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盾牌牆早就沒有了聲息。柯邦燕在天上出現飛艇之後,已經停止了射擊。顯然他得到過吩咐,當天上投下燃燒彈時,便可以停止射擊,靜觀其變。
柯邦燕非常耐心地等待著左穆王軍營內的變化。當然,他認為的變化是對自己有利的。當對方隊伍中傳出震天價的喊殺聲和報仇的聲音時,柯邦燕心裏莫名地有點慌亂了。任何一個手下隻有數百人軍隊的將領,麵對成千上萬敵人的喊殺聲也會禁不住心慌的。
這好像和龍達王子交代我的不一樣啊!柯邦燕心中暗想,萬一,這一萬人要是沒有按照計劃那樣執行,而是衝了過來,我怎麽辦?
他的心裏正在七上八下地打鼓,忽見盾牌牆嘩啦一聲倒了下來,從裏麵衝出無數的人馬,一個凶神惡煞地向他們衝來。
柯邦燕大吃一驚,想要命令火銃手發射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對方瞬間就衝到了他們跟前。火銃在失去了距離的優勢之後就變成了一根燒火棍,而騎兵精準砍殺的優勢立刻就顯示出來。
這五百人在五千騎兵麵前完全不堪一擊。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隻剩下遍地的人頭和殘肢。契陵騎兵下手是非常狠毒的,他們在砍殺的時候總是先從對手的四肢開始,等到對方就剩下殘肢斷臂的時候,在一刀砍下腦袋。雖然柯邦燕的五百人也是契陵人,但麵對“叛軍”,左穆王的精騎同樣毫不手軟。
幸好柯邦燕身手了得,單人獨力抵擋了對手的血腥殺戮之後,柯邦燕搶了一匹戰馬,看準方向落荒逃了下去。
但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盯上了。還沒逃出半裏的距離,腦後就聽到風聲響動。他連忙低頭躲閃,但是已經晚了。背後那一刀變砍為剁,厚實的刀背狠狠剁在柯邦燕的後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在馬上栽了兩下就摔到地上。
就在摔倒的一刹那,他背後那人也已經下了馬,一腳踩上他的脖子,大聲說了一句:“別動!”
柯邦燕雖然不能動彈,但是聽聲音也知道踩他的是大王子龍達。
他在龍達的腳下艱難地說道:“大王子,這是怎麽回事?不是說好我……”
他頭上的龍達一陣獰笑:“柯邦燕,你跟了我五年,也算是勞苦功高。行了,臨死前我讓你做個明白鬼。實話說了吧,在旁人的眼裏,你就是四大王爺派來的奸細,要取我和我阿爸的性命。隻有讓你把這個罪名坐實了,我才能把阿爸的軍隊全部拿到手裏來。對不起了,老柯,今天去了那邊你也別怪我,有機會我會在塔倫山上給你送一頭牝鹿的。”
契陵的規矩是,人死之後在契陵的“神山”塔倫山上給他送上一頭牝鹿,這樣契陵神話中的最高天神塔倫就能給他在天國安排一個位置。
柯邦燕聽到這個話,已經知道今天自己死定了。他閉上眼,歎口氣道:“大王子,既如此,我還有個請求,請大王子看在末將這些年鞍前馬後的份上答應了吧。”
“你說。”
“我的妻子還年輕,兩個兒子一個十歲、一個三歲。大王子務必替我照顧照顧!”
龍達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放心吧,柯邦燕,這個要求我一定會答應。其實,好幾
年前,我就把你的老婆當成自己的在養了。”
“啊!”柯邦燕聽見這話就知道不好。都說龍達好色,他還沒怎麽在意,今天聽著這話才知道幾年前自己的老婆就已經是他床上的人了。
柯邦燕怒吼一聲,正要掙紮,龍達手裏的大刀已經揮了下來。手起刀落,柯邦燕碩大的一顆腦袋滾出去好遠。
除了沒看見龍達殺柯邦燕,荒丘上的蔣南平和辛柏林把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辛柏林眼睛盯著戰場,嘴裏對蔣南平說:“南平,行了。今天也差不多了。我算是見識了她的手段,飛艇、燃燒彈還有防毒麵具,她算是把現代戰爭中手段都拿過來用了。”
蔣南平道:“行了,該看的都看到了,我們也該撤了。再不走,人家打掃戰場的早晚得發現我們。到時候想走就走不了啦!”
辛柏林也知道時間耽擱了不少,兩人正要站起身來,背後響起了一個人聲:“來都來了,何必走得那麽匆忙。蔣征、辛聞,咱們三人好久不見,要是不在一起敘敘舊,可不就太可惜了。”
這聲音對蔣南平和辛柏林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是一個想法,到底和他見麵了。
來者非別,正是蔣南平和辛柏林的校友,沈慕韓。
蔣、辛兩人站起身來,轉過頭,驚奇地發現來人除了沈慕韓之外,還有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笑盈盈地走上一步,伸出右手道:“辛學長,好久不了。”
“喬思琳,你也來了?”辛柏林微微有些詫異,“戰場上這麽危險,你來幹什麽?”
喬思琳俏麗的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學長,一個設計師不實地檢驗一下自己的工作成果,怎麽能夠進步提高呢?”
在學校裏,辛柏林最不能抵抗的就是喬思琳這樣能夠融化一切的微笑。他把眼光往旁邊挪了挪,故意不和她對視,但是右手畢竟還是伸了出來,和她的手勉強碰了碰。
喬思琳又往前走了兩步,和辛柏林的距離更近了。辛柏林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大學裏每次和喬思琳遇見的時候都有這種氣味彌漫在他們的周圍。
他很奇怪,在這個世界裏,她怎麽還能用到這種香水,也許臨來之前她帶上了好幾瓶吧。不過這是個有來無回的地方,香水用完了怎麽辦?
正在那胡思亂想,卻聽見喬思琳問:“學長,怎麽樣?在這兒觀摩的如何?師妹我的作品可還入的了你的法眼?”
辛柏林自嘲地笑笑:“看到是看了,隻是距離太遠,看得不清楚。”
“沒關係,隨時歡迎學長您近距離或者零距離觀摩。”喬思琳的聲音中充滿了真誠。
聽到“零距離”這三個字,辛柏林臉上一紅,沒說話。一邊的蔣南平心知肚明,走上來為他解圍道:“喬師妹,還認識我嗎?”
“當然,”喬思琳的眼中一亮,“蔣征學長,你是我們學校的驕傲,誰會不認識你呢?”
說完又伸出手和蔣南平握了握,“兩位學長能夠光臨,我真是求之不得。”
一邊的沈慕韓聽到“學校的驕傲”幾個字,心裏微微一酸。喬思琳說的實話,
也代表了學校裏絕大部分人的心聲。正因為如此,他才要來到這個世界裏,和蔣南平一決高下,看看誰才是真正的“學校的驕傲”。
不過這種微醋的心情一閃即逝,他非常大方走上來,站到蔣、辛和喬思琳三人的中間,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說道:“今天這麽巧,我們齊民大學的精英今天都到齊了,此時不聚更待何時。來吧,我做東,來個把酒言歡如何?”
蔣南平微微一笑。他並不怕到沈慕韓那裏赴宴,他也相信那絕對不會是一場鴻門宴,因為沒有了自己的這個對手,沈慕韓心中也就是去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價值。
他早就看出來了,沈慕韓一直在和他競爭,他們倆是那種名副其實的“一生的敵人”。
所以,蔣南平非常平靜地說:“行啊,慕韓,你是主人,我們聽你的。”
“好,”沈慕韓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色,“請吧!”
幾個人走下山坡,順著和龍達的軍隊相反的方向走去。蔣南平和辛柏林也沒問去哪兒,既來之則安之嘛!
一邊走,辛柏林一邊問道:“你們的偵查工作做得不錯啊!我們藏得這麽隱蔽都被發現了。”
不等喬思琳回答,蔣南平笑道:“他們在飛艇上居高臨下,什麽看不到?”
喬思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用她特有的甜甜的聲音說道:“學長,就算是沒用飛艇,就你們那種隱蔽的方式,誰看不出來?幸虧是慕韓學長有令,命令大家不能動你們一根寒毛,否則十個學長也都身首異處了。”
蔣南平趕忙衝著沈慕韓一拱手,笑道:“多謝慕韓兄的不殺之恩!”
沈慕韓也回了一個禮:“好說,好說!”
辛柏林四下環顧了一遍,好奇地問:“怎麽,咱們不是到那個龍達王子那兒去?”
“去那兒幹什麽?我不愛見那個生番!”喬思琳少有地板起了臉。
“生番?”辛柏林一時沒明白過來。沈慕韓低聲在他耳邊說:“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龍達。”又提高了聲音,說,“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聊聊,沒有那些外人更好!”
喬思琳扯了扯辛柏林的袖子,臉上已經是陰天轉晴:“學長,地方我早就選好了,絕對清靜,絕對沒人打擾。而且,”她看了看沈慕韓身邊的那個女子,繼續說,“學姐還要做幾個拿手的家常菜給你們下酒!”
“學姐?”蔣南平和辛柏林同時看向那個女子,但是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一點熟悉的內容。辛柏林問:“她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
喬思琳狡黠地眨眨眼,對辛柏林道:“你猜!”
“那我哪兒猜得出來!”辛柏林茫然地說,“我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其實也好猜!”喬思琳笑道,“誰願意跟著沈慕韓來到這個有來無回的地方?”
“哦!”辛柏林似有所悟,“難道是她?”
他停下了腳步,徑直走到那個女子的麵前,上上下下地仔細端詳著,邊看邊搖頭:“不可能,長相完全不一樣!”
“怎麽不可能!”說話的是站在她身邊的沈慕韓,“一切皆有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