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海上行記(一)
之前和斑一起去處理曉遺留事務的時候,泉奈見過長門,而長門身邊的兩個忍者他隻有在戰場上殘留下來的模糊印象。看見三人也在這艘船上,泉奈歪過頭來問道:“哥,他們都是曉的人吧,我們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斑點點頭。
這時,一旁的未尋卻破天荒地開口道:“不要,我不要過去。”
聽到這話,泉奈和斑都有些驚訝,未尋今天有些反常。
“怎麽了,未尋?”泉奈問道。
“不知道,”未尋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立刻就移開目光,“反正,我不想過去。”
“哥,我跟未尋留在這裏,你去跟他們打招呼吧。”
“好吧。”
說罷,斑就朝那三人走過去了。
三人說話的時候,對麵那三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未尋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麽,盯著她的那麽多目光中,唯有那個紅發忍者的目光讓未尋無端地討厭,她扯了扯泉奈的袖子,小聲道:“泉奈先生,我們先進艙房去吧。”
泉奈點頭,四麵八方投過來的目光也讓他非常不舒服。
有句話叫做日親日近,日遠日疏。處理戰後遺留事務的時候,利用曉來發動戰爭的斑自然會和曉有許多交集,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們共同處理的。一起處理事務的時間長了,彼此之間自然會熟悉起來,盡管雙方不是朋友,也不再是同伴,偶然遇到的時候,不上前打個招呼也還是說不過去的。
斑朝他們走過來的時候,三人麵上看上去都沒什麽變化,心思卻各不相同,迪達拉討厭一切宇智波,蠍則對斑沒什麽興趣。而長門,他對斑一直持有非常審慎的態度,一方麵,過往的經曆讓他對擅長搞陰謀陽謀斑保持的高度的警惕,另一方麵,他又在心底不由自主地佩服斑,佩服他為了追求和平而做的努力,即便他使用的手段和自己一樣粗暴,他獲得的結果和自己一樣徒勞。
尬談了幾句後,斑就去自己的艙房去了。
如果乘坐的是普通的船,海上的生活是相當單調的,如果乘坐的是設備功能齊全的遊輪,能獲得的娛樂就與在陸上生活相差無幾了。這艘正在駛向水之國的客輪在硬件設施上算得上比較好的了,至少,除了餐廳、遊泳池以外,船上還有電影院、遊戲廳、賭場、圖書館、健身房等場所,能讓乘客們在漫長的旅程中各取所需,渡過愉快的旅程時光。
說來也巧,斑、泉奈和未尋的艙房是連在一起的一排三間,而長門、蠍和迪達拉的艙房剛好是他們對麵的三間,住在未尋對麵的就是長門。未尋不喜歡這樣的巧合,她跑去找了泉奈,想和他換房間。
“可是,未尋,你那間套房最靠近船尾,打開窗戶就可以在露台上看見一望無際的海了,我這間艙房是靠電梯的,來往的人聲比較吵,你為什麽想換呢?”
“我不要住在他對麵。”
泉奈當然明白未尋口中的他是指誰,他之前問過未尋,為什麽不喜歡長門,未尋說不知道。他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是也知道未尋不會無緣無故討厭一個人,之前肯定發生過什麽,以至於未尋都不記得過去的事了,還會本能地做出這樣的反應。
這樣想著,泉奈就開口道:“好吧,如果之後你想換回來的話,我們再換回來吧。”
“謝謝泉奈先生。”
客輪起航不久,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深深淺淺的藍色在天地之間鋪陳,海風吹過,漾開了夕陽殘留的最後一縷金色,夜幕降臨了。遠處不時有遷徙的鳥兒飛過,留下模模糊糊的影子,風中夾雜著若有若無的鳥聲,顯示出一種海上特有的寧靜。
未尋站在陽台上向下看去,無垠的深藍中翻出許多白色浪花,那是船行過海麵後帶出的,從船上看去,就像是一朵朵浮在海上的白色花朵,被海浪裹挾著改變了形狀,幾個起伏後又一點點沉降下去,消失在無垠的大海中。
在海上放風箏,會是怎樣的體驗呢?這樣想著,未尋就從卷軸中取出了一個風箏,一個通體雪白的、什麽都沒有畫的風箏,這是她在長洲買的。其實,現在早就過了放風箏的季節了,她買這個風箏的時候也不是為了放的,隻不過現在忽然想起來了而已。
在空白的風箏上麵稍微畫了幾筆後,未尋就用查克拉絲做成繩索栓在陽台欄杆上,下到海麵上來。
零距離接觸大海,這樣的體驗未尋還是第一次有,她伸出手去觸碰海水,此時的海水還帶著整個白晝積累的太陽的溫度,摸起來溫溫熱熱的,很舒服。未尋頓時有了想要泡在裏麵的衝動,當然,那隻是衝動而已,未尋並沒有忘記自己下來的目的。
沒過多久,一隻白色的風箏在暗色的天海之間漸漸升起。
未尋專心致誌地放著風箏,那隻風箏越飛越高,仿佛就要接近天際了。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這麽大的海風,你是怎樣把風箏放上天去的,嗯?”
冷不丁有人在背後說話,未尋手一抖,空中的風箏也隨著搖晃了一陣,她趕緊握緊線軸,風箏又穩了下來。這時,未尋才有空分神去看來人,黯淡的星光下,她依稀看見了來人一頭金色的頭發。
黑夜的海上,他們的目光交匯於群星將明未明之際。這時,遮住月亮的雲層悄然消失了,月亮出來了,清澄的月光傾瀉下來,周圍的一切立刻亮了起來,那隻翱翔在天海之間的風箏也變得醒目起來。比明月更耀眼的,是於朦朧之中分雲拂霧而立的未尋。
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迪達拉的呼吸仿佛也靜止了,他怔怔地看著未尋,失卻了一切的語言,心底有一個聲音響起,他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眼前的一幕了。
“因為,我用了風遁。”未尋開口了。
迪達拉還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未尋看了他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移到風箏上麵去了,風箏朝著月亮的方向飛去,似乎想要靠近飛到月亮上去。
迪達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看見了那個仿佛即將飛上月亮的風箏,他不禁開口道:“你想到天上去放風箏嗎?”
“到天上?”聞言,未尋又看向他,她重複了一遍他的話,顯然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見她麵露疑惑之色,迪達拉伸出手,手上有一隻白色的小鳥,那小鳥從他手中飄下來,落在海麵上,隨後變得很大。
未尋立刻露出好奇的神色,她仔細地大量著那隻白鳥,問道:“您是要乘這隻鳥兒上天嗎?”
上天?這話聽著好像有哪裏不對,這樣想著,迪達拉點了點頭。
“這隻鳥兒是用什麽做的呢?我能不能摸摸它呢?”
“是用黏土做的,你、你摸吧,嗯。”
未尋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那隻黏土鳥,似乎感覺到了隱藏在黏土之下的生命。
“你想到天上去放風箏嗎?”迪達拉又問了一遍。
未尋搖搖頭:“謝謝您。”
見她拒絕,迪達拉有點失落,也有點不甘心,他不死心地問道:“難道你不想從空中俯瞰大海嗎?”
未尋一直在放線,這時,線軸上隻剩下最後一圈線了,於是她將那圈線解開,失去控製的風箏立刻在空中東搖西擺,隨後就打著旋飄落下來。
“風箏飛得再高,最後也會掉落的,我要回去了。”未尋說完這句話,就消失在海麵上。
迪達拉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反應,她已消失無蹤了,深藍的海麵上隻有他一個人和那隻依舊立著的黏土鳥,一切就像是個短暫的夢境一樣,短暫得令人不由得懷疑它的真實性。
迪達拉朝風箏掉落的方向跑去,跑了好久,終於看到了那隻泡在海水裏的風箏,他俯身撿起那隻風箏,空白的風箏角落上有一隻已經暈成一片的翠藍色小鳥,小鳥旁邊有一行已經模糊了的字,迪達拉仔細辨認了很久,終於看清了上麵的三個字,起風了。
悵然若失的迪達拉回到房間裏,愣愣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神思不屬,直到饑餓將他拉回現實,他這才想起,他到現在還沒吃晚飯。
迷迷糊糊地走到餐廳裏,耳邊傳來了大提琴溫柔而低沉的聲音,他望過去,是樂隊正在演奏。現在早就過了晚餐時間,餐廳裏的人卻非常多,柔和的燈光照到的每一張餐桌上幾乎都有人,這間專供頭等艙乘客用餐的餐廳此時幾乎坐滿了人。
迪達拉問旁邊的侍者,為什麽這個時間段餐廳裏還有這麽多人,侍者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指了指,迪達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立刻明白了原因,是她。
她正坐在角落的一張餐桌上用餐,那個長得很像宇智波佐助的、據說是那個斑的弟弟的家夥正坐在她對麵,看著她吃東西。
她在吃什麽呢?迪達拉忽然很想知道,於是他把目光轉向身旁的侍者,想要問,又不好意思把這種話問出口。那個侍者仿佛心領神會,立刻委婉地問道:“我們這裏最受歡迎的就是我們洢之國餐廳的主題菜,現在餐廳裏的客人基本上都點的是這個,您是否也要試一下呢?”
聽到他的話,迪達拉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他當然知道侍者此番話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他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想問什麽?”
侍者依舊委婉地回答:“到餐廳來乘客朋友們,很少有不詢問本餐廳最受歡迎的菜的,”況且,今天晚上,已經有很多人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了,他在心裏說完了這句話。
“那就我給也來一份吧,嗯。”
“請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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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親日近,日遠日疏”意思是經常在一起就越來越親近,不經常在一起就日益疏遠。裏麵的日字是副詞,不是動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