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暝痕裝作沒事，搖搖手道：“無妨，隻是這河水在太髒，我已經沒法子從裏麵分辨出來當初投進去的藥粉是什麽。”
此時藍暖玉插嘴道：“這個你問我就不就好了。”
“你何時過來的？”夜暝痕掏出一塊巾怕把雪月劍劍身上的髒水擦幹淨，又理了理藍暖玉額前垂下的發絲。
藍暖玉生氣道：“我來了好一會兒，不過是你眼裏沒有我，所以沒有看見我。”
“嗯，你在我心裏。”夜暝痕道：“你能分辨出來這河水裏當初投的是什麽？”
藍暖玉道：“並不能，不夠我有這個。”她伸出手，晃了晃手腕上的白瓷杯。
“所以呢？這個有什麽用？你不會想把整條河的水抽幹吧？”
“想什麽呢？我發現你有時候有點憨。”藍暖玉打開空師父給自己的茶杯，從裏麵拿出來一根草。“我有這個。”
“碧鴛草。”
“沒錯。”藍暖玉神采奕奕地將草推向夜暝痕的方向道：“這是我上次回天界找父……找天界大將軍要的。本來想著我不是欠你血浪寶沙嗎？想著多少也還你一點，不過後來人界的事情太多，我也便忘了。”
夜暝痕接過仙草，以妖氣於河中。
碧鴛草在天界主要有清元神之妙用，就像是想要忘記以前的事情，大家都會想到孟婆湯和忘憂草，而碧鴛草是為清汙而種出的。不少下凡間曆練回來的仙者，或是為除邪祟而受傷的仙者，都會用上幾株。
本就是天界的仙草，在人界的作用會更大，想來隻要有這草，河水很快恢複到原來的清澈應該不成問題。
“可以啊，玉兒。”夜暝痕看著河水慢慢變清澈說道：“那條小魚可真沉得住氣，竟然還不出來？”
“小柔。”老人突然對著夜暝痕的身後喊了一聲，夜暝痕和藍暖玉往後看去，卻是空無一人。
他們轉回頭，隻見老人快步往河中跑，縱身跳了下去。
“喂！”夜暝痕拋出雪月，卻是已經來不及，湍急的河水把老人衝得不見了蹤影。
“夜暝痕，怎麽辦？”藍暖玉站在河邊往水裏看，有的隻是嘩啦啦的流水聲和滾滾的河水。
“我下去救人。”夜暝痕剛說完，一個紅色的影子從藍暖玉的身邊穿過，直直地衝進了水裏。
藍暖玉道：“夜暝痕，小柔跳下去了。”
“無妨，裏麵有碧鴛草，不會有事情。”夜暝痕說道。
不過一小會兒，紅衣女子抱著一男子從水中竄出，落在草地上。
夜暝痕和藍暖玉趕緊走過去，老人已經變回了十四歲的樣子。少年眉清目秀，隻是受到河水的冰凍，嘴唇微微發青，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我來看看。”夜暝痕一手搭在少年的手腕上，往他的胸
口處用力按了幾下，少年便咳出不少水，之後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你可還好？”藍暖玉問一邊的女子，“你是小柔。”
“嗯，他說的吧？”小柔瞪著地上的少年道：“他說的不會將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結果卻又告訴你們，果然人都沒有好東西。”
夜暝痕扶起少年，飛出雪月劍砍了不少樹枝，再以掌心的起火之術，籠起一堆火。
“要是人界沒有好東西，你為何要冒險救他？”夜暝痕好笑道。
小柔語塞，她看向別處，走遠了些道：“我不過是怕他死了，欠我們的債就沒人還了。”
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把一個村的村民都逮了，還想如何還？
夜暝痕最後沒說出這些話，所謂看破不說破。
“這河用不了多久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你可要打算把村民都放了？”夜暝痕說道：“你要知道你關著他們，你也是沒有用。你吸食不了他們的精元，應該是你們已經吸食過了，但是發現他們的精元不僅不能讓你們法力大增，反而會讓你們的內丹受到了反噬？”
小柔不敢言語，夜暝痕說的話句句都猜中，可是就算是他們沒辦法吸食那些人的精元，他們也要讓那些人受到該有的懲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夜暝痕說道：“我是誰你知道吧？”
小柔從小就生活在人界，他們一族一直都很小心，白日都不敢出來遊動，就怕會被人抓到，暴露了他們自己。
要不是這次奉慶村的村民搞了這麽一遭，他們也不會變成這樣。妖本來就不可以在人界，他們族人本是在妖界犯了事情才逃出來，雖然早已經時隔多年，可妖界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萬一再被翻出來……
小柔看著夜暝痕裝傻道：“你是？”
“你不認得我也是應該的，畢竟你從來都沒有去過妖界。”他說著忽然話鋒一轉道：“人界確實比妖界要好的多，相比起來妖界，我更喜歡人界，可是沒有辦法。”
“妖王，你……”小柔一時沒有改口，竟喊了出來，待發現不對，已經來不及。
夜暝痕笑道：“無妨，此處沒有別人。放了村民，跟我回妖界。我來過的地方，比不久後便會有妖界的人來。”
小柔瞪大了眼睛，圓鼓鼓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就這麽盯著夜暝痕。
“莫急，我是想和你說。到時候你們便跟我回妖界，你們留在人界可不成。去到妖以後，我找人幫你們打點好一切，你們先在妖界待上一段日子，等事情過了以後，我會找機會放你們回來人界。”
“我可以信你嗎？”小柔道：“此事我要和我的族人商量。”
“可以，但是不能太久，你們快些。”夜暝痕道：“老實說，我在妖
界是最不受待見的那個妖王，但是我想著你們族人也不多。要是你們別人帶回妖界，恐怕以前的事情就會被翻出來，作為他們邀功論賞的借口。”
小柔的身後出現一群人，他們的身上都和小柔一般，衣裳上有金絲魚鱗。藍暖玉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身上的壓根就不是衣裳，而是直接從肉上長出來的衣裳。
小柔和族人商量了以後決定聽夜暝痕的，他們放了奉慶村的村民，也將精元吐出還給了他們。
少年名為古尤，他送小柔一行人離開之時，小柔將一片魚鱗送給了他，以當作為紀念。
此事到此也算是結束，夜暝痕帶著小柔的族人回去了妖界，藍暖玉本來也要跟著他們去的，但奉慶村的那條河太髒，單憑著碧鴛草，一時半會兒可能不會恢複，而且碧鴛草也有枯萎的跡象。
藍暖玉幫碧鴛草罩上一個屏障，得時時刻刻照顧，所以她留在了奉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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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之上，天敖君站在銀河中間，他以手為瓢，舀起一勺星宿。
他開口道：“回來了？”
“是，回來了，但是並未發什麽。夜暝痕和藍暖玉還是那般愛管閑事，他們離開喜迎族以後去了奉慶村，那條錦鯉精還有她的族人被帶回妖界去了。”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天敖君身前道：“這裏兩人也真是夠能折騰的，三界來回轉，也不嫌事大。”
“正是他們愛管閑事，此事才好玩不是？”天敖君問道：“錦鯉一族一共多少妖？”
“他們隻是一種叫赤尾的錦鯉，並不多，大概百餘人。”那手下道：“我們可要動手？”
天敖君抬手道：“不必，將這個消息放去妖界，百餘人也夠他夜暝痕受的。”
“是，主上。”站在天敖君前麵的男子欲言欲止，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才問道：“主上，你說喜迎族的秘密是真是假？雪女真得沒了？”
“曲如夢那個老妖婆可狡猾著呢。放心吧，雪九宮星馬上就要歸位，雪女是否存於世間，到時候便知曉了。這種天理命中的事情，又豈是她曲如夢想隱藏便能藏得住的？”天敖君道：“藍暖玉那丫頭時時跟在夜暝痕身邊，這次夜暝痕去妖界是一個機會，你們該動手便動手，莫要打草驚蛇。”
“是，主上。”男子點頭道：“主上吩咐我的事情，我即刻去辦。”
“等會兒，還有……最近藍風破也在著手調查天敖一事，你們最近若是沒有大事，便莫要上天界來找我。”天敖君攤開手指，那一勺星宿失去了控製，迫不及待地往該去的位置飛出去。
男子隨即要離開，恍然想起來什麽，他又轉過身去。“主上，冷宮主她……”
天敖君冷言道：“她如
何，關我何事？”
“主上恕罪，卑職多言了。”男子起身道：“那我現在便去妖界。”
“去。”天敖君轉過身子，但很快他又道：“等等！”
“主上還有何吩咐？”男子趕忙規規矩矩地站回到天敖君的跟前。
天敖君安靜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問道：“你要說冷璃霜她什麽事情？”
“冷宮主的孩子沒了。”那人偷偷看了一眼天敖君：“從瓊霄宮帶出來的消息。”
天敖君的臉上似有笑意，他道：“百裏流軒那樣的人，也算是報應。那她害藍暖玉的懲罰呢？”
“主上，這大概是和冷大人有關，冷宮主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兩樣，隻是肚子裏沒東西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