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盈盈春水,脈脈含情三(求首訂)
猛地睜開眼睛,霧靄彌漫進九方韶雲的眼眸,巫祝覡人的背影也映入眼中。
鬆了一口氣的九方韶雲,回頭看到一片黑暗,煙灰團祟並沒有追過來。
想要喚還在拚命奔跑的巫祝覡人停下,但九方韶雲的喉嚨裏麵好似塞了一塊兒幹巴巴的餅子,喉嚨梗阻無法發出聲,且還似幹裂了一般疼痛。
喉嚨如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炙熱幹痛,而被巫祝覡人緊緊握住的手,就像伸進了結冰的水裏麵一般寒冷徹骨。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兒的九方韶雲,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她扭傷的腳什麽時候痊愈了,如此劇烈的奔跑,竟然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的痛楚?
猛地停下腳步,眯起眼睛的九方韶雲死死盯著前方同樣停下腳步,半個身子陷入到黑暗之中的巫祝覡人。
“你是誰?”
沙啞不似人類的聲音從九方韶雲口中吐出,她想要甩開巫祝覡人冰冷的手,但對方雪白看不到血管兒的手,突然好似失去了骨頭一般,緊緊的纏住了她的手,就像是一條抓捕到獵物的八爪魚。
猛地轉過身的巫祝覡人,在晦暗的迷霧當中緩慢的,一步步走向九方韶雲。
九方韶雲看不清巫祝覡人的臉,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巫祝覡人。
“他在哪裏?”
問出口的同時,九方韶雲一甩手中金杖,點指前方假冒的巫祝覡人。
忽然,假冒的巫祝覡人仿若一道閃電,猛地飛衝到九方韶雲近前,一雙漆黑沒有白眼仁兒的眼睛,像是兩個旋渦,將她給吸了進去。
猛然又一次從惡夢中驚醒的九方韶雲,像是彈簧一般一下子從床上坐起身。
“雲兒,你醒了。”
笑嗬嗬站在床頭的巫祝覡人,伸手將九方韶雲額頭的碎發整理到耳後,笑著嗔怪:“昨夜讓你早些睡,你偏偏興奮得睡不著,結果雞鳴時忽然就睡死了過去。快點兒起身洗漱,不要誤了吉時。”
“什麽吉時?”
“還沒睡醒嗎?”
笑得十分甜蜜的巫祝覡人,伸手戳了一下九方韶雲的腦袋,然後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
“小傻瓜,今日是你我成親的大喜之日,這也能忘記,看我晚上不好好教訓你。”
成親之日?
我要結婚了嗎?
低下頭,看著自己一身大紅嫁衣的九方韶雲,伸手撫摸繡著鴛鴦的大紅喜被,手感絲滑,不像是在做夢。
“娘給咱們做的喜服真漂亮,是吧?”
娘?
誰的娘?
無奈笑著的巫祝覡人又戳了九方韶雲腦袋一下,讓她趕緊洗下臉清醒清醒,若是被她娘聽見,一定會把他們身上的喜服和床上喜被都給收走,讓她這個沒良心的女兒光著出嫁。
我娘,她還活著嗎?
臉上笑容一下子消失的巫祝覡人,一臉擔心的坐在床邊,伸手撫摸九方韶雲的額頭。
“雲兒,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腦子有些亂。”
巫祝覡人愛憐的一把將九方韶雲攬進懷中:“是不是我昨日不同意你與師叔下山去玩兒,所以生氣了?”
師叔,他也回來了嗎?
那真是,太好了!
娘還活著,師叔也回來了,她就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
等等,她喜歡巫祝覡人嗎?
好像是,有那麽一點兒。
臉上綻放一個燦爛笑容的九方韶雲,伸手環住巫祝覡人的腰撒嬌道:“我腳疼,你背我去洗漱。”
洗臉盆就在門口,隻有幾步遠的距離。
無奈笑著搖頭的巫祝覡人站起身,彎下腰,背著九方韶雲走到門口的洗漱盆近前,將其放下。
“我手疼,幫我洗臉。”
用撒嬌語氣說完這話的九方韶雲,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身影,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說著“謝謝小師妹幫我洗漱”。
是誰?
聲音十分熟悉,但她為何卻想不起是何人。
好像是個很重要的人,但是為何就是想不起來了?
“覡人,我.……”
感覺有些不對勁兒的九方韶雲猛地抬起頭,詫異的看著身旁僵直不動的巫祝覡人。
殷紅的血,像是從石縫兒中湧出的泉水,從巫祝覡人的胸口處汩汩流下,滴落到地麵上,匯聚一灘,像是一麵紅色的鏡子,映出九方韶雲異常驚恐的臉。
鋒利的劍尖兒,透出巫祝覡人的胸口,張大嘴巴的九方韶雲再也忍不住,驚叫出聲。
尖叫聲中,巫祝覡人緩緩倒下,露出他身後一個身影。
一個消瘦男子,麵無表情,手中握著一柄閃爍玄青光芒的利劍,劍尖之上,血珠像是一串雨滴般滑落。
“大師兄。”
猛地睜開眼的九方韶雲從床上彈坐起身,伸出手,一把掐住身前人的脖子。
“你做惡夢了。”
巫祝覡人的聲音像是山澗中叮咚作響的泉水聲,回過神來的九方韶雲忙鬆開手,一臉抱歉的看著手上湯藥被她打翻,被潑濺了一身的巫祝覡人。
“對不起,我剛剛做了一個惡夢。”
九方韶雲用手帕,幫忙擦拭巫祝覡人被湯藥弄髒的衣服,巫祝覡人卻雙手按住她的肩頭,道沒關係,讓她不必介懷。
她剛才為何會做那樣古怪的惡夢?
而且一個怪夢連著一個怪夢,是最近太累了嗎?
腦袋淩亂的九方韶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忙問道:“咱們是怎麽回來的?喬大嫂她相公,還有我大師兄他們回來了嗎?”
“人都找到了,吾已經替他們治療過了,你不必擔心。”
巫祝覡人說著站起身,道九方韶雲傷風了,他去從新熬藥,馬上就回來,讓她繼續躺下休息。
看著巫祝覡人轉身走向門口,雙手捏著被子的九方韶雲踟躕著開口:“不想告訴我,咱們是如何回來的嗎?”
“我背你回來的。”
掀開帳篷門簾的巫祝覡人走了出去,坐在床上的九方韶雲試著努力回想在山上發生的事情。
可惜,她被祟的那雙詭異白雪雙手摸過腦袋之後就開始發燒,人都燒糊塗了。
隻記得,她一直被巫祝覡人護著逃命。
中間有段兒時間她稍微有些清醒,那時巫祝覡人將她放在一顆大樹下,說是要去引開祟,讓她在樹下等他。
她好像拉住了巫祝覡人的衣角,讓他不要走。
當時巫祝覡人蹲下身,撫摸她的腦袋,讓她睡一會兒,他馬上就回來。
之後,她就徹底的昏死了過去,完全不知道後麵還發生了什麽事情。
祟這種鬼物雖然不凶悍,但也十分難纏,能夠令人染上發燒頭痛的惡疾,雖然不會一下子致命,但在荒蕪的山上無人救治,時間長了也是會危及生命。
巫祝覡人是如何帶著她,從祟的手中逃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