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吊橋效應
葉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於是隻能強硬的轉移了話題:“阿姨我還是有些好奇,你這是想要做什麽?”
“是打算考驗一下我們兩個人的警惕心嗎?也沒必要……”用這麽刁鑽的方法。
輕咳一聲,尹雪瑩開口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吊橋效應。”
她臉上的神色尷尬至極,但表麵上卻依然淡定,維持著自己情緒平靜的成年人形象。
葉梓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就是說兩個人在危急的情況下,更容易對待在自己身旁的人心動?”
尹雪瑩挑起眉毛點了點頭:“跟聰明人聊天就是舒服,我不用說太多,你立馬就能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
葉梓轉頭看了眼旁邊的陸靖深,不知為何,腦海中竟真的想起了他剛才不顧一切把自己護在身邊的樣子。
那種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著怦然的心動。
甚至讓她暫時的忘卻了自己和陸靖深之間所有的矛盾,心中隻剩下了他。
但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平靜的開口道:“阿姨,這些東西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的,不是想起來什麽就做什麽。”
“而且我跟他並不是不相熟悉的人,用這個東西應該沒有什麽效果。”
尹雪瑩但笑不語,看著自家兒子:“你心裏的感受是一回事,他心裏的感受也是一回事,你說說?”
“我為什麽要跟你說,從十歲之後,我就不曾跟你講過心事了。”
陸靖深冷冷的開口道,儼然是一副不想跟她多聊的樣子。
明明他回絕得是那樣的迅速,任何正常人恐怕都會覺得尷尬。
尹雪瑩卻笑了起來:“我懂了。你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你的心事說不出口,如果是拒絕人的話,你絕對能夠說得出來。是不是意味著……”
“夠了。”陸靖深開口打斷她的話,“你大半夜不讓人睡覺?”
“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要睡覺自然得看我的心情。”尹雪瑩雙手抱臂,眉毛飛揚。
她在生意場上說一不二慣了,無論做什麽事都是隨心所欲。
就算是那些比她年紀大的,甚至自詡成功人士的老頭們,到她麵前也得禮讓幾分。
願意考慮到葉梓的情緒,已經算是她為數不多的溫柔了。
其他的人她才不管那麽多。
陸靖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我現在是生病的人。”
很難得見到陸靖深也有如此無語的時候,葉梓怎麽看怎麽覺得好笑。
但剛才她就已經偷笑過一次了,現在無論怎麽說也得控製住自己。
尹雪瑩看了眼陸靖深,發現他確實神色疲憊,每一根睫毛都透露著累。
實在不忍心繼續打擾下去。
於是她主動選擇退出:“好了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
“對了,我都忘了關心一下,你身上的傷到底要不要緊?”
陸靖深不動聲色的歎了口氣:“你離我遠點的話,可能會好得更快。”
“有你這麽跟媽媽說話的嗎?”她翻臉。
“有你這麽看病人的嗎?”
不再跟他囉嗦,尹雪瑩直接轉身走人。
就在她要出房間的時候,突然貼近葉梓的耳旁,輕聲開口道:“有些話雖然你沒有說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那麽長時間,我其實對你了若指掌。”
“你心動了。”
她說完這四個字之後,就帶著笑意退出了房間。
尹雪瑩倒是一走了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但葉梓的心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重重錘了一下,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那句話在她心中不斷回蕩著,就像是一句咒語。
見她半天都沒有反應,陸靖深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怎麽了?”
葉梓嚇了一大跳,猛的回過頭,就看到了他白皙修長的手。
陸靖深嘴角帶著一抹笑意,故意揶揄她:“怎麽看起來像是大白天見鬼了?”
“現在是晚上,這個時候見鬼不是正常嗎?”葉梓看他一眼,“你把手收回去。”
說完之後,她便直接起身往窗台那裏走去。
眼中帶著一抹疑惑的神色,陸靖深輕聲開口道:“怎麽了?”
“現在窗戶破了這麽大個洞,你能睡得著?”
其實這對於陸靖深根本就不算什麽,他甚至大可以直接找醫院的工作人員,換了房間便是。
但他現在卻是玩心大起,眉頭輕蹙:“倒也是,如果晚上風刮進來的話,吹到這傷口,搞不好還會加重。”
“旁邊若是有個人能替我擋風,自然是最好了。”
他的眼睛像長了鉤子一樣,不動聲色的盯著葉梓。
那雙眼睛就差自己開口,讓葉梓來他身邊了。
葉梓並沒有轉過頭,但是卻如芒刺背,連拉窗簾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你很多債。”葉梓忽然冷冷的開口,“那這輩子回來還債來了。”
陸靖深的表情微微變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開口道:“欠你債的人是我。”
“我從你身上欠的,你大可以一件一件的要回去,我絕不會多說一個字。”
“我應該要什麽,你能給我什麽?”葉梓沉下臉,“陸靖深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渾身上下還有什麽我需要的東西?”
“我想要被蹉跎的光陰回來,我想要那兩個孩子健健康康的生活在我身邊,我還想……”
她還想自己的病能夠治好,浮生半日閑。
輕吸了一口氣,她咽下自己那句即將脫口而出的話:“你能給我嗎?”
原本輕鬆的氛圍驟然變的緊張,陸靖深幾度開口,卻也無話可說。
許久之後,他才輕輕道:“我已經努力在彌補了。可兩個孩子的事情,我們是感同身受的。”
本來相對輕鬆的氛圍,在這個時候忽然又降到了冰點。
葉梓用窗簾堵住了漏風的窗戶,平靜的開口道:“早點休息吧,折騰了這麽長時間都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清冷的香氣包裹了她。
緊接著她被身後的人緊緊抱住,那胸膛中是不可言說的堅定。
葉梓試著掙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沉下聲音開口道:“又發什麽瘋,身上的傷好了?”
“陪著我。”陸靖深在他耳畔開口,聲音輕得像囈語。
明明這隻是一句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可葉梓的心卻莫名懸了起來。
她總覺得陸靖深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麽東西,隻不過一直沒有開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