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微笑著流淚 (七)
淚痕猶存的小臉笑靨如花。
“那銘珠你知道不知道,你哥哥,包括我和你樂大哥在座的所有人,也不願意讓你,受一點點,一絲絲傷害,一分一毫都不可以,如果因為我們讓你受到委屈,那真的比我們自己受傷還要疼。”
銘珠抽噎了一下,一個勁兒地點頭。平複了許多。
她抱著安然,“我本來想安慰你的,怎麽自己哭起來了,”安然把那個倔強的麻花辮子,往後一揚,粲然一笑,刮著她的小鼻尖,“以後,有什麽事兒呢,都別擅自做主,就算不能跟你哥說,也能跟我說,對不對。”
“對!”銘珠歡快地回答,“那姐姐這丸子,我可以打包回去嗎?我沒吃飽呢還。”
“當然可以啦。都給你,喜歡吃,安然姐姐再給你買。”安然掐了一下,銘珠嬰兒肥的小臉。
就在安然等待銘珠接下來更可愛的吃貨的表情的時候,顧西爵從咖啡廳的後廚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一株紅色的彼岸花,格外的鮮豔,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映襯著他的臉,有種病態的慘白。
“你們倆也在啊,我在後麵收拾花園,怎麽來,一聲不響的,”顧西爵溫文爾雅地笑,安然看著銘珠,剛剛擦幹淚水的臉頰,閃過一抹驚訝,她一定不像讓顧西爵知道這件事。
安然也不知道,顧西爵有沒有聽見她們倆的對話,他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溫文爾雅的笑,看不出任何表達的痕跡。
“怎麽了,是不是特吃驚,我在這兒啊。”顧西爵依然笑著,撥弄一下韓式的褐色短發,白皙的後頸帶著點點的碎發。
失神之間,安然及時的接話,調侃著,“大忙人兒,我可很長時間沒有看見你了。最近怎麽樣?”
顧西爵挽起白色襯衫的袖子,彼岸花根莖帶著塵土,他小心翼翼地拿著塑料布包好那株花,“嗨,我還那樣兒唄,跟著導師屁股後麵跑跑腿,坐著學門捷列夫元素周期,站著研究門捷列夫元素周期,無聊得狠。”
“那就好,給人捋須拍馬的日子總算是熬到頭了,這下,你可以充分發揮統治階級的剝削人民的優厚待遇了!”
“可不是嘛,我呀,最先剝削的就是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片子,”顧西爵一把摟住銘珠,像夾一筐菜一樣,把銘珠的小腦袋瓜兒夾在他的臂彎——方便揉銘珠稻草一樣的麻花辮子。“老實說,這段時間在安然家住,是不是沒少給人家添麻煩。”他朝銘珠的小腦袋瓜子,彈了一個腦瓜蹦。
“哎呀,哥哥!我才沒有呢,我特別乖,我每天準時回安然姐姐家,我主動給安然姐姐當田螺姑娘,”她轉動她的小腦袋瓜兒,像風火輪一樣,鑽出可大一塊空間,“不信你問安然姐姐。”
她那樣子看顧西爵還真有點費勁,扭著脖子,倔強的小毛驢兒。
安然抱著肩膀,連聲附和,“對對對,銘珠特別懂事兒,有她在,是個伴,我自己一個太孤單。”這是實話。
“既然安然發話了,我姑且就放過你。”顧西爵鬆開胳膊,摟著銘珠的肩膀,“還是安然姐姐公道。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做實驗做的呀,手勁兒咋那麽大,”銘珠揉揉頭頂亂砰砰的發,“我這聰明的大腦瓜兒,你可別敲傻了。將來我可是要用我的聰明智慧創作名畫的哦,”說完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抱著肩膀。
顧西爵和安然同時被銘珠的活潑和可愛逗笑了,顧西爵還不忘記,趁她樂嗬逗逗她,“我這是給你開發智商,現在賣畫都是要求有水準的,畫的不好,給人錢,人都不要。”
“對,我現在畫的就賣不上價錢,那哥哥,如果我畫得不好你會看嗎?”
“沒事,你畫得不好,哥哥不看,哥哥雇人買你的畫,但說好了啊,雇誰都行,就別雇我,你那畢加索的抽象派。”
“哎呀,哥。”銘珠被顧西爵逗的哭笑不得,嬌媚的尾音在“哥”的字眼堪稱纏風卷柳,她跺了一下腳,身子一扭,嘟著嘴巴,衝顧西爵做個鬼臉,“你可真討厭。”
“行啦行啦,真受不了你們倆,兄妹情深,我看時候不早了,銘珠不是還要上夜校,別遲到了。”
“哦!我們老師今天晚上點名,哥哥,安然姐姐,我不跟你們說啦,我得走了,”銘珠著急忙慌地火速收拾書包,嘴裏還叼著丸子,“哥哥,這個——這個——給我打包帶走,太好吃啦。”
“嗯嗯記著呢,從今天起我也不忙了,你就回我那住吧,”顧西爵給銘珠拉上書包鏈,“女孩子家家,慢一點,沉穩一點,忙三火死的,到了學校,別忘了給我發短信。”他朝銘珠的腦袋瓜兒,敲了一下。
銘珠一縮,背起書包,急匆匆地往外跑,後麵的書包悠悠蕩蕩,像一個問號。
門推開的瞬間,上麵的風鈴搖晃得很輕,就像有人念詩一樣動聽。
“顧西爵,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安然抱著肩膀,和顧西爵走在街麵,月光皎潔,倒映姣好的麵頰,像百葉窗折射的光影。
顧西爵笑笑搖頭,變得深沉起來,“銘珠就像我身體的一個器官,沒了她,不行。”車水馬路的大街,車燈照亮黑暗的路,整個城市耀眼地燈火通明,他的聲音隨著輪胎的前行,碾壓過去,消逝於黑暗中,“剛才的你和銘珠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安然沉默了。她竟無言以對,慶幸這夜晚漆黑不見,看不見彼此臉上細膩的感情變化,強行扯開感覺的表麵隻會製造更多的尷尬,模糊焦點。
“導師早就找我談過一回了,我也發現銘珠的事情,我早就不幹了,不就一破學位,破博士嘛,哪有我妹妹重要。”
可是,這是顧西爵的夢想,安然知道的,一直以來,他都希望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他爸爸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