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卷土重來 危機四伏(九)
“對呀,漂亮姐姐,其實,安然姐姐很好的,她那個人啊……”銘珠話還沒說完,孟雨晴霍地一下起身,大概用力過猛,她咬咬牙,中午的日光直射眩暈,扭斷的鞋跟醜陋地在那,也不去管。
銘珠一把攙扶住她,“你走,不用你管。”孟雨晴揚了一下胳膊,甩開銘珠。
“漂亮姐姐,我幫你打個車吧,你這樣子……”銘珠背起書包,作勢要攙扶孟雨晴。
孟雨晴執拗地,左手拿著高跟鞋,右手跨著包,踉蹌地起身,銘珠清脆地喊了一聲,“安然,姐姐!”
孟雨晴定格,轉頭回見夏安然,她獨自一個拎著些東西,朝銘珠粲然一笑。
隨後,她的視線落在孟雨晴身上,下滑,捕捉到她腳底下的那雙鞋。
安然想到前去安慰,孟雨晴如此好麵子,一人,她怎麽會在安然的麵前出醜呢。
“安然姐姐,我看她怪怪的,本來聊得好好的,一提你就走了,你們之前就認識嗎?”銘珠問。
“嗯。我們是高中同學。”中午的陽光惹得人睜不開眼睛,炫目的白色中,安然簡單的概括。
“哦。”銘珠臉安然並沒有打算事無巨細的說出的樣子,識趣的沒在往下接話茬。
孟雨晴淡妝濃抹的臉上,抽動一下,也見怪不怪,在她眼裏沒幾個女生真正能上得了台麵。
安然也不樂意跟她杠上,“等下打車順路,一起走吧。”語氣沒什麽起伏。
她們三就沿著花壇的邊緣坐下。
安然的腦子裏不忍地,還是會想那天在咖啡廳見到A的場景,她命令自己不去想,可怎麽著都覺得一種,危險潛伏在她們這群人中間。
這種感覺絕不是危言聳聽,就像有人拿刀在心裏挖下一顆洞,埋下時鍾,滴答滴答,切割時間與空間。
銘珠使了個眼色,眼神像在看一個不正常的人。
“安然,”她嗬出一口氣,雙腿抱膝,自嘲式的倉促一笑。“你是不是特得意,看我笑話。”一臉不屑拉開香包拉鏈,翻著什麽東西,包裏塞得滿滿的,泄憤似的,她一股腦兒揪著包的後屁股,化妝品,錢包,口香糖嘩啦啦琳琳琅琅灑滿瓷磚上。“去哪了,”她自言自語,最終將包,頭朝下用力,甩了甩,一盒煙輕飄飄的落下,及時地用手接住。
“你什麽時候學會得抽煙?”今天的孟雨晴確實有點怪異。
“高中就會了。”她嘴角微微上翹,不屑地白眼相加。犯了很大煙癮似的,惡狠狠地吸上一大口,強烈日光照射暴露她的大大眼袋。看上去憔悴,“你的樂思桀不在這,不用跟我裝慈母仁心這一套。”
“沒有在你麵前裝。”安然說,眉目清冷。
黑色的指甲捏住煙身,輕輕彈了一下煙灰。“我為了維持更好的形象,舍棄了很多,抽煙隻是其中一項。”
銘珠在其中,看著她們。
用一種目光注視孟雨晴的自言自語,怪異的。
孟雨晴像是跟麵前的兩個人說話,也更像是跟她自己說話。她抱著肩膀,蹲坐在那,像一隻守衛家園的兔子。
“你以為常出入酒吧夜總會的女人,全靠男人和身體賺錢?光有姿色就行了?男人的錢哪那麽好掙。你看我現在衣食無憂甚至揮金如土,那是用代價換來的,所以,銘珠。女孩兒太漂亮未必是件好事。”
“嗯嗯。”銘珠符合的點點頭。
孟雨晴還在繼續,“樂思桀告訴我之前我,就知道了我的身世,野孩子,我去陳叔店裏看他,可我說不出來什麽話,直到那天。”
她就這麽說,盯著遠處的空地,眼睛裏閃爍有些躲閃,有些和平日囂張氣焰的不同。有時候是一件極其小的事情,她都回憶起來。
說的不多,“銘珠,你知道嗎,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真的開始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安然少見的悲切。
一樣炫目刺眼的白光直射於她,她就像想起什麽似的,在安然找到出租車得時候,她的往事才漸漸有了要停止的意思。
“安然姐姐她沒事兒吧?”銘珠小聲趴在安然的耳朵旁邊錯愕地說。
“沒事,我們送她回去。”
安然心裏怨恨著她欺負陳叔,她以為孟雨晴報複所有人,今天下午,從邏輯混亂的自言自語式故事裏,安然明白了些什麽事情。
孟雨晴像是走累了很遠的路,想回家卻找不到路。
頭貼著窗子睡著了。
她還能回家嗎?安然問自己也聽見銘珠的問話。
車子開了一會兒,安然聽見孟雨晴好像夢話一樣的說辭。
夏安然你是不是特別瞧不起我,瞧不起我,曾經毋庸置疑地活在你的恩典裏。
安然剛想說句“不”字,她的頭又重新地落在銘珠的肩膀,微微顫動一下。隨著車子的顛簸,輕微不滿的動彈一下,皺了皺眉頭。
孟雨晴嘴角的細紋舒緩地若隱若現,她輕微打了一個嗬欠。
這幾天,她一定沒有睡好吧。
送到家以後,她踢掉高跟鞋,斷掉的鞋跟,配合地躺在那隻鞋旁邊,連同她主人的“表演”一同結束,像謝幕那樣。
銘珠也變得安靜,“安然姐姐,陳叔還會好起來嗎?像以前一樣?”
“會的。一切都會好的。”像對銘珠說也像對自己說。
樂思桀發來了微信說陳叔已經出院,人也送回家,他配了最好的護工,也打算這些人有空沒空去看看他。
然後安然看見樂思桀說“好”字,她也回複“好”,簡短的要結束對話,接著她盯著屏幕一直看“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似乎對方有很長一段什麽話要說,閃爍一會兒,又退去那幾個字,再之後,微信蹦出簡短的幾個字。
“孟雨晴說話無所顧忌,你別往心裏去。”
安然無力辯解什麽,簡短打了兩個字,“不會。”
樂思桀回複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信的“那就好。”匆匆結束了聊天。
窗外的景致一路蔓延,憂城蒸騰著熱氣,馬上夏天就要來了,悶熱喘不上氣抑或燦爛的肥皂泡的夏天,有時候,生活真的難以在憋悶的熾熱裏活得舒心自在,銘珠的頭靠在安然的肩膀,安然揉揉她的頭發,像稻草。
銘珠的氣息溫和,緩慢的呼吸使人安靜,人要心平氣和接受一些事實,比如張揚的孟雨晴是低調陳叔的女兒,比如,樂思桀間接逼死父親,比如,忍俊不禁的此刻銘珠熟睡甚至在車子上打呼嚕的事實。
這個燦爛到炫目的日光夏天,是不是要活的咬牙切齒才能心安理得忍受你曾經不能接受的事實。
恰逢此時,A發來了短信,夏安然,我想見你一麵。
你們什麽關係是你們的自由,但請你公私分明。我不會見你。
那如果我說,我是安啟明呢?你願不願意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