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一個僵局
“別走啊，你們回去了，我怎麽辦呀，我可沒開車呢。”我們前腳剛起來要走，蘇宇珩後腳就跟了過來。
可是我跟單北向的心裏其實都有著怨恨，他的步子加快，我也跟得緊湊。
我們都有意的不帶蘇宇珩。
我想我是沒有辦法再一次忍受兩個小時，聽他喋喋不休的嘮叨，炫耀等等。
我們兩個人都需要靜一靜，有些事，我們需要自己去克服這種內心的壓力。
我和單北向分別坐上副駕駛。
在蘇宇珩追過來的時候，單北向已經將車門上鎖，車子發動。
看著我們揚長而去的樣子，他跟在後麵似乎說了什麽。
而後視鏡裏，村民們也紛紛從自己的屋子裏出來，指著我們的車子不知道說些什麽。
但是這些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單北向一腳油門，車子開得飛快。那些糟心煩惱的事情都被拋棄於腦後。
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他現在的心情一定起伏不定。我是真的沒能搞清楚，同樣是兒子，他跟他的父母究竟是怎麽鬧到現在這一步的。
“北向，今天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我不該這麽跟你媽說話的，鬧得你也被他嫌棄。”終於我還是決定給他好好的道一個歉，盡管我真正該道歉的對象或許不是他？
“沒事，你今天如果不說話，他們也頂多是漠視我而已。如果不是你，她今天甚至都不會正眼瞧我一眼。我們全程都會是一個陪客，透明的陪著他們一家人吃飯，然後散場，再充當那個人的司機，將他帶回去。其實，我也受夠了。”
單北向隻是專心的開著車，從他逐漸平靜的話裏，我也聽出了些許難過。
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無奈啊。
“北向，我答應你，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我一定不離開你。”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在這一刻我的心裏就是真切的如此想著。我覺得這個決定我一定可以用一生去實現。
隻是，人生的道路，並不是一條道走到底的，很多路，他都會拐彎。
隻是，這個時候的我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的。
太年輕導致我的承諾也太輕鬆。
後來，單北向仿佛是飆車飆累了，我們找了一段下高速的路，然後在附近一個荒無人煙的大草地上停下。
我們下車，單北向看了看天色說：“今天晚上應該會有月亮。”
“單大仙，你連預測天象都會了。”我被他的話給逗笑了。
“那是，我會的可多了。美麗的媳婦，要不要上車頂看風景？”他得意的應了，然後又指了指我們路虎的頂蓋位置。
“這裏？能行？”我倒是有點不確定，畢竟在這個地方幹這事，這還是我的第一次。
“請吧。”說著，他直接就將我抱了起來，然後往車頂座的方向托舉起來。
我努力將自己挪到一個好的位置坐定。
“哇，我看到了遼闊的大草原，前方呼嘯而過的車輛，還有這滿天的星子。”我呈個大字直接就攤在了車頂上。
“起開點，給我騰個位置。”他嫌棄的拍了拍我的手臂，然後坐在了我的身邊。
“好看？”他挑眉，也學著我的樣子躺了下來。不過，這車頂畢竟隻有有限的位置，能躺我一個其實就基本沒了空位，現在單北向一個大老爺們也要躺過來，這讓這個地方變得局促。
最後，單北向將我攬入他的懷中，我以一個幾乎與他重疊的身位仰麵看天。
其實也挺舒服的，身下是溫暖的肉墊，幕天席地，好不愜意。
天色越發黑了，天上星河燦爛，月亮最後真的如同單北向說的那樣冒出了頭來。
我這才發現，今天是滿月。
中國人總愛拿月亮自比，就愛說這月亮圓了就象征著人的團圓。難怪，蘇宇珩要選在這一天回家，原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北向，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突然特別有感悟，一些肉麻的情話也是隨口就吐露了出來。
“好。”他淡淡的應聲，在我沒有看見的地方，應該是掛著一抹微笑的。
“小時候，我媽給蘇宇珩講過一個故事，我正好在附近玩就順便聽了。她說月亮裏有一座月宮，月宮裏有一個嫦娥，一隻小兔子，一棵桂花樹和一個叫吳剛的男人。”
我沒想到，他竟然開始給我講起了故事。
這個故事，其實是一個民間的神話傳說，很多孩子小時候其實都聽過，隻是我想知道，他在這個時候突然說起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麽？僅僅是因為這個圓月亮嗎？
“蘇宇珩就像是月宮裏的兔子，每天都被嫦娥捧在手心裏嗬護疼愛，有人陪伴。而我就像是那個叫吳剛的男人，每天除了一把斧子和一棵桂花樹，什麽也沒有。我跟他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似乎不屬於他們。”
他的手蓋在眼睛上，如果我回頭一定能看到他悲戚的神色。
“不會的，會好的。就算不是，那麽我也願意當那棵桂花樹，每天跟你在一起，陪你度過漫長的人生。”
我慌張的想要回頭安撫他，或者說是看清他的真實情緒，可是他的大手扶正了我的腰，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別動。”
我隻好不動彈了。
“不好，桂花樹是用來砍的，你是用來疼的。”他在我耳邊拒絕了我的角色選擇。
當時我不以為意，我告訴他：“沒關係，我隻要能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漫長的寂寞就好。”
隻是我不知道，這話竟然會在後來會一語成讖。
一直到了後半夜，我有了困意，我問單北向：“現在怎麽辦？我開始困了，我們還回去嗎？”
“回，難得那個人不在家，我們好好回家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就會都好了。”
單北向率先下去，然後將我抱下車頂。
我們又重新回到了車子裏，郊區的夜裏還是有些寒冷，單北向替我開了一段空調。
因為我困了，我們在車裏就不再多說話。
單北向問我：“要不要聽點音樂？”
我點頭說好，反正困意過了一下子也沒法那麽快找回來，不如聽一下音樂，也許還能找到感覺。
隻是，我實在小看了單北向的歌單。
自從上次在他的車裏聽過“用心良苦”以後，現在這一首依然是那位歌手的，這一回成了“雨一直下”。
“就是愛到深處才怨他，舍不舍得都斷了吧。”當歌曲唱到高~潮的時候，我若有所感的看著單北向。
我能感覺到，他開車的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前方沒有任何的遮擋物，沒有任何的攔路前車，但他就是這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
我借著微弱的星光，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微弱的反光。
我從來不知道他的聽歌風格是如此的傷情，就如同我不知道，他其實並不像自己表現出來的那樣冷情。
至少，他對於感情的態度是很負責的。
他曾經對我說，他不會輕易說愛。
就像他現在，不會再輕易的向自己不愛自己的父母表達愛意。
可是，他的愛要給誰呢？
他的苦有誰知道呢？
他也是一個普通的人啊，憑什麽要被人拿捏著感情，硬生生的糟蹋呢？
“北向，不論怎麽樣，我一定會陪你直到最後。”
我再一次對他說了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