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殘影‘刷’閃過,隻見門主一手鎖住了畫沙的喉嚨:“狗奴婢,我看你能笑到幾時?”
“天……敖……君,不會……放過……你……的。”畫沙幾乎說不出話,隻能聽見幾個字的殘音。
“天敖的走狗便是你?我便說他怎會知曉哪些事情,不過以後便沒了。”門主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可是現在她的臉上有著與之不配的凶光。
畫沙的五官擰在一起,看不出神色裏麵有沒有害怕。她道:“你……以為……隻有我?”
門主眼中的黑潭閃過一道紅色,她捏著畫沙往水裏一扔,屍首入水激起一片水花,嚇得裏麵的魚四散而逃。
“沒用的東西。”她念動咒令打入水中,水中的魚一掃慌亂,朝著屍首便遊過去,仔細一看,那些魚嘴中竟然長出了獠牙開始撕咬畫沙的身子。眼看不過幾分鍾,那一具屍首已經沒了影子,隻剩下幾塊衣裳的殘布隨著水流在水麵飄蕩。
“來人,將這裏打掃了。”門主走出東橋閣,天上的星宿眨著眼睛,她盯住其中的一顆,心情甚是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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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人界的花花世界,妖界還是過於壓抑。別的不說,當說這妖界沒有藍天白雲,沒有叢林鳥獸,那便是少了許多的生氣。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妖界,夜暝痕跟在藍暖玉身後,生怕妖界的妖氣太過於濃鬱,一般的人精元會受損。他問道:“你可有何不適?”
“沒。”藍暖玉並非是不想給夜暝痕添麻煩,而是她確實未覺得身體有何異常。
夜暝痕從身後拿出一對貓耳朵給藍暖玉道:“不如你帶上這個。畢竟妖界到處都是妖,雖說我在你身邊,可是萬一有些大膽擇食的妖精,還是生怕他們會對你動手。你之前是天界之人,又在人界住了這麽久,這群餓狼嗅覺可是靈敏著呢。”
“好吧。”藍暖玉手中的貓耳朵是已經曬幹了的,她拿著道:“這如何帶上?”
“忘了你不會法術。”夜暝痕又從她的手中拿過,對著貓耳朵施了法術,貓耳朵便像真的一樣立在她的頭上。“甚是可愛。”
藍暖玉摸摸毛絨絨的貓耳朵,倒是有些好奇自己變成貓的樣子。“你說那棵樹在何處?”
“西巷集。跟我走就對了,隻是此時那棵老樹妖還在歇息,不易打擾他。那棵老樹就是有一個臭毛病,在他睡覺之時若是有人打攪,他便不會回答任何問題。”夜暝痕道:“可要同我去家中坐坐?”
夜暝痕說完有些小緊張,既希望藍暖玉同意,又怕藍暖玉同意。希望不知從何而來,便是想帶她去看看,不希望則是帶著藍暖玉去的話,那麽
自己是妖王的身份便藏不住了。
倒也不是說自己的身份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隻是藍暖玉畢竟是天界之人,孤身一人到妖王家去,這以後要是提起來,總歸是不太好。
“你家?”藍暖玉猶豫了一番,“還是不去了,妖界可還有別的地方?”
“什麽別的地方?”夜暝痕以為藍暖玉是要問妖界有什麽好玩的,便道:“倒是沒有什麽好玩的,隻是有幾個地方……”
“夜暝痕,我的意思是,妖界可有什麽奇門妖法,能夠幫師父聚魂?”
“還在想這個,這個沒有。”夜暝痕看看藍暖玉那個樣子道:“暖玉,我同你說過的,你師父他……”
“我知道,隻不過我總是得試試,不是嗎?”
“哎,妖界知曉事情最多的,便是那棵老樹,與其到處問,不如去問問他。你莫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藍暖玉點點頭:“我知道了。”
西巷不遠,看起來就是一條集市,各種妖精來來往往,看不出哪裏有什麽老樹。夜暝痕將藍暖玉帶到巷子最僻靜處道:“此處便是。”
盡管已經到了,兩人卻一直未進去,等一條青蛇過街,夜暝痕才走進一個結界,敲了敲紅棕色的大門。
藍暖玉道:“原來這裏有結界,怪不得我未曾看到什麽老樹。”
院內回了一聲:“進。”
夜暝痕一手按在門上的掌印上,掌印微微陷下,門被緩緩推開。
“這院子似乎不是誰人都可以進來。”藍暖玉的直覺在告訴她,這個地方會是妖界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方才是。
“藍暖玉,走吧。”夜暝痕見藍暖玉東張西望,“那老樹在妖界呆的久了,脾氣自然是不好,你可莫要往心裏去。”
“不會。”藍暖玉走進去,便見此處隻有一個大院子,既沒有屋,也沒有人。麵前是一棵看不到樹梢在何處的……樹?因為它實在是太大了,若不是老樹太老,能看出脫落的樹皮,說是懸崖峭壁也沒人會覺得不妥。她不禁歎道:“好大的樹。”
藍暖玉一邊說著,一便伸手去摸摸樹幹。手指剛碰到樹,幾丈高的‘水鏡’便出現在她的眼前,褐色的水鏡不是很清晰,朦朦朧朧地蒙著一層水霧。“夜暝痕,這樹上的鏡子是什麽?”
夜暝痕剛搭上門閂,回過頭便見藍暖玉那個好奇心又上來了。她正要把手伸向那一大塊‘水鏡嗎,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將她的手拽下,又在她的耳邊低聲道:“那是老樹的眼。”
“啊?”藍暖玉吃驚地捂著剛剛那隻手:“我還以為妖界的樹精,樹幹上長著一汪豎立的清池。”
“
哪裏來回哪裏去!”老樹長著大口打了個哈欠,那大口一張,像是黑漆漆的無底洞似的,藍暖玉歪頭往裏麵瞅了幾眼,愣是什麽都沒看見。
“樹神。您不記得我了麽?”夜暝痕對著老樹眼睛後麵喊了一聲:“我是夜暝痕。”
“不記得不記得,去去去去!”老樹打了個哈欠,眼淚水從‘水鏡’裏淌出來,濕了藍暖玉的裙角。
“樹神,晚輩有事請教,問完便走。”夜暝痕被老樹吼了幾句,倒是也不惱怒,反而低身行禮。
老樹的眼睛轉轉,又凶道:“站這麽近!能看到我嗎?”
“凶什麽凶。”藍暖玉嘀咕道:“我們又沒有欠你錢。”好吧,想來也是馬上就要欠人情了。
“我們往後退幾步。”夜暝痕真怕藍暖玉衝過去給那老樹幾劍。
老樹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前麵還有遮擋物,又吼道:“你又是誰?”
“我是……我是誰,我說了,你便能記住我嗎?”不等老樹回答,她又道:“我知道了,你記不住我,那我說了有什麽意思?”
“……你這個小女娃娃,嘴還挺利索,我又困了,需要歇息,慢走不送!”
老樹下了逐客令。
“咳咳……”夜瞑痕在藍暖玉耳邊道:“老樹可不止知曉妖界的事情,看它根係可是連接著人界的花草樹木。飛寮堂的事情,我們還沒問。”
“哼,這個臭脾氣,不問就不問,我才不信不問他,我們就沒有辦法。”
藍暖玉這說辭讓夜瞑痕倍感意外,在為空師父聚魂,還有調查邪物一事上,她一直最為積極。可現在的態度簡直是天上的地下。
“藍暖玉,你……”
“不告訴就算了!我還說你若是告訴我們,我們便在此處住上兩日。”藍暖玉衝夜瞑痕使了個眼色,後者心裏有點納悶,但還是順著她的話道:“樹神,我們是真的有急事,事關乎三界安危。可若是樹神不願,我們這就走。”
“有這麽求人的嗎!”老樹眨眨眼睛,道:“連人都沒看清楚,我為何要幫你們。”
老樹抖抖樹枝,落下一地的樹葉。它的語氣還是不太好,但是還是鬆了一絲語口。
“那可是看清楚了,你便會告訴我們了?”藍暖玉推後了幾十米,又道:“再退便退出圍牆,現在可能看清楚了?”
“哼,兩隻小貓妖。”老樹的眼睛轉了一圈問道:“所問何事?”
“樹神,晚輩想問問人界的飛寮堂。”夜瞑痕問道:“飛寮堂在何處?為何我們在人界尋了時日,皆無果。”
“飛寮堂……”老樹搖動著枝丫,具體是不是搖枝丫不清楚,藍暖玉隻感
覺到無數枯葉往頭上掉。“記不太清。”
“你這個老樹,還稱為樹神呢,為何什麽都記不清楚?”藍暖玉道:“你若是什麽都記不住,我們便要走了。”
“慢著慢著!你個小貓妖,脾氣怎會比我這個老頭子還大。我記著人妖兩界之事,以前天界的事也記著,我那會兒你說什麽便想起什麽,我……我不得回憶回憶啊!”
夜瞑痕見老樹擔心他們會走的樣子,越發有些詫異了。一般這棵老樹最傲嬌,一點點不合意,不說;做錯一點點事情,不說;要是再被看出有一點點的不耐煩,逐客。
好不容易老樹要告訴他們點什麽了,萬一被藍暖玉攪和黃了,那豈不是很糟糕。
夜瞑痕擺手道:“樹神不急不急,你慢慢回想。”
“為何不急!事關三界,怎會不急?”藍暖玉吼道:“想起來什麽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