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畑鹿驚
鋼手遇到了很大的麻煩,經過檢查,芳尋全身上下的查克拉穴道比一般人少了很多,並且,這些查克拉穴道會不規律地開合。為了摸清這些穴道的開合規律,她找來了畑鹿驚,讓他每天幾次觀察芳尋體內的查克拉穴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的規律。為此,她特意把這個任務定為長期任務,並且在此期間不給他派外出的任務。
畑鹿驚第一次見到人們口中提到過無數次的芳尋公主時,她正坐在檢查室的一個普通的椅子上,鋼手大人正在一旁和幾個醫療忍者討論著什麽。
她坐在椅子上,用一種非常正式的、通常隻出現在莊重的場合中的姿態坐著,她看起來不像是在等待檢查,而像是在等待著盛大的祭典。
他立刻就察覺到了她目光中流露出的些許漫不經心的神態,仿佛這場檢查的任何結果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麽不同。幾乎在同一瞬間,畑鹿驚又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絲尚未脫去的稚氣和一種與她的坐姿不太符合的若即若離。
她的漫不經心,一半是對結果毫不在意,一半是由於心不在焉造成的,醫院這種地方對她這樣年紀的女孩本來就沒有什麽吸引力。畑鹿驚遇到過很多和她同齡的忍者,不管那些忍者在平時如何的成熟或故作成熟,一到了醫院,他們或多或少都會表現出與他們年齡相符的神色,這是對醫院的恐懼情緒所催化成的結果。
毫無疑問,她的美貌是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最大原因,那炫目的美貌中夾雜著的些許百無聊賴的神色,讓他一時間無法轉移自己的目光,讓他不由自主地揣測她的心思:是聽不懂醫生們關於她病情描述的晦澀詞語?是等待他到來等得無聊?還是在想念她遙遠故鄉的風景?
“畑鹿驚,你來了。”
在看到她的短短的一瞬間裏,畑鹿驚腦中閃現了許許多多的想法,隨著鋼手的一聲招呼,這些想法隨即在腦海中沉了下去。
按照鋼手的要求進行了許多測試後,鋼手終於放畑鹿驚離開了,然而,這也是他的另一個長期任務的開端——他被要求長期觀察芳尋體內的查克拉穴道的開合規律。
於是,他開始頻繁地出入芳尋所居住的宅院,幾乎每天,他都要去上那麽幾次,也幾乎每天,他都會碰到來這裏玩的鳴門——第一次在這裏見到他時,鳴門驚訝極了,他用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仿佛他是一隻嚇人的鬼。
之後,無論一天裏在這裏見到他多少回,鳴門都不再咋咋呼呼了,他已經知道他是來做什麽的了。他不但不再大驚小怪,甚至還有些嫌棄,嫌棄他為什麽來的次數這麽少。
“畑鹿驚老師,你到底有沒有在好好觀察啊?”鳴門看著無精打采的畑鹿驚,用一種帶著疑問的語氣問道。
“你說呢?”畑鹿驚完全不想理他,並向他丟了一個白眼。
漸漸地,畑鹿驚和芳尋彼此熟悉起來,在例行檢查之後,芳尋偶爾會請求他給她講述他忍者生涯中的見聞。雖然畑鹿驚並不覺得有什麽值得講的,但是看著芳尋那雙帶著期待的眼睛,他就不知不覺回憶起自己忍者生涯中可以講述給她的事。
雖然他覺得自己講的很無趣,但是芳尋總是認真地聆聽從他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認真到讓他幾乎生出一種錯覺,她把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記在了心裏。
“芳尋公主,您為什麽喜歡聽這些事呢?”在一次講述後,畑鹿驚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詢問道。
芳尋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開口,她稍稍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地說:“大概是因為惋惜吧。”
“惋惜?”畑鹿驚不能理解她的問答。
芳尋點點頭:“我怕連聽到這些經曆的機會也沒有。”
“……”畑鹿驚看著芳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神色十分平和沉靜,聲音也一如既往的溫柔,似乎在她心裏,這句話與她平時說的話沒什麽不同。
莫名地,畑鹿驚感到有什麽細小的東西在紮著他的心,那感覺輕微得連他自己都快忽略不計了,於是他也就忽略了心下的那一絲異樣的感覺。
相處久了之後,畑鹿驚開始不自覺地觀察著芳尋,雖然鋼手給他的任務隻是觀察她體內的查克拉穴道,雖然以他的身份也的確不適合這樣做,但是當芳尋在場的時候,不管周圍有多少人,他總會不由自主地用目光尋找著她。
她從來不笑,即使是他能明顯感覺到她的快樂的時候,他也沒看見過她哪怕是微微彎一彎嘴角。麵對著他的時候,她就像是一泓寧靜的溪流,不急不緩。你站在溪流邊,溪流便會映出你的影子,然而一旦你離開那裏,影子便消失不見,溪流依舊自顧自流淌著。隻有麵對結子夫人的時候,她才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微不可察的爛漫之色,像是潮汐的起伏那般,結子夫人就是引起潮汐的引力。
她喜歡虞美人花,即使她從來不曾表露過她的喜愛,他也能從她掃過盛開在庭院中的那些虞美人時偶爾露出的若有若無的專注的目光察覺到她對虞美人的偏愛,因為她的目光從來沒在其他的花兒上麵停留太長時間,無論那些花兒開得多麽靡麗。
她很喜歡糯米做的食物,哪怕結子夫人從來不準她吃這樣不易消化的食物,但隻要看著別人吃,她的眼睛中也會流露出幾分歡愉的神色。她討厭肉製品,討厭到他認識她這麽久,從沒見過她吃過一星半點,哪怕肉製品對她的身體有莫大的好處。隻有在這一點上,結子夫人縱容了她為數不多的任性。
她的聲音像春日裏徜徉在落花之間的山澗,悠遊燕紓,隱約帶著幾分極為清淡的甜意,又像冬日裏踟躕於凝冰之間的溪流,淡蕩氤氳,縈繞著微茫的葳蕤之氣。她的話不多,說話時言語溫柔,從不會出口傷人。但她沉默的時候更多,在她不說話的時候,她也許會看著你,也許會看著樹梢的鳥兒。也許會看天空的白雲。當她看著你的時候,你會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是,當她把目光投到別處時,瞬間湧上心頭的失落感會將你淹沒。
她也是孱弱的、易碎的,上一秒還在和你說話,下一秒就被剜心之痛折磨的麵色蒼白,四肢無力,仿佛隨時都可能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被鮮活的生機拋棄。
不知道是不是美貌的緣故,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觀者不自覺地放大。如果她看了你一眼,你會為自己居然能得到她的垂青而異常欣喜,哪怕她隻不過是目光偶然停留在你身上片刻。
很多時候,畑鹿驚也會有這樣的錯覺,因為芳尋在聽他說他的曆經時,總是長時間地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這可比驚鴻一瞥更能讓人、也更自然而然地能讓人產生許多遐想的。
他雖然是個很自製的人,但是再自製的人也有精神鬆弛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每當他回到公寓,躺倒在床上,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芳尋的身影。
一開始,他以為隻不過是白天看見她的時間太長了,所以閉上眼睛腦子裏才會出現她的樣子。但是漸漸地,他開始發現芳尋在他腦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了,高得仿佛她從來就在他的生命中,所以才會出現得那麽自然而然。
當他發覺這一點的時候,他心下一沉,再這樣下去的話,就糟糕了。他立刻去找了鋼手,向她表達了想出任務的意願。鋼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畑鹿驚的神情,她知道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好在第一階段的觀察也差不多了,於是她大手一揮,派了一個C級的任務給他。
畑鹿驚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立刻去召集鳴門他們。
“誒?這是為什麽啊畑鹿驚老師?你不是在觀察尋醬的身體嗎?你去出任務尋醬怎麽辦?”
畑鹿驚用他那隻一成不變的死魚眼看著鳴門:“鳴門,你的用詞真是一塌糊塗,什麽叫觀察身體?任務是鋼手大人安排的,忍者要服從上級啊,而且鋼手大人會著手給芳尋公主製定治療方案的,你不用擔心。”
“可是,可是,我們都走了,那尋醬一個人多無聊啊,結子夫人又不準她隨意出去,要是我被關在屋子裏,肯定會無聊死的。”
聽到他的話,畑鹿驚簡直想翻白眼:“鳴門,你以為公主像你一樣,她平時有很多事要做的,而且她也沒有你這樣過剩的精力,不,像你這樣整天精力過剩的人也非常少見。我說,與其擔心公主,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任務完成得幹淨利落,要不然,你再在公主麵前吹噓的時候,我可真就沒辦法忍住拆穿你的衝動了。”
……
繞了半天,畑鹿驚終於把話嘮鳴門打發了,於是在村子裏待了很久的畑鹿驚,又重新外出出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