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日，於寧早早的就起床，讓杜叔把馬車駕出來，和王奶奶一起把那些瓷瓶都裝上了馬車。看著整整齊齊的青瓷瓶，於寧心中突然又蹦出來一個想法。
以後生意做大了，肯定就會出現現代社會中層出不窮的假冒偽劣等問題，那她除了要保存好手藝和方子，還要在商標在下功夫。
商標是個軟指標，可以以後再想，現在她要先從硬性條件做起。那就是裝香料和軟香的瓶子，這些青瓷瓶都是各地瓷窯統一生產的，隨隨便便就可以在別處看到一個同款。於寧打算自己畫點花樣，然後找信得過的瓷窯燒出來，再做些別人看不出來的標記，那就完美了。
這年代要是有二維碼就好了呀，於寧歎息一聲，終於看到了從孫家回來的於浩，還有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孫濟文。
今日本來可以是二人世界的，可若是真不帶於浩，那目標就太大了。於寧還不想讓自己的愛情被扼殺在搖籃裏，於海洋和楊蕊這種古代原住民大概還不可以接受自由戀愛。
“濟文哥哥進來坐吧。”於寧已經給馬車裏麵上了墊子，坐起來就不會那麽難受了。但孫濟文搖搖頭拒絕了，他要和杜叔坐在外麵。
還好杜叔趕車坐的位置上也有墊子，兩個人坐在那裏雖然擠了一些但也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於寧便沒有堅持了。
馬車搖搖晃晃地開始行進，於寧隔著一塊簾子想著自己剛萌芽的愛情，時不時地唉聲歎氣。
“你說濟文哥哥他是不是暈車啊？”她沒有重生時就是暈車體質，不僅暈汽車，還暈船暈機，就摩托車好點。大概孫濟文就坐不得馬車吧，於寧心裏忍不住升起一種負罪感，她是不是不該叫孫濟文來的。
“姐姐你為什麽就是不接受事實呢？”於浩問。
“什麽事實？”
“濟文哥他就是不想看到你才坐外麵的。”於浩一雙眼睛似乎洞悉了一切。
“阿浩。”
“姐姐有何事？”
“以後你說話我都不準備接了，你一定是老天派來懲罰我的。”於寧生無可戀。
“哦。”於浩麵無表情。
孫濟文坐在車架上，車裏的話順著風吹進他的耳朵，一句兩句都是女孩子的狡黠。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眯，傻了十幾年的人竟然會聰明成這個樣子，這件事真的正常嗎。
終於到了揚州城城裏，入眼便是不停遊走的人群，街邊琳琅滿目的店鋪看得人眼花繚亂。
於寧今日帶了七十個銅板和四兩銀子，很豪氣地請大家吃餛飩。但其實四個人的份算下來，杜叔還得吃兩碗，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才十個銅板。
眾人在桌前坐下，餛飩很快就端上來了。乳白的湯盛在薑黃色的碗裏，湯裏堆著數不清的色澤溫潤的餛飩，零星還撒著嫩綠的蔥。
這麽一大碗，於寧吃得肚子都快撐起來，不得不說一句好吃！還是古代人淳樸。
坐在對麵的孫濟文吃相極好，青竹削的筷子握在他手中，更襯得手指盈白如玉，一個初生嬰兒拳頭大的餛飩被他微微使力夾成兩半，一半被送入口中。唇也生得好看，因微燙的湯汁而泛起紅來，吃的時候沒有一點聲音。
於寧感動得一塌糊塗，又看了看其他兩個人，發現於浩吃飯時也是沒有聲音的，隻有杜叔和她是野獸派吃法。得知這一真相，她忍不住微微掩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姐姐，其實你現在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都是直接撲到桌上吃的。
“那……我在孫家吃過飯嗎？”於寧還抱著僅存的一絲希望在問。
於浩放下筷子，笑了，然後吐出兩個極其殘忍的字，“吃過。”
“咳咳咳……”孫濟文咳嗽起來，又急急找水喝。
雖然他的眼睛沒看著自己，但於寧知道，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吃過飯，便駕著馬車到了胭脂坊周圍的地界。
於寧拿了一個銅板在門口找了一個小廝，讓他進去請陳翠娥出來，就說是於寧找她。
沒一會兒，陳翠娥就出來了。今日打扮得沒有以前豔俗，穿的是青色的衣裳，身上頭上的首飾也都去掉了很多。
這不會是因為於海洋不來了……所以陳翠娥在胭脂坊裏麵的地位下降了吧。
陳翠娥看出於寧的意思，便笑笑，搖頭道：“你誤會了，這是我自己的意思，現在我隻賣藝，不再做以前那些事了。”
說到這裏，想到是在於寧麵前，覺得實在是不妥，她便生生止住了話頭。
於寧一臉無所謂，反正她也不信，就算以前賣身她父親也沒買過。而且陳翠娥跟她又沒什麽關係，她沒有再叫於寧這樣那樣奇怪的稱呼便是極好的，直接你啊我的也是可以接受。她不是看低她，隻是不想有更近一步的關係而已。
她從袖子裏拿出早準備好的三個瓶子，道：“這便是我那日跟你說好的東西，兩瓶香料，一瓶牡丹味，一瓶梔子味，還有一瓶是牡丹軟香。”
陳翠娥接過去，先打開了軟香的瓶子，用小指指甲挖出一點來，塗抹在手背上，靠近去聞了聞，抬起頭來便是一臉的驚喜。那另外兩瓶香料她也就不用試了，知道都是好東西，於是她問：“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那日她幫於海洋解圍，本來就是看在和於海洋的交情上，這一點於寧也知道。所以今日於寧送她的這些東西當然不是為了感謝那日的解圍，不是白送的，那就需要她做點什麽了。
“也不難。”於寧道：“你的任務就是，讓胭脂坊裏其他人也知道這個東西。”
胭脂坊裏姑娘多的是，買春客也多的是，買春客家裏的女人更是多，隻要一傳十十傳百地傳出去了，她的東西就不愁沒有銷路。雖然從妓院裏麵發展起來確實是有些奇怪，但要賺錢誰還在意這些細節呢。
“你賣多少？”陳翠娥看於寧的眼神漸漸變了，這個才十一歲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像是於海洋的女兒。
“四兩銀子。”別人賣五兩，那她就賣四兩。反正別人的東西要做一個月才做得出來，她一個星期就出來了。
她，穩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