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哈?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輸給那個混蛋青花魚?!”


  匯報完港口Mafia近段時間流傳起來的風言風語,本來情緒激動義憤填膺的黑手黨護衛頓時陷入了沉默。


  不是……重點難道是這個嗎?


  比起被人瘋傳和門衛有不清不楚的情感糾葛,中原先生原來更在意自己在傳言中輸給了太宰先生嗎?!


  廣津柳浪垂目站在一邊,他在港口Mafia裏也算是老人級別的成員,資曆和見識都非同一般,聽見這句話表情也不變,隻是用眼神示意那個黑手黨護衛不要大驚小怪。


  “應該是那個叫柴崎的胡言亂語才造成了這種誤會,”廣津柳浪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打量中原中也的臉色,怎麽說柴崎源生也是從中原先生手下出來的,也不能真的當成普通員工處理,“不知道中原先生準備拿他怎麽辦?”


  “不怎麽辦。”中原中也沒好氣地說,他的腦內此刻還是勝負欲占了上風,“先去給我澄清,我才沒有輸給太宰!”


  廣津柳浪:“……您也許可以和太宰先生商量一下。”


  他之前剛從太宰治的辦公室回來,看對方的樣子,應該是挺樂意把這個勝利拱手讓人的。


  中原中也聞言沉默片刻,最終還是理智重回高地。


  “說說看吧,在我之前出去的時候,柴崎那家夥都說了什麽。”


  中原中也先前臨時被森先生囑托了任務,因此顧不上和太宰治清算舊賬就匆忙下線,本以為回來的時候原先那個雙黑大打出手的流言會平息下來,萬萬沒想到後麵居然越演越烈。


  而且他還輸了?!

  簡直離譜。


  廣津柳浪:“……”你果然還是很在意自己輸了這件事吧。


  “咳咳,”廣津柳浪輕咳一聲,看向那名黑手黨護衛,“你,把那天柴崎說的話重複一遍。”


  黑手黨護衛:“?”太尬了,他一點都不想當著上司的麵重複那些問題發言!


  廣津柳浪麵不改色,“你有意見嗎?”


  黑手黨護衛:“……沒有。”


  黑手黨護衛僵著一張臉,語氣毫無情感波動,某種意義上和現場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什麽啊,”中原中也一臉莫名其妙,“才這種程度而已,他說的話有什麽問題嗎?”


  黑手黨護衛被質問得也有些懷疑自己:“沒什麽……問題嗎?”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帶了黃色眼鏡,所以看到的東西都是黃色的嗎?


  柴崎源生說的那些話其實單拎出來確實好像沒什麽問題,不過前有八卦鋪墊和硬盤視頻的高頻詞匯,再加上本人模棱兩可的說話方式,實在很難讓人不往那方麵想。


  再加上港口Mafia男女比例嚴重不平衡,聚在一起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平時口無遮攔慣了,互相之間開些帶有性/暗示的玩笑都是常事。所以這種時候,大家基本都是秒懂。


  柴崎源生平時說話完全沒有一般外國人說日語會帶上的口音,以至於有時候大家都會忽略他其實是個母語非日語的混血,但是有些時候又是真的想讓人大聲質問他的日語究竟是誰教的。


  講道理嘛,你就正常幫上司幹活,會說出“我來滿足你需求”這種話來嗎?!


  但現在黑手黨護衛又開始迷茫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因為中原中也好像完全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不過好像也不奇怪,雖說自己才是下屬,但論起年紀的話,中原中也比港口黑手黨的大多數人都要小得多了,按日本法律的20歲成年算甚至都還是個未成年。在某些地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實屬正常。


  至於太宰先生為什麽那麽懂……那畢竟是太宰先生。


  在心裏掙紮糾結了一番後,這位忠心的黑手黨護衛決定看破不說破,“中原先生您說得對,確實沒什麽,是我自己帶了黃色的眼鏡。”


  中原中也:“?”


  眼見這個話題要沒完沒了下去,廣津柳浪出麵打破僵局,把一份文件放在中原中也麵前。


  “中原先生,這是太宰先生要我帶給您的文件。”


  也不想繼續去想這些糟心事的中原中也配合地接了過來,難得沒有糾結太宰治的工作為什麽又推到他這裏這件事。


  “Cavallone……加百羅涅,那個意大利的黑手黨?”


  “是,”廣津柳浪解釋道,“前段時間我們和他們有一筆生意,後來知道對方的高層人員最近就在日本,首領索性就約了下個星期見麵,正好處理一下那批閑置貨物。”


  “這事我知道,”中原中也說,“然後呢,現在是出了什麽問題?”


  “是這樣的,原先定好的翻譯臨時出了點問題,但外交部最近人手不夠,根本抽不出人來。”


  港口Mafia之前的業務很少接觸意大利那邊的人,因此組織裏會意大利語的不多,能熟練翻譯的就更少了。事情來得突然,大家一時都有些手忙腳亂。


  是有點麻煩,中原中也想了想說,“各個部門都去問問,看看有沒有可以頂替的人選。”


  這麽大一個港口黑手黨,難不成連個會意大利語的都找不出來嗎?

  ***

  “我有時候是真佩服你。”木村心情複雜地看著正給過路車輛敲通行章的柴崎源生。


  這家夥是怎麽做到這麽淡定的?

  外麵傳言都快傳瘋了,兩位幹部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結果罪魁禍首反而是最沒被影響到的那一個?

  柴崎源生把印章上的印泥清洗幹淨,“前輩是佩服我每個章都能敲得顏色深淺一模一樣嗎?”


  “怎麽可能是那種事!”


  木村忽然有些無力,“真搞不懂你到底是真傻假傻。”


  柴崎源生眸色清透,說話的語氣又一本正經,總是自帶一種認真的氣場。但等你聽清他說的具體內容,又讓人很想推翻自己之前的結論。


  “我真傻假傻都不重要,重點是前輩你不去工作嗎?現在還是上班時間。”


  木村一拍腦門,“真是,光顧著跟你說話我都忘了。話說回來,我還沒問過你呢,你來日本之前是在哪個國家啊?”


  柴崎源生動作一頓,“為什麽突然問這個?”


  木村把上麵要找翻譯的事說了一遍,他也正煩心這事,因此沒有注意到柴崎源生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


  “……我之前在英國。”


  “那你就幫不上忙了。”木村有些遺憾。


  “其實不找翻譯也沒事。”


  柴崎源生咬字很輕,又趕上旁邊有車開過,木村在嘈雜聲中並沒有聽清。


  “你剛才說什麽?”


  柴崎源生語氣自然,“沒什麽。”


  他之前在意大利工作的時候最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是為什麽他周圍的那些人一個個日語都說得跟母語一樣。本來就是日本來的就算了,就連正經的意大利人都自帶日語滿級技能。


  而且加百羅涅——


  柴崎源生陷入沉默,好像他自己的日語都是他們家族的某個人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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