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囚禁（三）
“沒有，小丫頭片子，說她兩句就忘了。”
八爺像是沒有想到我會說話，聽都能聽出來語調竟然洋溢著一絲喜悅。他拿下敷在我臉上的毛巾，抄起勺子喂我吃飯。我一邊咀嚼著，一邊將剛才得到的信息記在腦海裏。
柯文倩和柯文裘，果然是一對兄妹。至少我對他們的認知不再是八爺和小八了，這或許也是一個有利的信息。
“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我沒有多做猶豫，直接坦白的跟八爺提出了請求。所有的希望就賭注在今晚，如果我能偷到手機，就可以聯係到單北向。到時候就可以把我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訴他，單北向就會把他們一網打盡，然後風風光光的來接我。
“鄒念，你是不是願意接受我了？”
“嗯。”
八爺問的話我回答得很快，生怕下一秒我就會反悔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可是八爺沒有我想象當中的那樣喜悅，不知道是不是我聽不到的緣故，他不說話，我就感受不到他的情緒。
吃完晚飯過後，八爺繼續忙著處理手頭上的事情，我輕車熟路的來到浴室洗澡。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洗澡穿衣，八爺都不曾碰過我，多半是怕我留下陰影，再也不敢靠近他。
我洗完之後躺在床上，八爺也去衝了個澡。我聽到裏麵水流嘩嘩的聲音，我突然驚醒過來。今天的八爺沒有在隔壁房間洗澡，是不是就代表他的手機會放在我的房間裏。
我立馬坐起來把床頭摸了個遍，可惜沒有摸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下床之後在地攤上胡亂摸著，剛才聽見八爺脫衣服的聲音，想必是把舊衣服仍在地上或者是是放在不遠處的座椅上。
根據我的判斷尋找方位，很快我就摸到了八爺換下來的衣服。我摸了下上衣口袋，竟然真的摸到了手機。
可是當我摸到手機的時候，那一瞬間我就絕望了。現在的手機根本就不像是以前的智能機，有按鍵能摸到按鍵。況且還有密碼鎖，恍如隔世，自從失去了光明之後，所有的思考能力同時被削弱了。
竟然連這樣最簡單的一點，我都竟然沒有考慮到。一切都是因為我太過心急，想要跟單北向通風報信。
“你在幹什麽？”
我身後響起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手上的手機一瞬間落在了地毯上，我渾身有些顫抖，被八爺抓了個現形，手無縛雞之力的我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你拿我手機做什麽，是不是給單北向打電話，需不需要我給你解鎖？啊？鄒念，都過了這麽久了。你還總惦記著他，單北向已經不要你了，難道你還不明白？你現在瞎了，隻有我要你，隻有我八爺是全心全意對待你。”
八爺猛地握住我肩膀搖晃，我的眼淚一瞬間就落了下來。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讓我有些崩潰，我總是滿懷希望的想要從這裏逃走，卻又失敗。
剝奪了我的光明，同時也剝奪了我想要活下去的勇氣。我被八爺抱在懷裏嚎啕大哭，他像是哄小孩一般揉著我的頭發，像是要把我按進骨子裏。
我怕是等不到單北向了，就算等到他，也像是一個廢人一樣拖累他，甚至連累到單北向的生活。我累了，我大概是要等不起了。
慢慢的我的眼淚不在流了，鼻尖縈繞著八爺身上沐浴露的香氣。那就這樣吧，鄒念，你已經毀了，徹底被毀了。已經沒有資格再回到單北向的身邊了。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廢物，多活一秒仿佛就是在消耗這個世界的資源。
“別想那麽多了，你是我的，我會好好對你。”
八爺拭去我臉上的淚水，最後用唇吻了我的額頭。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我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眉釘，一瞬間回憶湧入了我的腦海，那一夜賓館的事情讓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
“對不起，我知道讓你接受我一時半會兒有點難。但是沒關係，我願意等你，等到你接受我，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我對於他的樣貌隻停留在看見過的那幾麵。之後的記憶便是他的聲音，原本厭惡排斥他的心裏一瞬間就釋然了，大抵是絕望的最高境界，我已經感受不到自己的其他情緒，除了暗無天日的悲傷。
“你……高興就好。”
八爺領著我坐到了陽台上，風拂過我的麵頰，入了秋的晚風帶著些淩冽。他在我身上披了一件外套，他像往常一樣攏起我的頭發，可是在下一秒我就聽見了哢擦哢擦的聲音，是八爺，他拿剪刀剪了我的頭發。
等到晚風再次拂過的時候，我的脖子也有些發冷了。我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發，已經被八爺剪到了下顎處，柔軟的發絲貼在我的麵龐，將它們全數挽在了耳後。
“鄒念，你真美。你的頭發我會替你保留下來，以後，每隔幾年。我都要親自為你剪頭發。”
八爺牽住我的手，給我摸了摸他手上的斷發。我笑了，眼淚被我盈在了眼眶裏沒有掉落下來，我笑得很大聲，甚至笑到氣都有些喘不上來，最後我向八爺提了個要求。
“我想照照鏡子。”
“好。”
沒過多久八爺就將一盞梳妝鏡交到了我的手上，還有一把木梳子，是他平常給我梳頭用的那一把。我摸了摸鏡子，隨後將它擺在麵前。
八爺站在我身邊，用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我的後腦。如同當初的單北向，他最喜歡玩我的長發，我們一起躺在床上的時候，他最喜歡用手指卷起我的頭發玩，有時候還會拿吹風機替我吹幹。
而現在一切都沒有了，所有值得單北向留念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妥協了，我對這個社會妥協了，我對生活妥協了。我不在期盼，也不在等待，或許我的下半輩子隻能苟活於世，麵對著這個毀掉我的男人度過餘生。
我顫抖著手用梳子梳了兩下我的短發，最後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出來。
“你說得對，我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