽和應律,萬國仰維新之慶,九霄垂湛露之恩。爰及下臣,亦承殊賜:屏祛群厲,繢神像以無邪;允授人時,頒曆書而敬授。臣性惟愚懦,才與職乖,特蒙聖慈,委以信任,既負叨榮之責,益懷非據之憂,積愧心顏,難勝惕厲。豈謂光回蓬蓽,念等勳賢,慶賜之榮,賤微常及,感深犬馬,戴重邱山。無任感荷之至。”
6、《宋史 卷一百二十三 誌第七十六 禮二十六 凶禮二》中興之製:忌日,百僚行香,在外州軍亦詣寺院行香,如在以日易月服製之內,並依禮例權停。大祥後次年,於曆日內箋注立忌辰,禁音樂一日。)
“王妃,橘吉子方看過曆日,今兒宜沐。辰時便吉。若至午後——”
“就辰時罷。如此,不必理妝。”壽王妃言道。
晨起的風依次傳來,暮春些微薰暖,微卷長發皆散了,不施脂粉的壽王妃著的黃地綾繡白蘭花文齊胸裙,淺紫地綾繡團花文衣,青地繡金卷草文帔子旁側隨意斜放著。
侍兒於壽王妃身後替壽王妃漫理著長發。
“橘吉子,不用宮中澡豆,木槿葉就好。有了這個,花露亦不必了。”壽王妃言道。
“唯,王妃。”橘侍兒應的聲。看將至辰時,就往院內木槿處采的些木槿葉,置銀盆中,又以銀剪將木槿葉剪碎,取來一方絲帛將碎木槿葉裹了。銀盆添了溫熱水,將絲帛緊裹之木槿葉置銀盆水中揉搓著。
“王妃,將好了。”辰時已至,橘侍兒回道。
暮春院內的風依舊靜靜吹拂著,山節子開得正盛。茶花將謝了,黃香子、醉妝樓落了一地,紫殊枝頭有些微殘。
沐發方畢的壽王妃於錦席上斜倚著深緋地繡合歡花隱囊,發濕漉漉隨意披散。麵上全無脂粉,泛著瑩潤的光。因著濕發,黃地綾繡白蘭花文齊胸裙、淺紫地綾繡團花文衣微濕了。一旁侍兒將銀盆、水皆收拾過了。橘侍兒將金背梳替壽王妃梳著發。
“橘吉子,記得與灑掃人說,那落了茶花且留著,看著是個意趣兒。”壽王妃隨意吩咐著。
“唯。王妃。”橘侍兒答應著。“這木槿葉用了當真清沁,無怪王妃不用澡豆、花露了呢。”
“說來宮裏花露亦好,隻是大率皆添沉、檀、丁香,用得多了,總那般樣。”壽王妃懶懶言說著。
“王妃說的是。沉、檀、丁香之屬,用得多了,也沒個趣。隻是橘吉子聽宮裏老人說,當載太平公主還有個膩發香方子,用了,最濃沁人。”
“太平公主的甚麽方子?橘吉子,倒說來聽聽。”壽王妃聞橘吉子言太平公主香方,不禁問道。
“說就盛夏當節令時晨采白蘭,合蜂蜜,添牛乳提香,製成膩發花露,沐發時用,最香沁人。”
“嗯,白蘭香確最動人心懷。既如此,今載濃夏時,橘吉子,你且依太平公主香方子,作些。”
“唯。王妃。”橘侍兒一行替壽王妃梳發,一行答應著。
天時愈發暖了,侍兒們忙著熏衣、合香甚麽的。
“橘吉子,這會子天時恁般樣好,且將榻移往院山節子開處,再將那卷《漢書》來。”
“唯。王妃。”橘侍兒聽了,指著侍兒們將榻置於院中山節子近處。又將《漢書》與壽王妃取來。
“橘吉子,看些兒風,張屏風來。”壽王妃懶懶步至榻前,倚著深緋地繡合歡花文隱囊,言道。
“唯。王妃。”
橘吉子著侍兒們將屏風移來。壽王妃榻上閱著書。
風暖暖拂過花枝,山節子濃香傳來,薰人欲醉。蝴蝶兒隻是於花間舞。天陰陰的了。
四十二 圖書
又日。
壽王妃倚著深緋地繡合歡花隱囊,若些嬌慵地看著院內暮春閑開山節子。身上緋地綾繡金衣散漫著,黃地綾玫瑰文帔子隨意搭垂。數卷書散於案間,桐侍兒欲作整理,壽王妃搖搖頭,桐侍兒見狀,退歸旁側。
膳後壽王妃複將書揀取,將閱著。又想起甚麽,與橘侍兒言:“橘吉子,宅裏書室的書也亂著。我看分些次第的好。你自幼宮中的,宮裏書室怎生樣,你且說說。”
“唯。王妃。宮中藏書樓幾經大整。今之藏書,大率(唐)太宗、(唐)高宗前代舊書,其中雜有梁陳齊周及隋代古書,皆分部撰次。四庫新寫之書,各於本庫每部為目錄。其有與四庫書名目不類者。依劉歆七略。排為七誌。其經史子集。及人文集。以時代為先後。以品秩為次第。其三教珠英。既有缺落。宜依舊目。隨文脩補。
(本朝開元)十九年冬。車駕發京師。集賢院四庫書。總八萬九千卷。經庫一萬三千七百五十二卷。史庫二萬六千八百二十卷。子庫二萬一千五百四十八卷。集庫一萬七千九百六十卷。其中雜有梁陳齊周。及隋代古書。貞觀。永徽。麟德。乾封。總章。鹹亨年。奉詔繕寫。
(《唐會要 卷三十五 經籍》)”
“目錄如此,其梁陳齊周及隋代古書,太宗、高宗,則天皇後,及至本朝卷書,又皆如何?”壽王妃(即楊玉環)問。
“說是武德五年。祕書監令狐德棻奏。今乘喪亂之餘。經籍亡逸。請購募遺書。重加錢帛。增置楷書。專令繕寫。數年間。群書畢備。至貞觀二年。祕書監魏徵。以喪亂之後。典章紛雜。奏引學者。校定四部書。數年之間。祕府粲然畢備。
乾封元年十月十四日。上以四部群書。傳寫訛謬。並亦缺少。乃詔東臺侍郎趙仁本。兼蘭臺侍郎李懷嚴。兼東臺舍人張文瓘等。集儒學之士。刊正然後繕寫。
文明元年十月敕。兩京四庫書。每年正月。據舊書聞奏。每三年。比部勾覆具官典。及攝官替代之日。據數交領。如有欠少。即徵後人。
景雲三年六月十七日。以經籍多缺。令京官有學行者。分行天下。搜檢圖籍。
本朝開元三年。右散騎常侍褚無量。馬懷素。侍宴。言及內庫及祕書墳籍。上曰。內庫書。皆是太宗高宗前代舊書。整比日。常令宮人主掌。所有殘缺。未能補緝。篇卷錯亂。檢閱甚難。卿試為朕整比之。至七年五月。降敕於祕書省。昭文館。禮部。國子監。太常寺。及諸司。並官及百姓等。就借繕寫之。及整比四部書成。上令百姓官人入乾元殿東廊觀書。無不驚駭。
七年九月敕。比來書籍缺亡。及多錯亂。良由簿歷不明。綱維失錯。或須披閱。難可校尋。令麗正殿寫四庫書。各於本庫每部為目錄。其有與四庫書名目不類者。依劉歆七略。排為七誌。其經史子集。及人文集。以時代為先後。以品秩為次第。其三教珠英。既有缺落。宜依舊目。隨文脩補。
十九年冬。車駕發京師。集賢院四庫書。總八萬九千卷。經庫一萬三千七百五十二卷。史庫二萬六千八百二十卷。子庫二萬一千五百四十八卷。集庫一萬七千九百六十卷。其中雜有梁陳齊周。及隋代古書。貞觀。永徽。麟德。乾封。總章。鹹亨年。奉詔繕寫。
(《唐會要 卷三十五 經籍》)
在《漢藝文誌》者,裁三萬三千九百卷。後漢蘭台、石室、東觀、南宮諸儒撰集,部帙漸增。董卓遷都,載舟西上,因罹寇盜,沉之於河,存者數船而已。及魏武父子,采掇遺亡,至晉總括群書,裁二萬七千九百四十五卷。及永嘉之亂,洛都覆沒,靡有孑遺。江表所存官書,凡三千一十四卷。至(南朝)宋謝靈運造《四部書目錄》,凡四千五百八十二卷。其後王儉複造書目,凡五千七十四卷。南齊王亮、謝朏《四部書目》,凡一萬八千一十卷。齊末兵火延燒秘閣,書籍煨燼。梁元帝克平侯景,收公私經籍歸於江陵,凡七萬餘卷。蓋佛老之書,計於其間。及周師入郢,鹹**煬。周武保定之中,官書裁盈萬卷。平齊所得,數止五千。及隋氏平陳,南北一統,秘書監牛弘奏請搜訪遺逸,著定書目,凡三萬餘卷。煬帝寫五十副本,分為三品。國家平王世充,收其圖籍,溯河西上,多有沉沒,存者重複八萬卷。
自武德已後,文士既有修纂,篇卷滋多。我朝現之(開元時),甲乙丙丁四部書各為一庫,置知書官八人分掌之。凡四部庫書,兩京各一本,共一十二萬五千九百六十卷。皆以益州麻紙寫。其集賢院禦書,經庫皆鈿白牙軸,黃縹帶,紅牙簽,史書庫鈿青牙軸,縹帶,綠牙簽,子庫皆雕紫檀軸,紫帶,碧牙簽,集庫皆綠牙軸,朱帶,白牙簽,以分別之。(《舊唐書 卷四十七 誌第二十七 經籍下》)”橘侍兒答道。
“原來如此般樣兒。過些時,擇些宅裏書室裏卷書,我且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