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秦烈看著王朋。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王朋也懵了,腦子裏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間羅大金道:“老王,如果不嫌棄的話,願意收下我嗎?”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愣,王朋道:“老羅,你這是什麽意思?”
羅大金苦笑一聲,道:“不管這個阜南候是真死還是假死,這個幹係我注定是逃不脫了。不跟你們幹,難道等著被他們滅口?”
說著看了一眼季權,又道:“你怎麽樣,是不是也一起過來?”
季權冷著臉不說話。
羅大金哼了一聲,道:“季權,你別跟我豬鼻子插大蔥,裝像。我還不知道你,你小子心裏比誰都慌!你要是不過來跟我們一起幹,梁勤這邊饒不了你,孟路那邊早晚也把你給滅口了!”
這話起了作用,季權陰沉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臉有點發白。
半晌,他嘟囔了一句:“行吧!”聲音很低,就像蚊子在哼哼。
聲音雖然低,不過站在他旁邊的王朋、錢華、秦烈幾個人都聽見了。他們相視一笑,王朋道:“行了,這下子老弟兄們又聚在一起了。過去的事情咱們一概不提,眼下就一件事,回護商軍,幫著指揮大人把孟路那小子打回去!”
錢華遲疑道:“咱們要是回去,不更給了孟路把柄嗎?”
秦烈嘿了一聲,大聲道:“孟路那小子詭計多端,就算是咱們不回去,你怕他找不到借口?護商軍營正好缺人,咱們去了,正好給他們壯大力量!快走吧!”
眾人正要出發,錢華想起了什麽,問道:“慢著,還要那些俘虜怎麽處理?”
季權冷冷道:“留著都是累贅,殺了算了!”
範勇一瞪眼,道:“你放屁,你就知道殺殺殺,趕明兒老子非把你宰了不可!”
王朋對秦烈道:“你去,把他們都放了,讓他們各自逃生!”
秦烈一怔:“現在就放?”
“馬上放!留著他們還需要人看管,放了他們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秦烈點點頭:“好,老王,我信你!”
放掉了俘虜,王朋帶著這八十來人直奔七家屯的護商軍營而去。
遠處的高坡上,孟路的軍士蹲伏在地上,觀察著王朋小隊的動靜。見他們已經遠去,孟路走上前,對身邊一個人道:“侯爺,如您所料,他們已經回護商軍營了。”
阜南候胖大的身軀在人群中特別顯眼。他望著王朋等人的背影,笑道:“好,再過半個時辰就是子時了,咱們就選在那個時候出發。”
沉吟片刻,他壓低聲音道:”打破軍營之後,先把龐謝甲說的那幾個地方好好查一查,要是能查到秦南侯存在那裏的私貨,就能找到他和南朝走私的證據。到那時把證據往皇上麵前一放,也夠秦南侯好好喝一壺的了!”
“還有!”他使了一個眼色,孟路跟著他進了旁邊一片樹叢內,那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最關鍵的是要把那個人找出來。隻要找到了他,天順的死穴就被我們給拿住了!”
孟路點點頭:“侯爺放心,一切我都有安排。”
“好!”阜南候滿意地笑了。
此時他心裏又冒出一個念頭,還得好好為自己訓練一批替身。別說,這些替死鬼還真好用!
王朋等人很快就到了護商軍
營的門前。他讓其他眾人在門前等著,一個人上前叫門。
營門上是一個碉樓,聽見有人叫門,首先站出四個弓箭手,用強弩指著門前,然後有人在上麵問道:“誰?”
“我,王朋!”
問話的人一愣:“王隊長,你們不是早就走了嗎?”
王朋一樂,道:“想你們了,所以,今兒晚上不走了。”
那人探出頭看了一看,下麵密麻麻站著幾十號人。他也是老護商軍了,秦烈、羅大金等人都認識,一瞧這些人都來了,他也笑了:“喲,王隊長,敢情你們沒換防,全都來了?”
“是啊,都來幫幫場子!”
“好,等著,我給指揮大人送信去!”
工夫不大,梁勤出現在碉樓上,往下一瞧,看見這麽多人,心中有些疑惑。
就聽王朋道:“指揮大人,我們都不走了!知道您這兒需要人手,所以就都來了。”
秦烈、羅大金、季權、範勇等齊刷刷跪倒,口裏說道:“我等願為指揮大人效力!”
見此情景,梁勤不再遲疑,命令打開營門,放眾人進來。
梁勤問王朋:“怎麽回事?”
王朋非常簡要地將事情說了一遍,梁勤一邊聽著,臉上卻表現得非常平靜。聽王朋說完,梁勤笑笑,道:“你做得對。阜南候是存心要攻擊護商軍營了,不論你們走不走,他都要來。所幸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你們來了,我們的力量就更強了。這樣,聽我的安排,你們.……”
說著,他叫過錢華、羅大金、秦烈等人,詳細地將任務分配給他們。
子時,孟路率領的二千曹州兵準時到達。
這次他的部隊打著曹州兵的旗號,其實內裏絕大多數都是阜南候從自己的屬地調來的精銳部隊。
之所以裝扮成曹州兵,是為了避免造成寧燕大規模攻擊天順的印象,如果萬一有什麽不妥,可以把責任推在曹州府衙的身上。反正曹州府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三大侯爺在這裏都有勢力。
離著護商軍營的大門還有半裏多遠,就見軍營裏嗖嗖地飛出幾隻羽箭,不偏不倚正好釘在曹州兵先鋒的麵前。
孟路喝住人馬,獨自一人騎馬上前問話。
梁勤早已等候在營門的碉樓上。
兩人都已經摸透了對方的來意,因此也不需要唇槍舌劍地說些什麽,三言兩語就把話給挑明了。
孟路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梁指揮,今日之事責任全在你們,日後辯理的話,我還是占上風!”
梁勤笑道:“行了,孟將軍,想幹什麽,你直接動手吧!”
“好好!”孟路擊掌大笑,“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說著勒馬回轉,對著手下軍士大喝一聲:“進攻!”
在曹州兵發動進攻之前,先來描述一下護商軍營的外觀。
護商軍營占地五百畝,是一個相對麵積較大的軍營,因為這裏麵最多的時候需要容納一千名士兵和其他人員。
軍營的圍牆用城磚修葺起來,高約二丈有餘,比一般的城牆矮一點,但是外牆堅硬厚實,堅固程度和普通城池的城牆相比不遑多讓。
城牆的外圍是一片空地,空地大約三丈來寬,寸草不生,不利於敵人隱藏,空地的在外麵,又是一片寬約三丈有餘的鹿角林。
一般用於軍
事上的鹿角,其實並不是真正的鹿角,而是用幾杆或者十幾杆鐵槍並排綁在在一塊橫木上,然後將橫木固定在土地上。這樣便形成了一種排槍的陣勢,讓敵人無法前進。
但是,護商軍營的鹿角卻不是這樣,而是將堅固的精鋼鍛造成鹿角的樣子,頂端相當尖銳,鹿角上還有許多尖刺。將這樣的鹿角密集地種植在土地上,就形成了一座帶刺的鋼鐵森林,可以讓敵人完全無法靠近。
孟路退到鹿角森林外圍數丈遠的地方,微微一笑,說道:“旋風刀何在?”
隻聽隊伍裏答應一聲,衝出一百名手拿旋風刀的武士。
旋風刀和普通的短刀不一樣,形似鐮刀,但是沒有鐮刀彎曲的程度那麽大。
手拿旋風刀的武士們頭上戴著鬥笠,鬥笠很大,像一把雨傘,將整個身體罩住,遮擋從前方和上方射來的箭弩等。而且,鬥笠並不是竹子做成,也是用精鋼打造,裏麵加入了特殊的材質,所以既堅韌,又輕便。
旋風刀手腳步迅捷,飛快地跑到鹿角森林前麵,齊聲大喝,手中的旋風刀平著推向鹿角,那些精鋼打造的鹿角碰上旋風刀,真的就像麥子遇上了鐮刀,應聲而落。
這是經過高手匠人打造的旋風刀,不用說削鐵如泥,就算是黃金、鑽石在它麵前也不過像麵捏的一樣。
梁勤在碉樓上看著暗暗心驚。不過軍營的外牆沒有城牆那麽厚,上麵無法站人,因此也就不能從外牆上往下射箭或者投擲滾木、石塊。梁勤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旋風刀手像收割莊稼一樣將麵前的鹿角割的幹幹淨淨。
旋風刀手個個手腳麻利,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全都是些鹿角樁子,護商軍營的外牆前麵陡然空出老大一塊。
孟路哈哈大笑,向著碉樓上高聲道:“旋風刀再立奇功,梁指揮,對不住了!”
他一轉頭,對著軍士喊道:“軍士們,建功的時候到了,進攻!”
他身後二千軍士又是齊聲大喊,齊向前衝。
衝在最前麵的三百人肩上繞著一圈繩子,繩頭上纏著鐵鉤,這就是孟路的撓鉤兵。他們到達外牆後會將繩鉤扔上牆頭,牢牢抓住,然後一點點攀爬上去。
正因為外牆上無法駐兵,所以這種繩鉤兵能夠大顯身手,無所顧忌地攀爬。
三百繩鉤兵飛快地衝過鹿角樁,已經到了外牆前麵的空地前麵,正要往前繼續衝去,猛然間聽到碉樓上的梁勤大喊一聲:“開閘!”
就聽一陣蹦蹦蹦的聲音,外牆前的空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緊接著一聲巨響,轟的一聲,空地上猛地彈起來無數的鋼板,就像一麵麵牆往繩鉤兵麵前劈頭蓋臉地砸過來。
這些繩鉤兵做夢也想不到平地竟然會突然折疊起來,一個猝不及防,頓時被打得頭破血流。
更可怖的是,這些彈起來的鋼板並不是平板一塊,上麵整齊地密布著尖銳的鋼釘,鋼釘紮在繩鉤兵的臉上、身上、腿上,深可見骨,疼得他們嗷嗷慘叫,一瞬間就倒下了一大片。
這就是這片空地的秘密。梁勤事先在這一片空地上埋下了厚重的帶尖釘的鋼板,一等繩鉤兵衝到近前,按動機關,鋼板立刻彈起來,把衝在前麵的軍士打得頭破血流。
更重要的是,這一片片鋼板作為屏障擋住了敵人的進攻。孟路的旋風刀雖然厲害,但是形狀彎曲,隻能割斷柱狀物,對這種平麵形狀的鋼板則無能為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