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重要的決定 六
那一刻
你心裏山呼海嘯
可你靜靜站著
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夏安然在樂思桀懷裏，仰頭，看爆竹衝天而起，又重重地回落，在深海的星辰的天空上劃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順著下落的軌跡，安然注視那雙幽黑深邃的眼眸，平添幾分琥珀色月的朦朧，注視著夏安然熾熱的櫻桃般緋紅的臉頰……
院子裏的文竹蔥蘢盎然。
誰的等待像一把刀，篆刻故鄉裏的外婆橋，封存夢裏的念奴嬌，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幾乎是幻夢刹那間的快門，璀璨的光一閃，他很快低下頭，唇瓣在夏安然的朱唇上，深深地一吻，薄荷的清香。
驚訝的忘記閉眼睛，明明周圍黑暗，沒有燈光，卻看見他眼睛裏的光芒，薄如蟬翼，亮晶晶的。
他的動作幾乎快地來不及反應，火樹銀花閃過一般，猝不及防，等夏安然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安然放下來。
“我睡客廳，我不想讓你覺得是為了睡你，才接近你，我不是隨便玩玩的人，我喜歡的就一定會追逐。”他抬起腳，剛要起步走，又慢慢的回落，轉身，玩世不恭的樣子，“話說回來，如果睡你，也算是種理想，那我就算有。”
夜深了，夏安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著，爺爺家的偏房，雖是老式的房子但空間很大，屋子裏放著大大的一個雙人床，外加一個沙發。
房間雖比不上樂思桀的大別墅，但整潔，幹淨，也分外的溫馨。
想想樂思桀在客廳的沙發蜷縮著，夏安然有些於心不忍，但起初拗不過他，沙發上那麽小，他個子又高，睡著肯定不舒服。
過一會兒，大概是爺爺起夜。
隱約間聽到爺孫倆的對話。
安然也不想樂思桀為難。
起身去客廳。
“爺爺？”安然輕喚一聲。
以為爺爺責怪樂思桀，樂思桀在沙發上坐起來，食指放在唇上，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
他耳語般的說，一字一頓，“爺爺在夢遊。”
安然一厘米一厘米的點頭，輕聲說了句，“哦。”
隨後，看著爺爺自言自語說著什麽，拿起蒲扇扇扇風，又回到房間裏。
“你還是回臥室吧，爺爺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夏安然彎著腰，對上樂思桀的眼神，他的頭發像火焰一樣，難聽一點，像雞窩。
樂思桀慘兮兮的一笑，壓低著嗓子，“還不都怪你，看把我頭發弄的。”
安然忍禁不禁，“我覺得亂亂的挺好看的，反正你比我大，你得讓著我。”她像小孩子那樣，撅著嘴巴，輕哼一聲。
樂思桀躡手躡腳走進臥室，“對，我哪都比你大。”
不知道，夏安然的小腦瓜能不能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安然按了一下，屋子牆壁上的按鈕，燈光亮了。
安然看了一眼沙發，“我去睡沙發，你個子高，睡那個不舒服。”
樂思桀一把拉住她的手，抱住她，把她的頭深深地埋在胸口，輕輕地撫摸她的脊背，“乖。”
樂思桀去沙發上躺下了，關了燈。
他怎麽能委屈女生睡沙發呢，那也太不紳士了。
安然輾轉反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黑暗中，樂思桀雙手墊在腦後，仰望著看著窗簾縫隙透過來的月光，“你要是真的睡不著，我可以抱你睡。”
“不用”還沒出來，樂思桀跳到床上，囉嗦，在安然的身旁躺下，“都說你，沒有我，睡不著。”
夏安然亂動，也不敢大聲，小聲的壓著嗓子，“你幹嘛。”
樂思桀平躺著，盯著天花板上，月光反射的移動的波紋，“我還能幹什麽，陪你。”
他轉過來，又補充一句，“你放心，我說了不會動，就不會動。”
安然這麽樣子，還是有些局促。
“難不成你心急了？”樂思桀小聲地在安然耳邊打趣。
溫熱的氣息，弄得她一癢一癢的，他緊緊抱住還在亂竄動的安然，“我警告你，不要在動了，再怎麽說，我可是男生，一不小心把你壓在身下。”
夏安然知道以樂思桀的性格，不是說著玩的，他真的能做出來，於是乖乖地不動，他抱著安然，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半晌，安然的聲音小小的，“思桀，我們明天去給爺爺買些東西吧，置辦一些家具。”
“好。”他摸著她的頭發。
大概是困的睜不開眼睛了，能感受到，她放慢了呼吸，“爺爺，我也希望有這麽一個爺爺……”
樂思桀抱住她的頭，這麽久違的時刻，他再也不要放開，不知道，做了什麽噩夢，她發出嚶嚶的類似於啜泣的聲音。
“對不起，三年前就該說的對不起，現在還來得及嗎？”
樂思桀守著黑暗，窗簾，被風吹起一角，就像一片櫻花瓣落入窗台，有時候，人們不知道，有的人相遇的那一刻，上帝會令時間停止，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上帝重新剝回指針。
人，再計較，跑得再快，也跑不過時間。
直到屋子裏泛著水光的暮色，漸漸湧入眼簾，微卷的睫毛，輕輕抬起羽扇，夏安然的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
以前，睡覺都是蜷縮著，裹在被子裏，昨晚那個懷抱，久違的溫暖。
就像一個人喝醉了蜷縮在桌子底下，抱著椅子那樣，睡的格外的香甜。
簡單的梳梳頭發，夏安然懵懵懂懂的走到客廳，桌子上，樂思桀和爺爺已經洗漱好了，樂思桀穿個白襯衫，黑色短褲，手上帶一塊手表，極為簡單。
可就那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他一回眸，那張側顏，足以殺死萬千少女。
爺爺拿起一根油條，“然然，起床啦，丫頭快起洗漱。”
安然大概看楞了，這麽一眼，讓她想起，十七歲的高中歲月，那時候，單純，簡單的像一張白紙。
他走進少女的世界，然後渾然不知。·
那一刻，站在人群裏，周圍的車水馬龍，你心裏山呼海嘯，激動澎湃，可你靜靜站著，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就像此刻夏安然味道夏天的味道，好像一瞬間的恍惚就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