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卷土重來 危機四伏 (
你怎麽在這裏?炫目的陽光惹得孟雨晴睜不開眼睛,鮮紅的魚尾裙包裹著她,像裹一顆巨大的粽子,看起來竟有些臃腫。“你知道陳叔去哪個醫院了嗎?”樂思桀的電話打不通,孟雨晴看樣子一直在這,興許知道。但她好像沒聽進去安然的話,直愣愣地盯著遠方的一處空地。
“他會死嗎?”
安然顧不上解釋,覺得她的神色有點不正常,急忙的搪塞一句“具體還要看情況,你,哦對了,你身上有現金嗎?我出來的急,忘記帶,手機裏沒錢了。”
孟雨晴挪動一下眼皮,慢悠悠抬起來,聲波仿佛隔了一個世紀才傳到她耳朵,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她為什麽事情感到自責,幾乎是遲疑地摸著口袋,“錢——對,——錢,”
還沒看見過孟雨晴如此慌亂,她錯愕地端坐在那裏,微聳著肩膀,安然幾乎耐著性子,重複,“卡也行,我一會兒去銀行取,要不你給我支付寶,我回去給你轉。”
“卡,對,卡,”錯亂之中翻著旁邊的電腦包,安然終於忍無可忍,“孟雨晴,你打氣精神來,陳叔現在生病了,你一直在這裏嗎?”
“沒有,不不不,有。”孟雨晴胡亂的解釋,搖晃走過來,險些踩斷高跟鞋。“要掃碼是吧,我給你轉賬,對,對。”手機拿出來,解鎖了半天也沒打開。
這個時候,安然聽到在櫃台後麵傳出一個愉快地聲音,“美國那時候怎麽沒發現你有這手藝,不過話說回來,這是繼承你爸的基因,瞧瞧這巴西咖啡豆,真正。”
是大作家A?!
是,安然沒有看錯。是他。
安然來不及反應思考他怎麽出現在這裏,她盯著咖啡廳棚頂的熒光燈,聯想起就在幾天前,去A的休息室也是這樣的熒光燈,一明一滅,透過快門的一明一暗,她想起過去的時光。
A摘下眼鏡,那雙眼睛直視安然,她腦袋裏突然閃過惶恐的場景,坐在教室中間所有學生急急忙忙答著考卷,隻有她的是空白。
在這一片空白中,沒有人給出答案。
三個人出奇的靜默,隻剩下,他手腕處熟悉手表反射的光暈,刺痛安然的眼睛,頭皮。
最先說話的是孟雨晴,“那我可以去嗎?”
“走吧,快走。”安然拉著她的手,走出了咖啡廳。
到了醫院,斜對麵搶救室的大門緊閉,匆匆走過的瞬間,孟雨晴碰撞推車的小護士,撞得醫療器皿叮當直響。
樂思桀端坐在長椅上,匆匆趕來的她們闖入他的視線,從中抬起頭,“在搶救,醫生說,需要家屬簽字。”
安然知道他的這一句話不是跟自己說,而是跟後麵的人說。
比知道自己父親是陳叔更驚訝的是陳叔生病了,白大褂麵色嚴肅的闖進視野,又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孟雨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追了上去。
“我是病人家屬。”她哆嗦著在上麵簽字,在家屬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你姓孟?病人和你什麽關係?”醫生疑惑地問。
想來也是尷尬,她早就離開了陳叔,她的姓隨別人家的姓。姓孟。
安然勉強笑著解釋,“她爸爸急病,嚇壞了。”
醫生頓了頓,非常隱秘地看了孟雨晴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充滿疑惑不解。
孟雨晴又一次衝過去,在“孟”那個字重重地塗上圓圈,不情願地改成“陳”字。
醫生合上本子,揚長而去。
兩個小時漫長的等待之後,護士醫生打開搶救室大門,安然踮起腳尖,很難相信那個人,躺在病床的人是曾經笑嗬嗬的陳叔。
碩大的氧氣罩蓋在他的臉上,肥大的鼻翼布滿了血絲,遠遠望去像一個巨嬰。
“他沒事吧,醫生。”孟雨晴跟在後麵問。
他?值得是你爸吧,醫生摘下口罩,麵無表情地說,“暫時脫離生命為危險,具體要留院觀察。”
安然和樂思桀也跟隨著推著病床,直到進去病房,“陳叔,一直沒什麽親人,這幾天讓我留在這裏守夜。”樂思桀插著口袋,他西服筆挺,望著床上的老人,眼睛裏沒什麽太多感性的東西。
安然猜想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前幾天,他還說,要做我們的大本營呢,怎麽現在就倒下了。”陳叔躺在那裏,幾乎怡然自得,看上去跟普通的睡覺也差不多。
“別擔心,陳叔,身體好著呢,會度過難關。”樂思桀安慰地衝安然說。
之後他用一種考究的眼神,掃視孟雨晴,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重新打開,似乎是在穩定情緒,或者是在組織語言。
他輕輕地跟安然說,“陳叔的換洗衣服帶來了嗎?”
“嗯,銘珠帶來了。”
“病房裏不能留太多的人,咱們暫時先出去,一會兒等陳叔醒,再過來。”
安然和孟雨晴點點頭。
樂思桀輕輕的推上門,確定關好了之後,他們三個人,隔著遠遠地位置,坐下。
他諱莫如深地掃了一眼對麵的孟雨晴,她就像一隻拍死在牆上的蚊子,整個後背蹦的緊緊的,那件鮮紅的魚尾裙就是死亡時噴薄的血,塗在牆上。
“聽說你最近總去陳叔的咖啡廳,他病發的時候,你在場,”樂思桀逼近縮在牆角的孟雨晴,捏住她的下巴,“你都跟陳叔說什麽了,說!他怎麽會突發腦梗。”
樂思桀臉上的表情幾乎是笑的,安然見過他的這種笑,似曾相識,每一次暴風前的平靜就是一貫如此的陰冷。
安然一縮身子,替孟雨晴捏了一把冷汗。
孟雨晴瞪大杏仁眼,倉促的笑,臉上的濃妝髒髒的,看樣子好像哭過了,“我能說什麽,我就說他是窩囊廢,靠踩著女人往上爬的窩囊廢。”
樂思桀又笑了,比之前更冷更陰鬱,他的手遊離到孟雨晴的脖子,輕輕的一捏,
看不出用力,但她痛苦的皺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去見你離世的媽。”
孟雨晴頹然地笑了,臉上的妝容極盡扭曲,她開始劇烈的咳嗽,掙脫樂思桀的手,“你何必和一個野種一般見識,對了,安然忘記告訴你,我是野種,我媽陪睡,睡出來的野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