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邊地獄
林子涵瞳孔一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機也被她緊緊攥起。在看到陸墨凡眼底的譏諷與厭惡時,她明白了。
三年前陸墨凡都沒有對她動心,就更不用提現在狼狽的像條狗一樣的她了,更何況在陸墨凡心裏,她,劣跡斑斑。
曾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的一句話,現在從陸墨凡嘴裏說出來就像一句噩耗。
他怎麽可能會想娶她,隻是想名正言順的把她囚禁在身邊折磨她吧。為了喬晚月而……折磨她。
“陸總不要說笑了,我怎麽能配得上陸總您這樣的天之驕子。”林子涵咬著牙低垂下眼睫,聲音都在微微發抖。
陸墨凡捏著她下巴的手更緊了一些,指腹周圍的皮肉已經不見了血色,他的眸中滿是薄涼:“你看我是會跟你說笑的人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答應下來,所有人都可以得救,但是她,將會淪為無邊地獄之中,甚至這條命都可能會交代進去。
陸墨凡始終認為是她害了喬晚月,他怎麽可能會不想殺了她呢。
但是,隻要所有人都能回到生活的正軌,這個代價就再小不過了。馮叔,姐姐,父親……
“是不是隻要我答應,公司裏之前的人也都可以回到原來的崗位上?”林子涵已經下定了決心,她再睜開眼,眸中滿是堅定。
陸墨凡對上她的雙眼,心中仿佛有什麽沉了下去,而那一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他勾了勾唇角,譏笑開口:“不僅是他們,林天河和林子柔也能得到治療。”
那這樣就再劃算不過了,不過陸墨凡能夠鬆口許她這麽多,也就意味著嫁給他之後,可能會加倍的折磨她吧。
不過比起來,她也已經不在乎了。林子涵張了張口,隻顫抖著吐出來了一個字:“好。”
她嫁,為了那麽多人,十八層地獄她也願意去走一遭。
聞言,陸墨凡鬆開了她的下巴,破天荒的笑了,隻是這一聲嗤笑,仿佛是在譏諷她一般。
……
打了兩針營養針之後,林子涵就被陸墨凡帶出了醫院,憑陸墨凡的關係,就算她住進icu,陸墨凡都能把她弄出來。
“你現在住在哪?”陸墨凡坐在副駕駛上點了一根煙,雙眸微微眯起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她。
林子涵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她不想放過任何可以休息的機會。就連在陸墨凡的車上,她都把自己擠在角落垂頭假寐著:“地下室。”
他們家的房子早就被抵押了出去,為了省出姐姐的醫藥費,她隻能租了最便宜的地下室容身。
陸墨凡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在到了她住的地方的時候眉心微微擰起,仿佛是在嫌棄這個充滿了黴味和潮濕的避風港一般。
“收拾你的東西,拿好你的身份證。”陸墨凡捏著鼻子,不願意再多停留一刻,轉身隻留了一個背影給她。
林子涵目光緊鎖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領證,嫁給我了難道不應該跟我回陸家?”陸墨凡輕嗤了一聲,語氣都像是在施舍她,畢竟陸家的狗窩都比這個地方要豪華的多。
拿到和陸墨凡同框的結婚證時,林子涵隻覺得那大紅的封麵有些刺眼。
如果是三年前,她還能為了這個小本而高興了好一段時間,現在,這個小本也就預示著她噩夢的開始。
到了陸家之後,陸墨凡第一時間就把她的所有證件和結婚證一起拿走了,沒有這些東西,她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裏,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隨意走動。”陸墨凡脫下外套扔給一旁的劉媽,語氣滿是輕蔑。
劉媽看到林子涵的那一刻,震驚兩個字幾乎都寫在了臉上,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和林子涵笑了笑,才慌裏慌張的離開了。
林子涵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不能出去的話,那我姐姐怎麽辦?”
“我說過,我可以放過其他人,你姐姐那裏,我也可以讓人照顧和考慮複健的事,而這些,都取決於你的態度。”陸墨凡頭也不回,態度更像是在施舍她一般。
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和她自己照顧林子柔比起來,還是任憑陸墨凡擺布來的好,畢竟隻要他高興了,頂尖的醫療都可以實現。
那她姐姐,也就有更大的醒來的希望。
……
單獨的臥室裏,林子涵正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愣神。現在的她,已經被現實磨平了所有的棱角,甚至可以肉圓捏扁。
忽然間,房門被人輕輕敲響,她心下一驚,懷著忐忑小心翼翼的拉開了門。
當看到是劉媽而不是陸墨凡的時候,她懸著的心也落下來了:“有什麽事嗎?”
“林小姐,陸少爺有吩咐,從今往後,少爺的飲食就由您來負責。現在,差不多可以開始準備晚飯了。”劉媽離她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看上去眉慈目善的麵上透露著淡淡的疏遠。
她也是看著喬晚月長大的,那麽好的一個姑娘,說毀了就毀了。三年前林子涵就這麽惡毒,現在還能好嗎?
這麽長的時間以來,林子涵早就學會了接受旁人怪異的眼光,她也沒有自討沒趣,點了點頭輕聲應了下來:“好,麻煩帶路吧。”
換做之前,她是死都不肯下廚的,但是這三年為了省錢,她也不得不每天晚上去買最便宜的菜來應付肚子。
陸家的冰箱裏儲存著各種各樣新鮮的食材,曾經她一個勁的追求陸墨凡的時候,就已經用盡了手段把他的習慣愛好打聽的清清楚楚。
喜歡吃清淡的,討厭辛辣和油膩,以及從來不吃隔夜菜,未經處理過的也是。這些東西,今天做不完,明天就會扔掉。
她簡單挑了幾種配菜,洗手煲湯處理食材,隨著時間的推移,廚房裏向外飄出了淡淡的誘人的香氣。
林子涵隻顧埋頭苦幹,甚至連調味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沒有時間顧及門縫外的那個身影。
等她把最後一份湯端上桌,陸墨凡才扭著襯衫的衣扣漫步從樓上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