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最重要的決定 二
轉述完銘珠的公交車經曆後,安然和樂思桀分別對銘珠的事情做出調侃,本來沒有多有意思的事情,經墨錦一說在配合銘珠的表情,聽起來就別有一番韻味。
當然了,墨錦聰明地對銘珠“失戀”的內容選擇避而不談,繪聲繪色地敘述公交大媽誣賴偷手機的橋段。
“那你當時怎麽說你是警察?騙子。”銘珠一偏頭,哼了一聲,用力拿吸管狠狠地戳紙杯底座,誓不罷休。
“哎,銘珠人家不是為了幫你,不可以任性哦。”安然看墨錦低頭,訕訕地笑,給他台階下,寵溺地揉揉銘珠的頭發,仿佛那是稻草。
銘珠也納悶起來,斜著眼睛,大概像做媚眼如絲狀,卻看上起來像個斜眼兒童,“那你怎麽胡謅那麽多條例?害我以為你是警察叔叔。”
“你喜歡警察?”墨錦的眼睛一亮,又像為什麽事情感到惋惜似的,想說什麽又咽了回去。
銘珠提溜眼珠一轉,懶洋洋的念唱似的,“我隻喜歡帥哥。”自顧自地輕歎一口氣,對著桌子敲了敲,眼睛對視正在對麵的樂思桀時又亮了,手托著腮,無限向往“比如,樂大哥這樣的,我哥哥那樣的。”
樂思桀當場揭老底,苦兮兮的一咧嘴,表情驚悚,“咦,我可不喜歡未成年人。”
銘珠聽完立刻抗辯,“過完這年,我周歲十九啦!成年了!”
也難怪,銘珠也長大了,隻是在顧西爵的帶領下,大家不約而同選擇寵溺銘珠,當她小孩兒,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還是銘珠好,銘珠簡單,單純,是大夥的開心果。
特別像樂思桀這樣的,就讓銘珠把他缺失的童年補回來吧,基本沒有童年的人。但願銘珠永遠也不要長大。
樂思桀假裝正襟危坐,“還有一年你馬上就要夜校畢業,到時候你才能真正的體會到什麽是‘生活’。”
連樂大哥也在傷口狂妄地撒鹽,欲哭無淚,又不能炸毛。
墨錦在一旁看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表情無限向往,獨自來到憂城,也沒什麽朋友,職場上認識的那些人基本打個照麵,攝影界本來人才濟濟,非常之不好混。
墨錦倒想和他們成為朋友,更奇怪的是,平時一向美女互擁,話多幽默的他麵對銘珠卻不知說什麽話,結結巴巴,也始終碰不上她清奇的腦回路。
你說東她說西,好像故意跟墨錦作對,墨錦也不跟她一般見識,隻是配合地嘿嘿地笑。
樂思桀介紹了,婚紗照的拍攝準備等墨錦的檔期有空再繼續拍,看來該來的總會要來。
除了硬著頭皮接下這活兒,眼下也別無選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樂思桀一眼就看出來墨錦什麽意思,他找了個借口,把安然帶出來。
“你看不出墨錦對銘珠有意思?”樂思桀敲敲方向盤,開車行駛。
安然一臉疑惑,男女之事,有時候,在某些事情上,她的反應真的堪稱“遲鈍”。樂思桀歎為觀止,“嘖嘖嘖,怪不得,你和銘珠是好姐妹,在某些事情上,真是天賦異稟。”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情場浪子,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一會兒,旅途勞頓,我勸你今天多睡會兒。”他總是這樣,不經過你同意,什麽事情擅自做主。
“你又要帶我去哪?”
再甩什麽花花腸子,下車開門就跳車,大不了,死個壯烈,也比現在不清不楚地永遠不知道去哪個方向要好很多。
“放心,我又不會賣了你。”他看安然一眼,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你以為這總裁身邊的契約金是那麽好掙的?乖乖聽話。”
安然閉上眼,吃人東西嘴軟,拿人東西手軟,不過,他們之間的交易,早就該結束了吧。
黃昏來臨,暮色漸漸沉下來,旅途顛簸,不一會兒,安然歪著頭就睡著了,她這個姿勢,維持下去稍微有些困難,樂思桀有時候在車子等紅綠燈的時候,就把手墊在她腦袋下麵。
安然的小耳朵軟軟的,毛茸茸的碎發浮在手背上異常的舒服。
這一覺她睡的很沉,接近天黑,感覺有人輕輕拍打臉頰,夢寐之中,醒來。
“前麵的胡同走不了車,我們隻能走過去,一路辛苦你了。”眼前的胡同極窄,走在地上坑坑窪窪。
安然剛剛睡醒,意識處於混沌之間,眼前是個四合院,台階堆滿梨花落葉,靜謐得仿佛與世隔絕,“這房子是我爺爺留給我爸爸的,據說當年貝勒爺金屋藏嬌用的,後來被人端了,早期抄家的抄家,人走了,房子卻在。”
安然不說話,樂思桀也清楚她心裏想問什麽,慨歎她的善良,以為傷人的話隻能藏在心裏,說出來就是錯的,“我爸爸當年為了我媽和家裏決裂了,和我媽單過,我也沒怎麽聽過爺爺的故事。”
“那……這次……?”
“沒有什麽過不去,不值得被原諒,人都老了,何必纏著過去不放,”他的古怪性格大都和家庭缺失有關,豪門總裁也並沒有揮金如土,反而,孜孜不倦,這也是為什麽樂思桀打得下江山,也守得住江山。
想想這一點,他也倒挺可憐,沒什麽親人,上天,總是公平,有一得,必有一失,當然更慘得像夏安然這種得到了又失去,掌心流沙,沒什麽是靠得住的。
跨過門檻,進入庭院,文竹擺放在庭院中間,窗戶的裝修風格是古老的京味兒,窗欞之間的縫隙,飄散恒古的氣息,流動在空氣中。
一推,久置的門“吱嘎”一聲響,不聞其聲,便聞一聲貓叫。
蹲在桌麵上,拱肩縮背,眯縫著眼睛假寐,灰色的毛和桌子上的顏色渾然一體,黃色的眼珠滴溜溜一轉,來者的造訪,似乎刻意叨擾,它叫了一聲,又緩緩閉上。
靜謐的空間,讓人想起,《霸王別姬》裏程蝶衣的臥榻,白色的軟榻,棕色的桌麵上依稀可見,老式的煙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