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暖玉可沒注意道,她繼續說道:“百裏哥哥他可是未來天帝的人選,不管他做什麽,總歸是為了三界。能坐上天帝之位的人,定是正直之人。夜暝痕,天界沒有你想的那般險惡,冷璃霜那種人,終歸是少的,我隻是不太幸運,剛好遇上罷了。”
夜暝痕抬頭看著她問道:“那你呢?百裏流軒背情棄義,你不是說他會娶你?不是說在莫大的天界之上,他是對你最好的人嗎?你落於人界之時,他在何處?你獨自上天界,他又在何處?你在人界寸步難行之時,他又在各何處?”
“百裏哥哥他隻是無奈,身為王侯將相,本就有很多的無奈!”藍暖玉越說越激動,她絲毫沒注意到夜暝痕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夜暝痕!你以為你是誰!”藍暖玉暴躁地吼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想做什麽便做什麽,什麽都可以不管不顧。”
夜暝痕麵對炸毛的藍暖玉,出乎意料地沒有同她對吼。
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嗎?”
藍暖玉傻了傻,她偷瞄一眼夜暝痕,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她眨了兩下眼睛:怎麽氣氛忽然這麽嚴肅,要認慫嗎?不行,要是慫了,他以後還不爬到自己頭上來?
“是是是,你就是這般頑劣。”藍暖玉的語氣輕緩了些,但是說出的話依舊紮心。
夜暝痕的臉上有失落,還帶著一點點別的意味,說不清楚那是什麽。
又過了半晌,他答道:“懂了。”
藍暖玉一愣,心道:你懂什麽了?我都不懂,你又懂了?
“夜暝痕,其實……”她覺得還是說點什麽比較好,要不誇他幾句?可是夜瞑痕這人就是不耐誇,誇幾句不還得飛到天上。“你不會往心裏去了吧?這主要是就算我沒有被推下誅仙台,他娶冷璃霜也比娶我好。他和你……你們倆一個天界,一個妖界……”
夜暝痕卻衝她笑笑道:“快歇息吧。”
“啊?夜暝痕,我真的是隨便說說。隻是百裏哥哥他,他……他就是逼不得已。”藍暖玉很生硬地在接話,可是似乎越說越奇怪。
“哈哈,放心,你說的也是事實。”夜暝痕依舊嘻嘻哈哈,“我去看看之前做的東西,可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那我也去,你等等我。”藍暖玉答道。
夜暝痕把她推回到石凳子上說道:“你便在此處待著,去屋裏歇歇也可以。待用晚膳,我便來喊你。”
“哦。夜暝痕,我怎麽覺得你有點怪怪的?”藍暖玉道:“這樣就過了?你不同我鬥上幾句?忽然對我這般好,還真是不太習慣。”
“吃慣黃連,偶爾給蜜糖都不習慣?”夜暝痕笑著走出院門,身子背對著藍暖玉
揮了揮。
夜暝痕走出院子便看見始女正朝著他走過來,他也不躲閃,迎麵走過去道:“來尋我的?”
“夜公子,門主要我將一些查到的事情告知與你,你和藍姑娘應該感興趣。”始女欠身行禮道:“事關於晉掌櫃,不如去別院聊聊?”
夜暝痕道:“可以。”
蟬瑄山從多年前便將很多東西摒棄,猶如不可同男子說話超過十句,比如蟬瑄山的弟子都得古樸質雅。
始女帶著夜暝痕走到一座院落前,散發著腥氣味的牌匾上寫著兩個飄逸的大字‘楓院’。
院如其名,庭院中的栽種很多棵楓樹,盡管盛夏,依舊如烈火般紅豔豔。
夜暝痕不禁抬頭多看幾眼,一葉楓葉從樹上掉下,正好從他的前麵飄落。他伸出手掌將那片楓葉子接住,說道:“這個時節都會有紅楓葉,蟬瑄山還真是個裝著四季的仙山。”
“公子過獎,這邊請。”始女疊放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抬起,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夜暝痕也不遲疑,走進院中隨意在桌子邊上坐下。“在你同我講之前,我想先問姑娘一個問題。”
“公子請說。”始女的芊芊手指在玉壺蓋上用兩指摸了一圈,又反著轉了一圈,拿起一個茶盞便開始倒茶。
“我想知道這座楓院,可是近日才修繕的?”
始女抬起明亮的眸子問道:“是,公子問這作甚?”
“沒什麽,牛心血的氣味還未散去。”夜暝痕道:“隻是疑惑罷了。蟬瑄山的腳下都一團亂了,蟬瑄山又沒有聽說哪裏養了牛,怎麽會還有牛心血刷這麽多的宮殿。”
“原來公子想問這個。”始女一手拂袖,一手將茶盞端給夜暝痕道:“這不是牛心血,是一種花的花汁。”
“花汁,我還未見過是何種花。”夜暝痕說道:“蟬瑄山處處是寶貝,我之前可未發現。”
始女掩嘴笑道:“夜公子說笑,我們蟬瑄一派,在從前便是苟延殘喘存於世,說寶貝倒是不敢當。”
“哈哈,姑娘去,你同你家那個門主,真是不一樣。她沒教過你要有信心嗎?”夜暝痕道:“不知姑娘說的這種花可能做胭脂水粉?”
“夜公子懂得可真多,這種花汁確實同牛心血無異,可用作女子的胭脂水粉。蟬瑄山上的胭脂水粉,都是用那種花汁做的。”始女又答,她笑問道:“夜公子可是想找些胭脂水粉給藍姑娘?”
夜暝痕靦腆地撓撓頭道:“被你瞧出來了?”
“夜公子與藍姑娘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如這樣,我待晚些時候,向門主稟明情況,將蟬瑄山上做好的胭脂送些給公子?”
“不不,姑娘沒理會我的意思。我呢。從小就喜歡擺弄這些東西,做胭脂水粉對我而言,
並不難。”夜暝痕端起茶盞將水放到唇邊一飲,又用餘光瞄了一眼女子。
女子的神色有些難為情,但隻是一瞬,她又笑著道:“夜公子有心。這種花名為‘牛心花’,整棵花上隻有花,沒有葉,紅如血,氣味帶腥。蟬瑄山石階走完右轉,往東走上百步,便可見到一顆千年茶樹,茶樹下便有很多。”
“那不是我們上山的路嗎?我為何沒見過?”夜暝痕道:“還說沒有寶貝。寶貝不都藏起來了?”
“蟬瑄山最初供著魏城大多數煙花地的胭脂水粉,牛心花遍地開放,怎麽會是藏呢?”始女摸摸長發繼續說道:“盡管牛心花多,可是長的矮小,同龜青藤生長在一起,被遮住罷了。”
夜暝痕點點頭道:“這倒也是,多謝姑娘告知。”
“夜公子不必客氣。”女子說完,竟沒了下文。
夜暝痕多看了屋中的主梁一眼,又看向女子道:“姑娘適才同我說,有要事告知?”
“哦對是,我這一忙,啥都給忘了。”女子說道:“五年前,飛摩找到晉掌櫃,將鬼首的子首給了他,還將魂魘的一半修為給了晉掌櫃,所以他才會在一夜之間,成為魏城的國師。”
“鬼首,那是何物?子首,又是何物?”夜暝痕熟知妖界和人界,但是從未聽說過‘鬼首’一物。
女子細心說道:“鬼首是天界的東西,相傳萬年之前,三界合力阻止一場浩劫。”
“有所耳聞,事關滄明珠吧?”夜暝痕道:“你繼續說。”
“是,滄明珠出世,三界浩劫。滄明珠現世之前,皆會先出一條試妖鬼。試妖鬼的存在,是為幫滄明珠中的邪物試試三界的力量。”女子道:“這些事情在三界各處都有記載,詳細的夜公子去妖界查便可。”
“嗯。”
女子繼續說道:“試妖鬼出世,天界首當其衝,大獲全勝。試妖鬼被帶回到天界關押,但不曾想到的是,天界出了一個叛徒。他在試妖鬼最虛弱之時,砍其首級,煉成至邪之物鬼首。”
“原來如此,可是聽你說還有子首和母首?”夜暝痕問道:“怎會還有兩個?”
女子道:“其實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不是天界之人。你們想要讓天界插手此事,將飛寮堂扳倒,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到天界的母首。”
“姑娘,我們不扳倒飛寮堂。”夜暝痕緩緩道:“飛寮堂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本不就是錯有應得。”
“是是。”女子等夜暝痕說完,才發現自己剛剛說的話有多麽的不妥,不經意間倒是把自己的心思透漏出來了。
夜暝痕不漏聲色的在心裏記下這一個小細節,又問道:“姑娘,除了這些,你可還知曉些什麽?比如,晉掌櫃的鬼首是從飛寮堂來的,那
麽飛寮堂的鬼手是從何而來?”
“煉製鬼首的那個人是天界之人,一切都是以仙術來的,妖界肯定是無關。”女子道:“人界大概也不可能,魂魘的修為夠高,但是還不到能驅使鬼首的地步。所以,很大的可能鬼首是來於天界。”
天界,這倒是與他和藍暖玉的猜想預謀而和。
夜暝痕清清嗓子說道:“要是說鬼首來源於天界,那又是何人送下來的?天界的規矩比起妖界,隻會多不會少。妖界都不許妖來人界,天界更是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