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靠近你 溫暖我 (一)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其實,我也很擔心,你哥找不到或者——”或者他是一個小偷強盜那你該怎麽辦呢。以銘珠的性格不可能不認,不能給她答案,隻能揉揉她的頭發。
廚房裏的香味兒不一會兒撲鼻而來,陳叔在菜板切一塊頑固的豬肉,“老天爺,會給每個人都派發一個禮物,有時候打開是驚喜有時候是沮喪,不管怎麽樣,你得學會接受。”
就像眼前顧西爵要接受他擁有一個妹妹的事實,“銘珠。”哎,他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叫妹妹。
“銘珠過去和你哥哥說話呀。”安然都覺得驚訝,平日理智淡定從容的顧西爵,這一刻成了木頭人,他的手裏還拿著給銘珠買的飲料。
上升的氣泡慶祝歡樂的盛宴。
“妹妹,銘珠妹妹,”顧西爵像嬰兒咿呀學語似的,反複徘徊這兩個單音節詞,“妹——妹,銘珠妹妹——”
接著安然看見銘珠的後背微顫,輕輕的不易察覺的,就像有人孜孜不倦完成雪雕,一點點鑿開平靜的情緒,直到它們成形,廢棄的碎屑就漫天飛舞,成就另外一個景象。
蛻變。
銘珠往日廢棄的情緒就在灰塵裏飛舞,它們之所以成了雪是銘珠的眼淚冰凍了它們,凝結在空氣中,被顧西爵看見。
顧西爵就是那個聽見初雪落在地麵奇異聲響,不敢開口說話怕驚嚇到的人。
“哥哥。”銘珠清脆的應了一聲,接著安然就知道她的眼睛裏的霧澤濕潤了,緊張的像個孩子。
這麽多年,你受苦了。此時此刻,銘珠融化在顧西爵溫暖的懷抱裏,換一世的冰釋前嫌,屈辱,疲憊,欣喜,被眼淚所替代。
“好咯,大團圓咯我這把老骨頭也派上用場了。”陳叔笑著,端著一盤紅燒排骨,安然去接,“陳叔,其實隨便買點就行了或者訂外賣,太麻煩你了。”
“麻煩什麽,陳叔可不覺得麻煩,高興還來不及呢,我一個空巢老人也沒什麽意思。”
飯菜都備齊了,好幾個人坐在客廳,陳叔的手藝簡直深藏不露,二十分鍾的時間,十幾個菜琳琳琅琅鋪滿一桌子。
“再等一個人,我們就可以開飯了。”飯桌上這件事情最興奮的人是陳叔,他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語,像個墜落凡間的老天使,急著展示無邪天真,盡管有點陳舊。
陳叔搭好了戲台子,好不容易湊齊的圓滿的戲,各位都勾畫好臉上的妝,少一個演員都不行。
“公司有點事,處理晚了。”上午的陽光從門縫裏鑽出來,暈染前麵地板,光影像遊動的熱帶魚。
安然看見樂思桀的那一秒,有種幻覺浮現。
“嘿,西爵,恭喜你有個妹妹!”日子總是出其不意調皮的小男孩,困難的歲月才能明白什麽是肝膽相照。
“我有兩個哥哥,一個是西爵哥哥,一個是思桀大哥。”銘珠端起一大杯飲料,裝的滿滿的,“太好了——”溢出來的水無一例外地灑了一路。
“銘珠,女孩子沒個吃相。”陳叔嗔怪她也不生氣。
“好,我們舉杯。”安然提議。
五個人杯子相碰一飲而盡,沒人注意到樂思桀的杯子和安然的杯子碰撞的瞬間,樂思桀眉宇間凝結的那層薄薄的冷峻悄悄融化,這熱情是安然點燃的,盡管可能多半不是為了他。
吃了一會兒後,樂思桀提議大家紀念合影。
樂思桀從包裏拿出單反,大家齊坐在客廳,圓圓的飯桌包圍著,樂思桀調試好後,跑到座位上,銘珠摟住西爵大哥的肩膀,陳叔粗糙淳樸的笑微微牽動,還有樂思桀正扶著要傾倒雪碧瓶子驚訝的瞬間,以及夏安然默契去接飲料雪碧,生動的畫麵。都被相機哢嚓捕捉下來。
新的一年過去了,揭開往日陳舊的報紙,這些日子的鉛字小事印在這一頓米飯上,莊嚴蕭條的冬天也終究成了背影,夏安然奇異般的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她想這聲音樂思桀也聽到了,類似於昆蟲煽動翅膀的聲音。
春天來了。
然而,2014年的春天的滿室陽光也正式反襯原來的他們。
2014年的春天,顧西爵當了真正的哥哥以後,格外地忙碌,整天圍著她這個妹妹轉,銘珠不辭辛苦的照顧顧西爵這,照顧顧西爵那,盡管魯莽的總是搞錯一些事情,比如,在風尚算錯賬目數據,比如給顧西爵訂錯東西,顧西爵都不計較,因為這一切因銘珠擔心顧西爵哥哥為前提。
顧西爵給銘珠改了名字,叫似音。意思是與希望她的人生美秒悅耳的音樂相似,不過這是後話了,戶口本上的名字,銘珠大家還是習慣這麽叫她。
銘珠倒是無所謂任由哥哥安排,她覺得隻要呆在哥哥的身邊,自己就有了依靠,日子也不會難熬。
顧西爵嘴上不說心裏滿是接受,他的人生除了整天和那些枯燥無味的數據做爭鬥,大不部分的樂趣都來自銘珠。
一個死寂的乏味的人生,柔情似水的女人也許會搭配他閑逸人生,但活潑生動攪亂一池春水的小妹妹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存在。
樂思桀依然忙碌於公司繁雜的事業,夏安然也一樣,驚人相似的是兩個人都會在閑逸的時光去福利院。
樂思桀總是悄悄調查,在安然去的前一天,他也假裝湊巧的趕過去,兩個人圍著孩子轉轉,默契地選擇給福利院的小朋友買買吃的,陪他們做遊戲。
為了陪安然開心,等她回心轉意,平時居高臨下的樂思桀也放下麵子,和孩子們一起不記形象的在地上打滾,有時候學動物叫,有時候陪他們玩捉迷藏。
昂貴的襯衫就被孩子們塗滿顏料筆的小手,按得到處都是花花綠綠嗯塗鴉,孩子一旁咯吱咯吱地笑,還一旁慶祝他們的傑作。
“這一上午,他們比你還戰績輝煌。”安然一邊拿紙輕輕擦拭樂思桀衣服上的顏料,一邊朝小朋友們做鬼臉,她是固執地,倔強擦拭那頑固的汙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