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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不見即散

  宇智波帶土曾經有一塊手帕,那是一個對他來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給他的,後來,他把那塊手帕送給了另一個人,最後,那塊手帕又回到了他手裏,那塊不起眼的手帕見證了於他生命中最痛苦也最快樂的一段記憶。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宇智波帶土曾到過忍者世界中絕大多數的國家,見過數不清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美麗的、醜陋的、平平無奇的、驚豔眾生的、心思深沉的、天真爛漫的……在短暫的停留後,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會在他腦海內淡去,隻留下少之又少的一部分。在那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中,絕大多數都是他實現夢想的棋子,可以利用的工具,隻要他略施小計,他們就會和他一樣,墮入無盡的黑暗。


  於是,在做過一件又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後,他總會在心裏想,人,終究不過都是如此。即使是在木葉村見到了傳說中的紅楹公主後,他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想,他早已過了年少慕艾的年紀了,那女孩子看起來的確美麗而幹淨的,然而,無論是誰,早晚有一天都會變的。現在有多幹淨,將來就會十倍百倍的肮髒,現在有多美麗,將來就會千倍百倍的醜陋,無論怎樣美麗幹淨,終究不過也是一個即將墜入深淵的魂靈,沒什麽可惋惜,要是有幸能早點離開這渾濁不堪的世間,倒是她的運氣了。


  所以,當白絕把那女孩的棺木偷回來的時候,帶土反而覺得她的運氣實在是不錯,不用再經曆活著的苦,幹幹脆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在不曾對未尋有什麽深入了解的時候,帶土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的,等後來,他認識了未尋,也了解了未尋,他本該更加堅定自己原來的想法的,因為,想她那樣的女孩子,活在世間多一天,也就多受一天罪,多一分被濁世同化的危險。就他而言,那個女孩子活得實在是太艱難了,太強烈的太陽會讓她過敏,太密集的花粉會讓她過敏,猛烈的風沙讓她吃盡苦頭,就連吃一隻蝦、喝一杯酒都能讓她難受很久。她不愛吃的有很多,不能吃的卻更多,對許多人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的事,就可能奪去她的生命,再加上那連綱手都無可奈何的發作起來錐心刺骨的怪病,他本就更應該認為死對她來說也許是一種莫大解脫,她自己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欠了債的人是沒資格死的,等債還完了,才有資格死,死了就一了百了。’


  初聽到這話時,帶土以為她是在說他,後來他才漸漸明白,那句話,正是她心裏想的。等他明白這話時,他卻又沒辦法成全她了。她不該死,她不該死,他的理智、他的情感、他的整個身心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她不該死,倘若世界上還誰有資格活著,她一定是那唯一有資格的那一個。他不想讓她死,他想讓她活著,好好地活著,無憂無慮地活著,他想把世上最美好的、最珍貴的、她想要一切的都捧到她麵前,讓她比任何人都要健康,都要快樂。


  可是,他不能,這個女孩子就像一泓水,一泓清澈而通透的水,帶著與生俱來的透明感,瑩瑩粼粼,似乎一覽無餘,似乎又有些太清澈了些,以至於看不清本質,流過岩石,就映出岩石的輪廓,流過泥沙,就顯露泥沙的顏色,流過葦叢,就映照葦叢的蕭森,滴入一滴彩墨,就能令其顏色頓改。她越清澈,就越顯出他的渾濁,他就是那積腐不爛的泥潭,正因為有了那一泓明澈的水,天空、雲彩、飛鳥、宿月才能映照到這堆腐爛的泥潭之上來,他怎能把她也拖到泥潭之中,泯滅她的無瑕呢?

  這是愛嗎?帶土沒有深思,也不敢深思,像他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敗類的生命中居然出現了兩個天使,這已是上天對他莫大的眷顧了,他根本就不配接近任何一個,更更何奢求其他呢?所以,在即將要進入風之國的時候,他一邊受著理智的驅策,萬分不舍地出言讓她離開,一邊又經不住情感的蠱惑,滿心喜悅地將她留下。


  他本以為,這段短暫的同行可以更長一些的,直到玖辛奈毫無預兆的到來,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他這才如夢初醒,然後勉強用盡最大的理智逼著自己離開了那間民宿,去到一個少有人問津的無名小鄉村,他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然而,一封滿含惡意的信,輕而易舉地把他拖到兩難的深淵中。


  宇智波帶土,曉的幕後指使人,第四次忍界大戰的宣戰者,曾經攪得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幕後黑手,曾經玩弄諸國於股掌之間的陰謀家,現在不過是一個連一步都不敢向前走的懦夫。隻要一想到走了這一步,也許琳就又會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走了那一步,那差點被海浪卷走的棺木又會再一次遮蓋住未尋那比星河還要明亮的眼睛,他根本就沒辦做出任何選擇。


  為什麽就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她們?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為什麽不直接來找他,要殺要剮他都一概承受,為什麽不放過那兩個可憐的女孩?因為那些人恨你,因為你當初就是這樣對待那些人的,前有車後有轍,他對水之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他們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他也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他寧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願意麵臨這樣的抉擇,然而現在,即便他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改變現狀了。


  就在他痛苦難當之時,他又收到了一封信,隨信而來的是一方手帕,信是訣別信,手帕是物歸原主的手帕,這兩樣東西把他從艱難抉擇的深淵中拯救出來,又立刻把他推入另一個深淵。


  ‘……如果哪天你想走了的話,一定要告訴我,不能藏在心裏。’


  ‘如果哪天我想走了的話,一定會跟帶土先生說的。’


  是的,未尋跟他告別了。信上說,她想走了,所以她就走了,手帕本來就是他的,現在物歸原主,既然送了告別信,就不麵辭了,琳已經回到桔梗城,毫發無損,讓他不用擔心了,要好好保重身體,願他平安順遂,一路無憂。


  寥寥數語,就割斷了他們之間的聯係,帶土本應該高興的,他本就認為她不應該再跟著他受這樣的罪,他是應該高興的,他逼迫自己去認同這個事實。既然是這樣,就不要想太多了,反正,也隻能如此了。


  自那以後,帶土一連在日高村停留了一個多月,才繼續向沙漠深處前進,砂忍村派來的人依舊跟在他後麵,帶土並不在意他們,隻顧自己朝前走。


  沙漠裏人煙稀少,終日間見不到一個人,走了不知多少天,他才又到了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莊實在是太小了,小到連名字都沒有一個,整個村莊也隻有十來戶人家居住,這裏終年不會有一個人經過,所以帶土的到來引起了全村人的注意。


  帶土就在這裏住下了,他這一住,就住了大半年,漸漸地,他才知道原來風之國聞名遐邇的萆荔草就生長在離這個村子不遠的沙漠懸崖絕壁之間,這裏原本就是以采萆荔草為生的藥農建起來的村莊,隻不過現在萆荔草已近絕跡,無法再以此維生,所以村子裏的許多人都走了,隻剩下還不願意搬離這裏的十來戶人家。


  帶土早就聽說過萆荔草的存在,據說這萆荔草隻產自風之國的幾個懸崖絕壁上、緣橿樹而生,一株需五十年方能長成,從來就是珍貴異常的藥物。他還聽人說,以前也不是沒人試著人工種植過萆荔草,隻是這萆荔草生長環境特殊,種植條件也很刁鑽,一定要附在生長在懸崖間的橿樹上才能成活,從來沒人人工培養成功,再者,這萆荔草生長周期太過漫長,要五十年方能長成一小株,因而即便有人能成功移植,也無法保證那草五十年都不死,即便能保證,也等不得那長達五十年的時間。


  這些對帶土來說都不重要,他隻知道萆荔草對心痛之症有奇效,所以他一定要找到那萆荔草。花了大半年的時間,他終於在幾個懸崖間找到了少得可憐的兩株萆荔草,帶土萬萬沒想到,那稍微摸一下就會沾染上異常刺激的臭味的黑乎乎的藤蔓就是傳說中的神奇異常的萆荔草。


  他把它們連根挖出後立刻送到了木葉村,讓卡卡西送到醫療忍者那裏,看能不能移種成功。


  “這算什麽呢?”卡卡西問他。


  帶土遲疑了很久,道:“就算是遲到的生日禮物吧。”


  無論用什麽方法,他怎麽也尋找不到妖刀日蓮的下落,這個就當做是補償吧。


  把東西交給了卡卡西,帶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接下來的事,卡卡西自然會處理好的,他比自己可靠得多。這樣想著,帶土忽然想起了未尋的一句話來。


  ‘無論出於任何原因,我永遠都不會騙卡卡西先生的,他的我的監護人,有權利也有責任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


  她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卡卡西毫無保留的信任,帶土想,如果一定要做一個信任度排名,那在未尋心裏,卡卡西即便不是第一位,恐怕也不會差得太多,有了卡卡西在,就不需要他了。


  送完萆荔草後,帶土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木葉,路過宇智波的新族地時,他忍不住潛進去,悄悄來到未尋住的那間小屋外麵。帶土知道,未尋已經出去很久了,庭院中的花草依舊井井有條,顯然是有人經常打理著,他進到小屋裏,屋內的陳設也幹淨如新,桌子上甚至還有一瓶帶著露水的洋桔梗。


  帶土在屋內愣愣地站了很久,直到察覺到有人,才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屋內,屋內一切依舊如常,似乎從來都未曾有人來過一樣。


  回到風之國後,帶土又踏上了他的贖罪之旅,而未尋,則踏上了她遊曆世界的旅程。


  他們在彼此的生命中毫無預兆地出現,又毫無預兆地消失。


  有始無終,不見即散,這大概,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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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裏為止,火影篇就全部完結了,三次元一旦有事起來,又忙又累,真的就很難有時間碼字了,再加上我的碼字效率實在低得很,也許獵人篇就沒時間寫了,到時候看情況吧。即便每篇再寫的話也就計劃寫個幾萬字,不會再像這篇一樣有的沒的寫這麽多了。這篇是從16年開始寫的,17年才寫完。第一次寫這麽長的一篇文,實在是沒計劃得很,想寫什麽就寫什麽,寫到哪就算哪,大綱裏的許多情節其實都沒什麽必要,許多枝枝節節的東西都寫進去了,倒是許多該寫的情節卻沒能寫出來,總而言之,這篇文還有很多未盡之處,真要改的話就得重新寫一遍了,反正是積重難返,也就像卡卡西所說的那樣不了了之吧。


  接下來的就是家教、海賊篇,都比較短,不會有明確的結局,都是截取未尋的部分遭遇寫的,當做未尋周遊世界時遇到的番外小故事就好了。


  末了,簡單說說紅楹和未尋的區別吧,紅楹是自鬱又壓抑的,未尋是治愈又致鬱的,大概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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