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當然認識，”森鷗外仿佛很奇怪太宰治會問出這種問題一樣，“怎麽說他也是港口Mafia的成員。”
太宰治深深地看了森鷗外一眼。
“前段時間我向安吾打聽柴崎源生的情報，他居然和我說不知道。”
阪口安吾是港口Mafia的專屬情報員，就算人事部和情報部的人都因為對方隻是個門衛糊弄了事，阪口安吾也不會什麽都不知道。
除非是不能說。
當時在場的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很清楚這一點，並且都沒有開口質疑。隻不過織田作之助是不想因為這些事為難好友，太宰治則是因為知道質問安吾也沒有用。
整個港口Mafia有權利讓專屬情報員阪口安吾對幹部隱瞞情報的人隻有一個。
“是嗎？”森鷗外仍然是平常的語氣，“看來他的業務能力退步了不少。”
太宰治眯了眯眼，“安吾聽見這句話一定會氣死的。”因為根本就是森鷗外自己要求的。
森鷗外沒有正麵反應，雲淡風輕地轉開話題，“如果你的問題結束了，就先從我的桌子上下來吧，因為太宰君最近一直在偷懶，導致我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呢。”
這是打算裝傻裝到底了。
別人還好，但如果是森先生，這個人要是不想說，恐怕沒幾個人能讓他開口。
不過太宰治沒打算就此放棄，他忽然笑了起來，再次開口道，“森先生，還有一件事。”
“什麽？”
“芥川最近說他非常寂寞，”太宰治麵不改色地說著芥川聽了想吐血的話，“我想讓柴崎陪他作伴。”
“……太宰君，”森鷗外委婉地拆穿他，“我可不覺得芥川他說得出這樣的話。”
太宰治半點不慌，“那要我叫芥川過來嗎？”
森鷗外：“……”
他完全能猜得到太宰治想幹嘛，隻要太宰治跟芥川說這是為了磨礪他，芥川絕對會一口答應下來。在太宰治麵前，芥川龍之介實在是老實得過分。
“太宰君，”森鷗外最後搖了搖頭，“換一個要求吧。”
“為什麽？”太宰治歪頭裝作不解，“這個要求很難達到嗎？”
“當然不是。”都相處這麽久了，太宰治有多了解森鷗外，森鷗外就有多了解他，“努力工作的人才有資格索取報酬，不如你先把中也君這個季度的工作全部做完，我再答應你這個要求怎麽樣？”
“咦？我剛才說什麽了嗎？”
“你什麽都沒說，”森鷗外淡定地看著太宰治在他麵前瞬間變臉，“不過太宰君，現在可以把桌子還給我了嗎？”
太宰治離開之後，愛麗絲慢悠悠地晃過來，森鷗外原本穩重冷靜的神情頓時一變，“愛麗絲~”
然後意料之中地收到了對方嫌棄的眼神。
“明明林太郎剛才都沒注意到我，虛偽的大人！”
“欸欸欸？！”
森鷗外努力安撫愛麗絲的情緒，眼底卻有些心不在焉。
真是……一直都是讓人頭疼的孩子啊。
***
另一邊的柴崎源生並不知道這些，他正和織田作之助一起翻找屍體，順便清理一下現場。
撿屍體這活又髒又累，大多數底層成員都會想法子偷懶，轉而去幹搬運貨物之類相對比較輕鬆的工作。因此這些麻煩的工作向來是丟給織田作之助這類從來毫無怨言的老實人。
但今天要清理的地方很大，織田作之助一個人不知道要幹到什麽時候，負責這塊人員分配的小隊長索性就拉來了剛剛結束假期的柴崎源生。
反正看大門也不是要緊工作，小隊長也不在意對方會不會有怨言，他總不會連個門衛都搞不定。
柴崎源生確實也沒拒絕，而等到了地方，他才知道和自己一起工作的是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看見柴崎源生也有些疑惑，撿屍體不屬於對方的工作，不過在看見小隊長之後他就想明白了。
因為這份工作沒什麽技術含量，所以就算隨便找個人來充數也無所謂。
“因為我是第一次做這種工作，”柴崎源生走到織田作之助身邊認真發問，“請問有什麽注意事項嗎？”
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有人被派來和他一起撿屍體，但大多數都很不耐煩，甚至不想離他太近，最後也隻是敷衍地隨便清理了一下就當來過。
不過織田作之助沒有發愣太久，很快就反應過來給柴崎源生講起了一些基本事項。
小隊長站得遠遠的，他可不想讓自己身上沾上屍臭，他忽然撇了撇嘴，然後便搖頭離開了。
這兩人在組織裏傳得那麽厲害，說什麽和幹部交好，結果還不是要聽他的話在這裏撿屍體。
“屍體上可以用來證明身份的東西都要收集起來……”
除了又髒又累之外，撿屍體這活沒有人想來幹也是因為它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做起來是不難，但光是記住這些細節流程就能讓人心生煩躁。
柴崎源生以前是連車牌號都記的人，因此雖然織田作之助說的內容多，但他還是很快記住了。
織田作之助也驚訝地發現，工作量比以前翻了一倍，但整理的速度卻一點沒慢，反倒比以前還要快。
織田作之助並不是會主動挑起話題的人，在酒吧的時候也基本是太宰治和阪口安吾在說，他才會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柴崎源生也不是多話的性格，但就算如此，兩個人卻也都沒覺得太安靜而顯得尷尬。
最後他們隻花了不到兩個小時就把現場處理幹淨了。
“織田先生接下來還要做什麽嗎？”柴崎源生問道。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說，“我要去一趟便利店，之前有人拜托我給他們帶些東西。你可以不用跟我去。”
換句話說就是幫上司跑腿。
“沒事，我也一起去吧。”
現在這個時間點回去也就是在門衛室待到下班，他也可以去便利店順便帶一份速食當晚飯。
***
織田作之助要去的那家便利店在靠近港口的一處坡道轉角，老板是退休的黑手黨，對常來跑腿買東西的織田作之助印象很深。
“還是那老三樣嗎？”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老板也不多話，看他點頭就叼著煙繞到櫃台後麵幫他拿東西。
柴崎源生在店鋪外麵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份便當，看見旁邊有放著報紙的貨架，正打算去拿一份的時候，外麵卻起了一陣大風。
這裏靠近海，還是風口，柴崎源生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壓著報紙的東西也被吹到一邊，雖然柴崎源生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報紙，但仍有一份報紙順著風飄到街道上。
柴崎源生隻好先放下便當，走到街道中央去撿報紙。
正當柴崎源生剛剛彎下腰的時候，他像是提前感應到什麽一樣抬起頭。
有輛黑色的車子朝著他疾馳過來。
柴崎源生良好的視力讓他看見車子前排坐著的兩個人。
司機的麵相就帶著戾氣，從額角到眼尾有一道看著就觸目驚心的傷疤。但柴崎源生首先注意到的卻不是他，而是坐在副駕駛的人。
從長相來看不太好判斷對方是少年還是青年，對方的坐姿很奇怪，雙手以一種很不自在的狀態背在身後，像是被人用繩子綁住了雙手。配合著司機的長相，很像是綁架案發生現場。
但對方的神態卻和這種本該很緊張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眯著眼睛，整個人看起來都懶洋洋的，讓人懷疑要不是被綁住了手，他下一秒就會因為無聊而開始打哈欠。
黑色車子的速度很快，這隻是很短暫的一個照麵。
柴崎源生忽然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剛才似乎有一瞬間，副駕駛上的人似乎也看向了他。
這裏是坡道下路，不好刹車，司機瞥見街道中央的身影時差點沒當場破口大罵。司機嘖了一聲，也不打算刹車，他本來也不會在乎撞不撞人。
更何況這人自己傻得站在中央，就算死了也是自己蠢出來的。
這條路沒監控，再說等他幹完這一票就發達了，到時候逃到別的地方去誰還在乎這點小事。
他旁邊的人卻忽然開口了，“大叔。”
“因為你實在是太蠢了，所以是名偵探大人可貴的建議，”他的眼睛稍稍睜開一些，語氣還是一樣的無所謂，“繞開那個人，要是不想在這裏就被抓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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