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的背火辣辣的疼,虎煞盡管已經很小心地幫他把撕開的皮粘上去,他還是疼得齜牙咧嘴。
虎煞不停下動作,動作反而快了很多。
夜暝痕將一根樹枝咬在嘴裏:“再快點,百裏流軒應該快來了。”
虎煞一臉的不屑,夜暝痕身上的皮膚爛成一團,就算是郎中看到,恐怕也會覺得覺得無從下手。
虎煞將夜暝痕破爛不堪的衣裳撕到了一邊,才發現夜暝痕口中的木棍已經滾到一邊,再看看人不知何時已經疼地暈了過去。
“嗷”虎煞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把夜暝痕背在自己身上,張開雙翼朝著妖界跑去。
妖界和南荒之間的護城河有百裏寬,看起來就是汪洋一片。汪洋的盡頭能看到日出日落,沒有辦法去到人界的小妖通常去去那裏看看,然後幻想人界的美景。
妖界的守衛隻知道今日的天空莫名其麵妙地黑了,連海岸線的都看不見在何處,到處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妖界的守衛不敢掉以輕心,他們瞪大眼睛張望著護城河邊,就害怕有什麽東西直接衝上來。
一隻兔妖把耳朵豎得筆直,紅眼在螢火裏顯得甚是突兀。
“你幹嘛那般緊張?”一起的兔妖問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裏是哪裏,這裏可妖界最安全的入口,要來到這裏,得過南荒,你以為那個南荒這麽好過的?”
“來了。”
“什麽?”
那隻兔妖打了一個哆嗦道:“一陣大風,來了。”
另一隻則是不以為意:“海浪嘛,那不是很正常的東西嗎?”
“不對,不是一般的海浪,你看天上那是什麽東西?”
“我哪裏看得見,我們兔子的眼神哪有這麽好?”
“看得見了,燈……燈籠。”兔妖指指天空道:“兩盞燈籠,快去告訴山大人。”
另外那隻兔子道:“不必,兩盞燈籠而已。”他順著那隻兔子的眼睛看過去,一下子慌了神誌:“你個白癡,那是眼睛,不是燈籠。快去請山人!不行不行,你在這裏看著,我去喊。”
“為什麽是你去請,我留在這裏?”那兔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另一隻兔子早溜沒了影子。
“妖孽!你你你……你別過來。”兔妖的手在顫抖,心裏念著:“沒事沒事,還有結界呢。”
嘭!虎煞一腳踩了上去,結界頃刻間崩塌。
“莫要吃我,莫要吃我。我修為很低,我不夠吃的。”兔妖抱著頭說道:“饒命啊饒命。”
夜暝痕睜開眼睛,將手中的劍扔了出去:“是我。”
“山大人。”
“來者何人?”山吉子接過兔妖手中的劍,驚喜道:“夜暝痕!夜暝痕是你回來了。”
“是,重新布……結界。”夜暝痕道:
“虎煞,走。”
“是妖帝!帝君帝君回來了,帝君回來了。”妖界的小妖在一陣歡呼,“這下好了,我們總算是有根主心骨,可是帝君這……”
“是啊,怎會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小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那要是妖帝受了重傷,如何帶我們和天界拚?”
“不是還有山大人嗎?”
“哎,就山大人那點法術,你們信啊?就是穩定軍心罷了。”
小妖們聚在這裏一討論,剛剛的欣喜之情早就拋之腦後。
山吉子命人一起把夜暝痕扶到榻上,隻是漏出來的皮膚,便是觸目驚心。“夜暝痕,你這……”
“死不了。”夜暝痕擠出開一個苦笑說道:“人沒救回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想起來那些事情。滄明珠已經獻世,三界的浩劫,大概是躲不過去了。”
山吉子道:“那可怎麽辦?”
“放心,我說過了。藍暖玉不管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娘子。”夜暝痕痕說道:“我會想辦法的。”
夜暝痕的話沒有什麽底氣,他壓根就做不了什麽,哪怕是祭天,就憑他也沒有什麽用。
“夜暝痕,你知道你想不出來辦法,除非藍暖玉醒悟。滄明珠一旦現世,隻有那唯一的辦法。”山吉子沒有往下說,但是不就算是不說,他們都知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藍暖玉以身祭天。
虎煞蹲坐在外麵,看起來格外的乖巧,一點也沒有上古神獸的樣子。
“這是……?”山吉子指指門外的大家夥說道:“你收服的?”
“不是,是虎煞,虎族先祖的坐騎。”夜暝痕在山吉子的幫助下,傷勢有了好轉,小的傷口已經痊愈,大的傷口還在流血,但看樣子也很快就會好。“你何時學的這醫術?”
山吉子道:“早就學的了。一開始學的遠攻,但總是無法精進,一次偶然,我發現我在學醫上還蠻有天賦,在喜迎族的時候,我便將所有的醫術都學會了。”
“不錯,想來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上戰場,站在後方我為我們療傷便是。”夜暝痕道:“多謝山吉子。”
山吉子回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一直幫你們療傷也不是,我還學了些別的,想來也是可以幫你們一二。”
“嗯,甚好。”夜暝痕這一路奔波,又身受重傷,說著說著便睡了過去。
山吉子將那塊虎兵符放在了夜暝痕的床頭,對著虎煞點了一下頭,離開了房間。
夜暝痕一直睡到第二日的卯時才醒過來,身上的傷痛已經好了大半。
虎煞睡在夜暝痕身邊,現在隻有一隻正常的老虎大小。
“虎煞,若是百裏流軒現在進攻我們妖界,那定是一攻擊即破的。”
虎煞似乎聽不懂,歪了歪頭,又趴下身去。
夜
暝痕拿起那塊虎符,虎煞一下子站起來,吼了一聲,又揚揚脖子,漏出脖子上戴著的一塊鎖。
“這是什麽?”夜暝痕去摸虎煞脖子上掛著的鎖,細細看看才發現,那鎖上有一個小凹槽,大小形狀剛好和虎符一樣大。
夜暝痕試著將虎符放上去,虎煞的身體裏印出骨骼和筋脈,像是重塑一般,虎煞恍然一新。身上披上了一套鎧甲,它張開嘴,裏麵也吐出一個人穿的鎧甲。
“夜暝痕,你是虎族,為何身上卻流著龍血?”虎煞很是不滿,仔細一聽,他才發現這聲音不是虎煞發出的,而是從鎧甲裏麵發出的。
夜暝痕從榻上滾下來,腿傷還未好,夜暝痕才離開榻,便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先祖在上,我虎族血脈一直謹記先祖教導,然如今世道,再也無法與龍族分開。虎族為正,或是龍族為正,都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天界之人百裏流軒危害蒼生,我夜暝痕鬥膽請先祖摒棄偏見,將世恢複安定,再來論之。我定會一人當下這責任,給先祖一個交代。”
夜暝痕沒有回答先祖的問題,而是用天下蒼生來勸之以禮動之以情。
虎族一向以百姓為大,夜暝痕相信定會答應他。
“虎煞,你說呢?”先祖問道:“我們虎族,從開始到現在,萬萬沒有龍虎一體的說法,你這是大不敬。”
虎煞懶洋洋地看了夜暝痕一眼,又懶洋洋地趴下去。
虎族先祖氣得不行,小聲道:“你好歹給我個麵子,這麽這麽多年見麵,還是這般。”
夜暝痕抬頭看看道:“想來虎煞是願意幫我了?謝過虎煞,不拒絕便是變相的同意。”
虎煞兩眼瞪得圓圓的,他看看夜暝痕和鎧甲,臉上畫著大寫的‘懵’。
“我看虎煞也沒有同意。”先祖清清嗓子道:“夜暝痕,你莫要以為你是虎族最後的血脈,便可以為所欲為。”
“先祖,我不敢。”夜暝痕恭敬地跪在地上,將頭抵在手背上。
虎煞狂吼一聲,站到夜暝痕身邊,爪子用力向前伸,後腿直直蹬著,把屁股舉了老高,看起來像是對著夜暝痕行禮。
夜暝痕作勢退了小半步,先祖以為是虎煞臣服於夜暝痕,本還想再說幾句,結果現在卻隻能答應了。
“算了算了,此事待你們解決了,我再來一一盤算。”先祖散去,鎧甲工整地立在夜暝痕的好前麵。
就在這時,虎煞將身子移朝前,又伸了伸腳。
原來……剛剛那不是對夜暝痕行禮,而是伸懶腰。
夜暝痕竊喜,這也算是陰差陽錯獲得了先祖的同意。等那大戰歸來,先祖應該是要對自己身上龍血查問的,但是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的母妃死皮賴臉地爬上妖帝的床,然後生出了
他吧?
那狸妃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的到安生,夜暝痕搖了搖頭,此時先放一放再想,自己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呢。
他要麵對的可不是一個百裏流軒,還有藍暖玉召喚出來的滄明珠,那百裏流軒現在在滄明珠的麵前,威脅不值一提。
“虎煞,我恐怕是回不來受盤問了。”夜暝痕道:“哎……”
虎煞看了他一眼,安靜地趴在了地上。
“夜暝痕!我聽到你的房裏有動靜,這是怎麽了?”山吉子跑了進來,將坐在地上的夜暝痕扶回到床上。
夜暝痕揮揮手道:“無事無事,不過是先祖前來助我一臂之力,我想著一戰有多了幾分勝算。”
“你……你真的沒事嗎?可是你的傷口,還未愈合,怎會又崩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