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夢境
未尋晚上睡得很遲,早上又起得很早,她的睡眠量比常人少很多,佐助有點擔心她的身體,問她她又說自己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她說,大概是時光太有限了,她舍不得浪費,所以就把睡覺的時間變短了,這樣的話人生就好像變長了。
這天晚上,佐助剛睡著沒多久,就感覺有人在外麵,他起身走過去,剛走到門那裏,就聽見了敲門聲,他打開門,看見了穿著睡衣、單薄得像是一片剪影一樣的未尋。
佐助以為她做噩夢了,剛要開口詢問,就聽見她倉惶的聲音:“佐助,你和鳴人是不是打架了。”
“……”
“我看見了,你們在一個湖上打了起來。”
“……你先進來,”佐助把她拉進來,找了件厚披風給她披上,“大半夜就穿這麽點衣服,你以為自己身體很好嗎?”
“佐助,你的手是不是鳴人打斷的?”未尋不理會佐助的話,隻是輕輕捧起佐助的左手,“怪不得我問你你都不肯說。”
“……已經接好了,還說什麽。”佐助沉默了很久,才說了這麽一句。
“接好了,傷口就不存在了嗎?”未尋直直地看著他。
“……”
未尋看著他,輕聲問道:“你們以後還會這樣嗎?”
“……誰知道呢。”佐助避開她的目光,看向別處。
“……”未尋也沉默了,屋內陷入一片寂靜。
很久以後,佐助回過頭來看著未尋,輕輕地問出了心底很在意的問題:“如果我和鳴人打起來,你會幫誰?”
未尋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很長時間,才淡淡地笑起來:“你們兩個這麽厲害,我誰也打不過啊,要你們兩個打起來的話,那就是要我的命了。”
未尋並沒有說出她的選擇,然而佐助已經明白了她的選擇,她雖然打不過,但是可以拚命阻止,佐助皺起眉頭:“笨蛋,管不了的話,你躲得遠遠的就行了。”
未尋又笑起來,她輕聲反問他:“假如是你,你會躲嗎?”
“……”
“佐助,”未尋看著他,“你說你要一個人,不要羈絆,你現在還這樣想嗎?”
見未尋眉目間帶著鬱色,佐助皺眉,道:“笨蛋,我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那隻是個夢。”
“你騙我,你肯定這樣想過,我知道的。”
“……那隻是以前,以前。”
“其實,我也這樣想過。”未尋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膝,看著地上的月光,“我想過去一個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了無牽掛,慢慢地等死就好了,這樣就不會傷誰的心了。”
“笨蛋,”佐助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連飯都不會做,一個人是想餓死嗎?”
“佐助也不會做啊。”未尋揉了揉腦袋,反駁道。
“我現在並沒有說要一個人,”佐助在她旁邊坐下,“我是不會離開宇智波的族人的。”
“有族人在真好啊。”
“笨蛋,那也是你的族人,你在羨慕什麽?”
“我?”未尋垂下頭,“我隻是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隻不過卡卡西先生包容了我的任性而已。”
“你以為是個人都可以成為宇智波嗎?要不是大家都認可,火影來又怎麽樣,就算是大名親自來也不管用。”
“……”
“所以你在畫那幅畫的時候,才下意識地沒有把自己畫進去嗎?”
“……”
“笨蛋!”佐助很生氣,他伸手重重地彈了她一下,“現在你的名字已經寫到宇智波的族譜裏了,你以後生是宇智波,死也是宇智波,別想著能跑掉。”
“……”
“我說,”佐助看著她,“你一個人住在那裏怕不怕?”
未尋抬頭看看他,臉上露出些許笑容,她說:“當然怕啊。”
猶豫了很久,佐助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到我家來住吧。”
未尋看了看佐助,露出大大的笑容:“謝謝你,佐助。”
見她這樣,佐助皺眉:“你不願意?”
“我很想,可是我不能。”未尋又笑了笑。
“為什麽?”
未尋搖頭,她不願意再說下去,佐助雖然很想知道原因,但是他也沒再追問下去。
沉默了會兒,未尋突然想起了夢裏的一件事,於是她開口說道:“佐助,我還看見你和一個背著葫蘆的忍者在打架,你的眼睛一直在流血,你的眼睛怎麽了?”
“……”
“是不是過度使用造成損傷了?”見他不說話,未尋有點急了,“給我看看。”說著,就伸手去拂開佐助遮住左眼的劉海。
看了一會兒,未尋有點生氣:“怪不得你要留劉海遮住左眼呢,你這個笨蛋,有病就要治啊,不然時間長了會出問題的。”
說罷,未尋凝結查克拉,淡綠色的光芒一點點覆蓋佐助的左眼。
深夜裏,淡綠色的光芒照出兩人的輪廓,夜風將屋外的桂花香氣送到兩人的身邊,偶有一兩聲蟲鳴傳來。過了很久,淡綠色的光芒才漸漸散去。未尋又凝結縈藍色仙術查克拉,繼續為佐助治療眼部的經絡。
又過了很久,她才把手放下來,說:“真是的,鼬先生這樣,你也這樣,都很想當瞎子嗎?我看你們幹脆改名叫瞎眼的宇智波好了。”
“……鼬怎麽了?”
“哼!他怎麽了?你怎麽了,他就怎麽了,不過他比你嚴重多了。”
“他的情況居然這麽嚴重?我以為他已經好了。”
“好個鬼啦,你以為寫輪眼是電燈泡嗎?不亮了就換一顆。”
“……”
“放心吧,鼬先生已經被美琴阿姨押著去綱手大人那裏治過了,現在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要每隔一段時間去檢查就好了。”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居然都不知道。”
“美琴阿姨是悄悄去的,你當然不知道啦。”
“那你怎麽知道的?”
“……”佐助一問到這個,未尋頓時心虛起來,“佐助,我們說好了,你不能告訴鼬先生,是我打的小報告。”
“……你都注意到了,我卻什麽都沒感覺到……”
“不是啦,是鼬先生的演技太好了,要不是他把糖當成鹽加到菜裏,我也不會察覺到的。”
“……”
“佐助,你不要像鼬先生那樣,什麽都自己扛著,好不好?”
“……”
“什麽事都壓在一個人身上的話,那那個人就會累死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佐助揉揉她的頭發:“不要擔心,我沒事。”
“鼬先生他,不管我怎麽問,他都會說還好、沒事,明明他的身體已經在哀嚎了,他還是說還好,我很討厭他這樣。”
“我也討厭,鼬總是這樣討厭。”
“噗——”聽見佐助說討厭鼬,未尋忍不住笑出聲來,“佐助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那天天跑到鼬先生的小屋裏去,恨不得不走的人是誰?”
“……”
“佐助,你現在這樣子多好啊,比夢裏的好一萬倍。”
“……放心吧,那隻是個夢。”佐助低聲說道。
未尋抬眼看著佐助,猶豫了很久,才問道:“佐助,你在夢裏說鳴人是你唯一的朋友。”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那我現在算你的朋友了嗎?”
“當然不是。”
這話一出,未尋頓時沮喪起來。
佐助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笨蛋,你是家人啊。”你是我非常非常珍愛的家人,他在心裏說完這句話。
聽到他的話,未尋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能再想著一個人了。”說完,她伸出小拇指,看著佐助。
“你也一樣。”佐助伸出小拇指,鉤住未尋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佐助,不許變卦哦。”
“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未尋做了那樣的夢的原因,佐助也做夢了。在夢裏,他看見另一個他站在斑的石像頭上,鳴人站在柱間的石像頭上,他們正在進行大蛤|蟆仙人預言的最終之戰。
另一個他在重複著未尋夢裏聽到的話,說得鳴人很憤怒,他們倆一直打到彼此都精疲力盡仍然不肯罷手。
血色的夕陽沉了下去,黑暗漸漸吞沒兩人,另一個佐助吸走了鳴人的查克拉,使出了千鳥加具土命,鳴人也使出了螺旋丸。
佐助知道,這是最後一招了。
就在藍色的光芒交匯的那一刹那,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兩人中間,尖銳的聲音、刺眼的光芒、劇烈的震動瞬間占據了佐助的視線,他完全看不清發生了什麽。
“尋醬!”
“未尋!”
等他能看清得時候,他恨不得自己立刻瞎了。
鋪天蓋地的血染紅了兩人,他們跪坐在她身旁,渾身劇烈地抖動著。
“尋……醬……你為……為什麽……要衝過來……”鳴人用盡了力氣,才說出這一句話來。
她伸出手,用了很長時間才抓住了他們倆的手,溫熱的液體從她手上不停地流到他們身上。
“還好……我趕上了……”她斷斷續續地說著,血不斷湧出,“你們……不要再打了……”她吃力地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我……我……怕是沒有……命……再阻止你們了……”
勉強說完這一句後,她像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抓著兩人的手軟軟地垂下,隻有濕熱的液體依舊流個不止。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