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看著洛小妖的反應，他曉得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一會而不得淚流成河。
他在猶豫，有那麽一絲絲不忍心告訴她，但是該麵對的還是的麵對。
洛小妖一直在等著夜暝痕說話，一邊的夜暝痕卻在發呆。她道：“你說的消息在哪裏？那隻小崽子，我不得打死她。”
夜暝痕拿出盒子遞給她道：“她死了。”
“什麽？”洛小妖難以置信地吼道：“你說什麽？她……她怎麽可能會死呢？噗……暝痕哥哥你在說笑吧？這夜店不好笑。”
夜暝痕早已經坐起身子，他將那個盒子揚了揚道：“她死了。”
“這不可能！狐狸八麵玲瓏，再說她是我的貼身女婢，她隻要將我的名號說出去，誰敢動她？”洛小妖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夜暝痕手中的盒子，就是不敢伸手去接。
“拿著，你的。”夜暝痕見洛小妖遲遲不去接盒子，幹脆起身拉過她的手，把盒子塞進去趕忙放開。
“誰殺了她？誰敢殺我的人。”洛小妖緊緊地拽著盒子慢慢打開，裏麵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漏出來，洛小妖的心像是被石頭重重地撞碎在地上。
夜暝痕道：“不知。”
“這盒子為何這麽大的藥味？是那個老樹妖？是他？”洛小妖說道：“在這個妖界，會用這種盒子裝藥材的也就是那個老樹妖。”
洛小妖轉身就要去找老樹妖討要說法，被夜暝痕阻攔道：“藍熒的尾巴是從他的那裏拿回來的，但並不是他殺的人。你想想老樹妖在妖界像是會殺人的人嗎？”
“人不可貌相，既然你說不是他，那會是何人？”洛小妖沒了剛才的那種凶意，她一邊說著，一邊流著眼淚，完全沒了剛才說要把藍熒的肉拿去煲湯，皮毛拿去做衣裳，尾巴用來做劍穗的氣勢。
夜暝痕把洛小妖扶到高處坐著，又道：“你好好聽我說，藍熒不是老樹妖殺的，他隻是看到這個東西，拿回了家裏。我剛剛不是去找他問我父帝的情況，剛好看見我才向她他討要了來。”
“就算不是他殺的，那他是從哪裏買回來的總是知道的吧？我這就去問，順藤摸瓜，我就不信查不出來。”夜暝痕道：“你冷靜些，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牽連的人甚廣。”
洛小妖緊緊地盯著夜暝痕的眼睛道：“聽你這意思，其實你是知道是誰殺了藍熒的？”
“不知道。”夜暝痕回避開洛小妖的眼睛道：“總之我和你說這事情，是想將藍熒沒交給你的東西，好好地交到你的手上，並不是讓你來輕舉妄動的。”
洛小妖低頭看著盒子裏的狐狸尾巴，用手輕輕地撫摸過，又拿起絲帕，再看到絲帕上繡著的百靈鳥之時，眼淚縱橫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滾落。
“討
厭的藍熒，你倒是滾啊，滾得遠遠的，莫要讓我知道消息啊！”洛小妖抱著自己的腿道：“那樣我至少可以在心裏認為你是活得好好的，可是你現在又跑出來作甚？把我心裏的希望都擊碎，這樣很好玩是嗎？”
“小妖。”夜暝痕看著失控的洛小妖，心裏一涼，看來今日他還得送她回宮殿。那要是好巧不巧地遇到她爹那隻老鳥，看到洛小妖那紅彤彤的眼睛，定是對著他就是一頓爆打。
“你也是！你這個時候告訴我作甚？”洛小妖測過身子對著夜暝痕就是幾拳。
夜暝痕隻得抱頭求饒，待洛小妖冷靜下來。他又道：“我先送你回去，此事莫要追查。現在妖界的局勢不穩，你父上瑞日日在宮中，萬一觸碰到不該觸碰的，你父上恐怕在妖界會很艱難。”
洛小妖似懂非懂，他道：“好，我聽你的。”
夜暝痕道：“小妖，妖界已經今非昔比，你自己在妖界要小心。”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我自己會回去，不用送。”洛小妖起身張開翅膀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夜暝痕坐在原地，心裏的歉疚又多了幾分。
洛小妖剛跳下屋頂，便看見狸妃背對著她，正要往屋裏走去。
“狸妃娘娘，小妖要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洛小妖走過去對著狸妃行了個禮，狸妃趕緊轉過身扶住，伸手摸摸她的臉。
“可是夜暝痕又欺負你了？”狸妃道：“我替你收拾他。”
“沒有，暝痕哥哥沒有欺負我。”洛小妖別過臉。
狸妃歎了一口氣，她是真心想要洛小妖當自己的兒媳婦，可強扭的瓜不甜。她也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夜暝痕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離自己為他設想的道路越走越偏，也離她為夜暝痕定的目標越來越遠。
“小妖，我們這一輩子是沒有做婆媳的機會了，可是你願意的話，我想收你為女兒。”狸妃也覺得夜暝痕辜負了洛小妖的一片癡心，可是沒辦法，要是能彌補一些的話，她願意彌補的，即使彌補不了太多。
洛小妖不傻，她知道狸妃是個好人，也是真心的喜歡自己，但是同她成婚的不能是狸妃啊。她想到這裏有些泄氣：“狸妃娘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要是她竟然答應了做狸妃的女兒，那她和夜暝痕便真的再無可能。夜暝痕和藍暖玉還未成婚，一切都還有轉機，洛小妖不想就這麽放棄一個自己喜歡了多年的男子。
狸妃尷尬地笑笑，又吩咐道：“來人！送洛小主回宮，定要把人送到。”
這是唯一一次狸妃沒有喊夜暝痕送洛小妖，洛小妖也沉浸在藍熒的死訊中，無心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送洛小妖出門以後，狸妃直接兩步躍上宮殿頂
。
狸貓的動作本就輕便，夜暝痕躺成一條，閉著眼歇息，竟然沒有覺察到狸妃已經站在自己身邊。
“好你個貓崽子，你是不是又欺負人家小妖？”狸妃一巴掌打在夜暝痕的胸口上，害他差點沒有喘過氣來。
“咳咳咳咳……母妃！你作甚啊”
夜暝痕抱怨的口吻中還帶點撒嬌，一時讓狸妃渾身的毛都豎起來。
“我都聽見小妖哭了，就算是不喜歡人家，你也不能老是欺負人啊。母妃怎麽教你的？男子對於女子，那是要忍讓的。”狸妃負氣道：“你倒好，把人家每次都欺負哭。真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小妖來我們宮中一次，隻要你在，你說說那次人家不是笑著來，哭著回去的？”
夜暝痕委屈道：“那我有何辦法。”
“你說說今日又是怎麽回事？我好等你走了以後，去幫你擦屁股。”狸妃道：“她爹是誰你不知道啊？我們在這妖界可沒少受人家的恩惠，你這怎麽說都不合時宜。人家隻有小妖這麽一個女兒，寶貝著呢。”
夜暝痕表示耳朵都聽起繭子來了，他雙腳往地上用力一蹬，整個人接力翻身而起。“娘，我沒欺負她，那是她以前的女婢歿了。”
“你做的？”
“我……不是！你這是說的哪裏跟哪裏啊？”夜暝痕撓著頭道：“我怎麽可能，你就莫要管這些事情了。妖界最近可是要變天，母妃你莫要出去走動，就在宮裏待著。我已經找到一處好地方，等打點完畢，我就來接你去人界，不會有人找到我們。”
“什麽？痕兒，你著膽子也忒大了。變天！”狸妃捂住自己的嘴，小聲責備道：“變天這種事情，你也敢亂說。”
夜暝痕不以為意，他本來就對妖帝沒有什麽好感，從他記事以來，妖帝真就沒做過對他們好的事情，反而這個身份還給他帶來不少煩惱。
‘妖帝’在他的心裏，不過是一個隻會躺在女妖懷裏，醉生夢死的男人罷了。那些別人說的治理妖界有功，什麽豐功偉績，什麽永垂不朽，不都是他手下的宮妖主持的？
再說到很久以前，那些為妖主持公道，那些勝利的功績……抱歉，誰見過？就算是真的，那也被他之後的無為以及現在的殘暴泯滅了。
夜暝痕道：“母妃，隻是以後不會再有錦衣玉食，也不會再有這富麗堂皇的宮殿。”
狸妃猶豫道：“痕兒，你真的想好了？就算是你父帝真的沒了，那你最起碼還是妖界的妖王，你真的打算拋開這一切？”
“嗯，我決定了。我們一家，還有玉兒，我們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平平安安地過我們的日子。”
狸妃失落地看向妖界最亮的那個地方，心裏滿是失落。
夜暝痕長大
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那樣也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離開那個自己這一生想要依附的男人。
“好，母妃跟你走。母妃會在這裏，不出去亂逛，等你來接我。”狸妃抱住夜暝痕，“幸好母妃有你。痕兒……”
夜暝痕也回抱住狸妃道：“行了娘，我們一家會好好的。”
“痕兒，母妃將自己困在你父帝的身上困了一輩子。如今，你做了這一個決定，也讓母妃終於願意解開捆在自己身上的繩子。盡管可能還會有些不甘心，可是你是娘的好孩子，你做什麽事，娘都會支持你去做。”
“嗯。”夜暝痕和狸妃相擁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