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逃跑的籠中金絲雀

  「陌路之時。」金絲雀重複了句管家的話，她不輕不重的咬著黑色的指甲，嬌艷的臉上出現了不屑和冷笑，金絲雀驕縱的昂起了頭，黑絲綢般的長發隨風飛舞：「你這種下等人，怎麼有資格和我擦肩而過。」


  下等人，就連成為食物都沒有資格。


  她不等老管家有什麼反應，就高高興興的抬起了頭，左手拎起自己殘破的裙擺，右手使勁的往城堡的方向揮舞，長裙被風吹起，就像是海盜船上飄舞的骷髏旗幟，裂開沒有血肉覆蓋的嘴，在海浪之中狂妄的大笑。


  她像是快樂的百靈鳥，蹦蹦噠噠的跳上了古老的台階，她的裙擺陰影上是燃燒的白骨和打著噴嚏蘇醒的黑色巨狼，還有嬌小的骨狐踩在蜿蜒遊動的魔藤之上。


  金絲雀的嘴裡哼著奇怪的小曲。


  「啦啦啦啦啦啦。」


  「今天的小鳥出籠啦。」


  「明天的小鳥又被關起來啦。」


  「後天的小鳥的翅膀斷掉啦。」


  「可憐的小鳥啊，在第四天的時候，被吃掉啦。」


  金絲雀殘破的長裙拂過一層又一層台階，古怪的童謠在無人的城堡里回蕩，藏在夾縫處的黑暗生物縮回了自己的腦袋，為這個主人的新寵讓了路。


  晦暗的夾縫裡，有著九個頭的火蜥蜴吐著舌頭吃掉了黑色的老鼠，吐出了骨碌骨碌滾動的殘骸，沒有消化乾淨的老鼠呻吟著從口中吐出了灰暗的火球。


  後面八隻爪子的黑色人面蜘蛛舉起自己鋒利的鐮刀，像是中世紀的紳士，一點點的享用著自己的午餐，爽口的火蜥蜴讓人面蜘蛛歡快的打著哆嗦，在大火之中化為了灰燼。


  「主人呀。」


  金絲雀歡快的蹦跳著，旋轉著，她慘白的臉龐和紅潤的嘴唇在黑暗之中格外的耀眼。


  「我美麗的主人呀。」


  金絲雀瘋狂的大笑著撲到了主人的懷裡，她劇烈的喘息就好像她還活著那樣，紅艷的小舌伸出，纏繞在美人修長有力的手指上。


  她含含糊糊，抬起自己的小臉：「我餓了。」


  霍華德掐著金絲雀的下巴，讓她嬌艷無比的容貌暴露在陽光之下，牛奶般絲滑的臉頰更加的美麗，沒有被象徵著光明的陽光腐蝕，也沒有發出可怕的滋滋聲化作了焦黑的骨頭。


  他不明白。


  為什麼這個被瘋子關在血牢的金絲雀，在遠離了陽光，在遁入了黑暗之後，還能坦然的在烈日之下行走，還能高高興興的品嘗著血液的味道。


  她為什麼不和自己一樣，在太陽的照耀下無所遁形，只能和身體里的骯髒一同被燃燒，成為被黑暗束縛的奴隸。


  骯髒的令人作嘔的血肉，她卻能夠肆無忌憚的吞咽著吮吸著，就好像手上不是碎肉與骨片而是眾神宴會上的瓊漿玉露，她享受痴迷的臉蛋讓他微微發楞。


  「我餓了。」


  金絲雀墨色的瞳孔在霍華德的注視下變成了淺琉璃般的紅色，她憤怒又飢餓的尖叫著，發出刺耳的聲音：「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