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人事部部長的失態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他很快意識到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隻是個小孩。
就算外貌上相似，但這年齡就差得遠了。
森鷗外對外的說法——當然主要是和彭格列，是說柴崎源生領了他下達的機密任務, 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回來。但這個明麵上的說法不隻是彭格列那邊持懷疑態度, 連港口Ｍａｆｉａ暗地裏也各有各的猜想。
怕不是柴崎源生最近幹出來的事太惹眼，所以特地把人叫去避避風頭。
這個猜想從邏輯上是完全說得通的，所以大部分人也都比較相信這個說法, 森鷗外自然也樂得他們誤會。
十年後火箭筒在港口Ｍａｆｉａ這邊更是沒幾個人知道, 因此誰都不會想到這個小孩和柴崎源生其實是不同時間段的同一個人。
但除此之外，很多人都覺得中原中也把這小孩帶回來, 多多少少有柴崎源生的影響。
畢竟長得實在太像了, 很難讓人不多想。
而對於常年活在柴崎源生陰影下的人事部部長，這張臉對他的衝擊力要比其他人大得多。
以前他是不怎麽信的, 但現在, 部長深吸了一口氣，寺廟祈福必須要安排上日程了。
太邪門了！
人事部部長忍下心裏不斷冒出來的苦悶心情，帶小孩就帶小孩吧, 反正他到時候叫別人來照顧, 他盡量不去看他的臉就行。
“那，”部長僵著一張臉, 朝柴崎源生慢騰騰地伸出手, “你跟我走吧。”
柴崎源生也感覺得到這位部長對自己的態度不太對勁, 十有八．九是和未來的自己之間有些隔閡。
可有句話說得好, 十年後的自己做的事, 和現在的他有什麽關係？
但柴崎源生還是頓了幾秒才把手伸過去。
柴崎源生猶豫的不是對方的態度, 而是他很少和人這樣手牽手。雖然他也清楚對於他這個年紀的小孩來說, 部長這個舉動其實是在表示善意。
看見柴崎源生的動作, 部長也鬆了一口氣，看起來似乎不是那種麻煩的熊孩子。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下一秒，部長忽然感覺自己眼前一花，等他再睜開眼，那小孩已經從他眼前消失了。
部長：“？？？”
太宰治極其自然地拉著柴崎源生的手往前走，走了一段距離後停下回頭看了一眼部長，“我平時幾乎不往那邊走，不給我帶個路嗎？”
“啊？是……是，是。”
部長反應過來，趕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期間偶爾會用混雜著驚訝震驚的眼神盯著太宰治和柴崎源生牽著的雙手。
柴崎源生則是古怪地看著太宰治。
如果說部長是擔心他到時候會不小心走散了，太宰治總不至於對他有這種擔心。
太宰治的力度不大，隻是虛虛抓著，要掙脫也很容易。
盯著太宰治的手看了一會兒，柴崎源生垂下眼睛。
不過還是算了。
“那個，太宰先生……”部長忍不住開口了，“其實不用麻煩您親自把人送去的。”
太宰治沒回頭：“送什麽？”
這個反問部長完全沒料到，他愣了一下，“太宰先生你不是要把它送去我們那裏嗎？”
“是啊，”太宰治說，“但我沒跟你說嗎，我也一起。”
……什麽叫“我也一起”？你自己剛剛都才說自己平時根本不往他們那邊走的！
部長：“……請問我們部門最近是出了什麽事嗎？”
眾所周知，組織裏最年輕的這位幹部實際上並不喜歡工作，但哪怕如此，也沒有人敢小看太宰治。
在他的麵前，組織裏的所有隱秘都無所遁形。
“雖然很麻煩，但是這家夥要是沒人看著的話會更麻煩的。所以我就姑且當一當他的監護人好了。”太宰治無奈地攤了攤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部長：“……明白了。”不，一點都不懂。
怎麽看太宰先生你都比這個小孩要麻煩多了。
***
剛一踏進人事部的辦公室，柴崎源生就感覺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所以未來的他不止是和人事部部長有糾葛，而是得罪了整個部門嗎？
柴崎源生越來越好奇自己以前在港口Ｍａｆｉａ到底是幹什麽的了。
有看懂部長眼色的文職員上前一步，笑容僵硬：“請問這是？”
“找個經常帶新人的人過來，”部長看了一眼柴崎源生，對那人悄悄地補充道，“最好還擅長帶小孩。”
文職員：“……”就算他們是人事部，但本質上也都是黑手黨，去哪找來一個會帶小孩的？不，小孩這種生物就不該出現在這裏好嗎？
偏偏太宰治也在這裏，他一時也不好向部長提出質疑。
不過等等，那人靈機一動，湊過去和部長說了一個名字。
十五分鍾後。
織田作之助略顯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太宰治，但很快他就恢複到平靜的狀態。
“部長和我說有個小孩需要我來照顧，原來是你啊，太宰。”
他的語氣過於自然，像是絲毫沒覺得把小孩和太宰治等同在一起有什麽問題。不過也確實，太宰治的年紀在港口Ｍａｆｉａ的確不算大。
太宰治顯然很習慣織田作之助的這種反應了，耐心地和他解釋道：“說的不是我哦。”
柴崎源生被太宰治推到織田作之助麵前，他看見對麵的人眼中一瞬間閃過了一絲疑惑。
這個人也認識他。
織田作之助：“長得很像啊，是柴崎君的兄弟嗎？”
比起之前叫太宰治小孩的那句話，這個問題倒是意外地特別正常。
“不是哦，”太宰治搖了搖頭，“是本人，不過是十年前的，很神奇吧？”
“真厲害啊。”織田作之助感歎了一句，然後問道，“那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他既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也沒有詢問太宰治是怎麽樣造成的。
“我是來做職業體驗的，請多多指教，”柴崎源生朝他鞠了鞠躬，“織田先生。”
織田作之助沒想到回答他的是柴崎源生，他愣了一下，然後認真地回答柴崎源生的問題，“職業體驗……老實說我對這些方麵不是很清楚。”
部長叫他來的時候說是要他來帶新人，但織田作之助平時接到的工作基本盡是些雜活，像是撿屍體，找東西，或是解決Ｍａｆｉａ旗下商業街的失竊事件——這已經算是其中比較重要的了。
甚至有一次他還接到了幫自家公司董事調停妻子和情人他被夾在中間的狗血糾紛的工作。
如果要帶新人的話，難不成要帶對方一起去幹這些雜活嗎？
而且現在在自己麵前的還是個小孩。
失竊案之類倒還好，但是調停家庭糾紛什麽的，讓小孩子看見不太好吧。
太宰治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忽然開口：
“如果沒有這件事的話，織田作原本打算去幹什麽？說起來，我一直覺得織田作你的工作都非常有意思，反正柴崎君現在也沒有其他別的去處，就讓他跟著你好了。”
說著，太宰治忽然用手臂圈住了柴崎源生的脖子，“請放心，期間我會一直好好看著他的，絕不讓這個壞孩子給你添麻煩。”
柴崎源生顯然很不適應這種程度的近距離接觸，他推了推太宰治的手臂，發現推不動後語氣平靜地說道：“太宰先生，你再不鬆手的話，我這個壞孩子就要咬你了。”
脖子對人類來說是很脆弱的地方，對於從小接受黑手黨訓練的柴崎源生來說，這樣被人圈住就好像自己的命被別人抓在手上，總之就是非常糟糕。
但太宰治完全不以為意，對織田作之助說，“看吧，要是沒人看著的話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呢。”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我倒是覺得隻要不和你在一起，他說不定會很乖。”
在他看來，十年前的柴崎源生和十年後好像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織田作之助記得那是一位非常好相處的青年。
“嘛，那都是假裝出來的啦，”太宰治擺了擺手，“織田作你太天真了，可不要因為他的可愛外表就忽略他的本質哦。”
柴崎源生：“……”老實說，從他過來以後，根本也就隻有你一個人說過他可愛吧？
柴崎源生放棄和太宰治說話了。
“那麽織田先生，你接下來的工作可以帶上我一起嗎？”
他已經接了任務，當然不能放著柴崎源生在這裏不管。織田作之助想了想，還好接下來的工作比較普通，不用去撿屍體，也不用去處理那些讓人頭疼的家庭糾紛。
嗯，都是不用擔心會帶壞小孩的工作。
雖然柴崎源生顯然和他收養的那些孩子不太一樣，但本質上也還是孩子啊。
說起來——
“門衛室就快修好了，但因為沒有人當值，所以上麵讓我過去頂替一段時間。”
織田作之助平靜地說完這段話，沒有注意到太宰治的臉色一瞬間像是被人打翻的顏料盤一樣變得極為奇妙，他轉頭看向柴崎源生。
“你要和我一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