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跨年夜
葉梓低頭笑了笑，“原來在你眼裏，我對你的感情是貴婦一樣的高傲，我對你的付出是同情與憐憫。”
“在你眼裏，我竟然跟葉樂心那樣的人沒有區別，既然如此，你今晚又何必約我出來？你大可以在醫院那天，就跟我老死不相往來。”
眼看兩人的態度越來越針鋒相對，蔣芸急了，“你們倆能不能好好說話？我們今天是來跨年，不是來互相傷害的。”
司曉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重重擱在桌上。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高高在上的人存在，所以我才會顯得渺小跟可憐，所以我才會被陸安臣那樣的禽獸給侮辱了。”
“你們要不要也想象一下，被陸安臣那樣的男人壓在身上有多惡心……”
“夠了！”蔣芸咬了咬牙，打斷她的話，“司曉，欺負你的是陸安臣，不是阿梓！”
“有區別嗎？”司曉醉得早就不知道什麽叫該說，什麽叫不該說了。
她嘻嘻笑道，“她要真是我朋友，就應該幫我出氣啊，她丈夫不是陸靖深嗎，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可她非要報警，你說，她是不是很不仗義？”
司曉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趴在桌上，徹底醉暈過去。
蔣芸擔心葉梓生氣，她默默抓住她的手，“阿梓，司曉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一定是太難受了。”
葉梓的手冰涼如鐵，蔣芸心裏一驚，正要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已經抬頭衝她笑了，“沒事，我看她醉得不輕，你先送她回家吧。”
“那你呢？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蔣芸不放心她。
“我自己打車回去吧，反正這裏離梧桐苑也不遠。”葉梓讓她寬心。
蔣芸眼看著司曉趴在桌上睡，也不是件事兒，隻好先將司曉帶走。
滿桌琳琅滿目的美食，實際上沒動幾口，葉梓看著桌上的食物，忍不住舉起筷子，吃了兩口。
直到將嘴裏塞滿，兩邊的臉頰高高鼓起，她才低下頭，將臉藏在頭發裏，無聲地流淚。
“馬上要進行跨年倒數了！大家快看，江邊的焰火！”
餐廳裏的客人忽然激動起來，紛紛跑到外麵的露台上拍照留念。
葉梓的位置就在窗邊，司曉，不，是陸靖深，他給她訂了一個很好的位置，隻要微微側過臉，便能看見絢爛的煙花在江邊綻放，如夢一般美麗。
“讓我們來倒數十秒，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十，九，八，七……”
激動的聲音異口同聲地喊了起來，葉梓凝眸看著窗外，蒼白的臉頰上沾著淚痕。
她並不知道，她在看夜色裏的焰火，陸靖深在看夜色裏的她。
他就坐在距離她不到十米遠的地方，麵前擺著一杯白蘭地，清冷簡單的跟這個熱鬧的夜晚，和周遭這群熱鬧的人們顯得格格不入。
最後一秒倒數結束的時候，煙花炸開，點亮了所有人的瞳孔。
大家歡快地蹦來跳去，彼此擁抱，快樂地大喊著新年快樂。
葉梓眼角滑下一顆眼淚，她無聲地笑著，衝著遠方低喃，“豆豆，你看得到煙花嗎？無論你在哪裏，媽咪也祝你新年快樂。”
她慢慢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恢複了清冷的神情。
她跟自己發誓，一天沒有找到豆豆，她就一天也不會倒下。
跟自己的懦弱說再見吧，葉梓。
葉梓抓起身邊的包，慢慢起身，直到看見站在眼前的男人。
他身上帶著外麵的風雪，眼中流露出急切與渴望的光芒，看到葉梓，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衝上去將她用力攬進了懷裏。
“阿梓，新年快樂。”歐陽默在她耳邊低語。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葉梓聲音沙啞。
歐陽默沉默了幾秒鍾，他並不想告訴葉梓，是陸靖深讓他來的。
他跟陸靖深之間，一直都是競爭關係，無論是生意還是女人。
可今晚陸靖深的舉動，卻頗有一種放手的意味，仿佛是一種拱手相讓。
歐陽默厭惡陸靖深這種，高高在上的對手。
他眸光低垂，再度用力抱住她，“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對你放手就是了。”
葉梓怔了怔，真是奇怪，明明現在她身邊也有了和她一起跨年的男人，可為什麽，她心裏還是覺得空蕩蕩的？
陸靖深在黑暗中坐了許久，直到歐陽默帶著葉梓離去。
他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喜歡一個人喜歡瘋了的話，是會卑微到泥土裏去的。
他陸靖深竟然也有一天，為了能讓葉梓高興起來，選擇了讓她和她的心上人相見。
陸靖深覺得自己的可笑程度，已經不亞於，在各類八卦小報上，看到的荒謬新聞主人公了。
他慢慢站起來，走出餐廳，焰火結束了，可他卻不知道該去哪兒。
整座江城的每一片土地，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去。
可是哪裏都沒有他的歸屬感。
“叔叔，要買花嗎？”一個小姑娘抱著玫瑰朝他走來。
他盯著她被雪花凍得通紅的臉，慢慢摘下黑色皮手套，從錢包裏掏出了遠超於實際價格的現金給她。
“花我全都買下了，早點回家吧。”
小女孩兒如珍似寶地接過錢，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裏裝好，又從背後的書包裏掏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給他。
“叔叔，可以留下您的聯係方式嗎？”
他愣了愣，“你要聯係方式做什麽？”
小女孩小聲說：“我有一個好朋友，他生病了，我想賺錢給他買藥吃，叔叔，你多給的錢，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的。”
陸靖深被她的懂事感動到了，他慢慢撫摸了一下小女孩兒的腦袋，“不用了，錢你拿著吧。”
他轉身，上車離開。
小女孩得了錢，飛快地轉身跑進身後的一條巷子裏，零點的鍾聲已經敲響很久了，那家藥店的老板和她說，隻等她半個小時就要關門回家睡覺。
她得快一點，要不然她的小夥伴就吃不到藥了。
“老板，我要那盒藥，麻煩給我兩盒！”小女孩兒的手指向玻璃櫃裏的藥。
老板看著她氣喘籲籲的模樣，忍不住憐惜地拿出兩個熱乎乎的漢堡遞給她。
“小丫頭，新年快樂，這是叔叔送給你的禮物。”
“謝謝叔叔！”小女孩響亮地說完，拿著藥飛快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