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追殺不絕
她靜靜擁著戎裝,靠在樹下閉目養神。身邊的枯葉卻四處看著,對任何事物都很好奇。耳邊隻有枯葉走來走去的聲音,她漸漸睡著了。
出奇的是這一覺,她睡得很沉,很舒服,再沒有一點負擔,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人緊緊摟著。
她下意識想要推開,可看到熟睡中的枯葉臉上寧靜溫馨的表情,她的手停了下來。甚至伸出手,將他發絲間的落葉輕輕拿下。
從來沒有人抱著她一起安睡過,這樣的感覺讓白馬覺得奇妙而舒適。他的手臂緊緊摟住自己,就連睡夢中也舍不得鬆開。
像是害怕她跑了,害怕她睡得跌倒在泥土上。這份在乎,讓白馬眼眶猛然酸澀起來。她試著動了動,將戎裝移開,發現身上的中衣竟然已經換上了,隻是胸口上和腰腹間破開了兩道裂口。
昨日沒有注意,今天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才想起自己的身上還有傷口,一覺醒來竟然不痛了,是枯葉幫自己上藥的嗎?可是他在哪裏找的草藥,二月天氣寒冷,哪裏會長出這樣的藥草來?
她剛想出聲詢問,就聽見了落葉中響起的腳步聲,四麵八方都有腳步聲,向他們這邊包圍而來。腳步極輕,一聽便知道這些人輕功超絕。若不是她耳力過人,隻怕不會察覺到危險。
到底是什麽人,一波又一波的過來圍殺他們?
身邊睡著的枯葉還沒有醒來,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再也顧不上其他。抱起了枯葉,跳上了高大的樹木之上。
透過四季不落的綠色樹葉向下看去,果然很快他們剛剛熟睡的地方聚滿了黑衣人。枯葉已經醒來,忽然發現自己呆在大樹之上,一愣之後,驚呼聲沒有喊出口,就不被一隻溫暖的手心蓋住了自己的嘴巴。
軟軟的嘴唇貼在她的手心上,隻剩下一雙有些驚慌的璀璨眸子。
她湊得很近,枯葉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櫻唇上,淺色輕薄的嘴唇像是兩片落花,他有種想要親吻的欲望。
而比起枯葉,白馬就要顯得要認真許多,她的袖口裏藏著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以備不時之需,任何人隻要發現他們的隱匿之處,下場就隻有死!
繃緊的身體像一把待在弦上的箭羽,隨時都準備著進攻。
下麵的一群黑衣人看清地上燃燒過的灰燼,其中一人蹲下身子,用手指點了點灰燼。已經涼透了,他起身望著樹下的一堆枯葉,有一種直覺,他們就在附近。
白馬的呼吸聲,下意識的變得輕微起來,旁旁邊的枯葉不敢喘息,樹上的兩人都注視著樹下人影的活動,隨時準備出手或者逃離。
似乎他感覺到了什麽,做殺手的人,五感都是非常的敏銳。憑著直覺他向樹下走去,而身後的黑衣刺客也向著樹下步步逼近。
就在他抬頭的瞬間,白馬擲出了袖中的利刃,拉起枯葉踏著樹枝騰飛而且,如同驚起的白鷺。
她飄逸如蝶,拉著不會武功的枯葉,在臨近幾棵高樹上飛躍而行,身手無比的靈動。枯葉看著自己腳下,手心裏都滲出了冷汗,若不是她又踏雪無痕的輕功,隻怕兩個人早已摔下成了肉泥。
黑衣人中不知是誰喝了一聲,“追!”密密的腳步聲就在身後響起了,他們同樣跳上了樹枝,幻影迷蹤,在幾個樹枝之上來回穿梭,追逐著前麵的人。
枯葉閉上了眼睛,耳邊隻有呼呼的風聲。不知在樹林之中跳躍了多久,直到踩在了堅硬的土地上,他才睜開了眼睛。白馬白皙的額頭上蒙上了一層汗珠。
淡淡清冷的體香味道傳來,他的心砰然跳動。昨日的傷口沒有能夠完全愈合,逃脫之下,傷口又重新裂開,猛烈的疼痛襲來,讓她幾乎不能喘息,原本就白皙的麵容此刻如同白紙。
而身後追殺的人並沒有停下腳步,隻聽見樹葉拂動的聲音,頃刻之間,無數的黑衣人就向著他們包圍兒來。
“將巨龍的精元交出來。”為首的黑衣人踏步而出,神情冷淡而倨傲。手指上都是厚繭,可以看出他用劍殺人的時日不短,應該是個一等一的高手。
身上的殺意不絕,白馬的緋色櫻唇間兀自掛起了冷笑,隻怕她真的交出了巨龍精元,這些人也不可能放過她和枯葉一條生路。
而且這是她最後一個任務,她不能讓夜月失望。十年過去了,她完成任務從來沒有失手過,這一次也是一樣!
眼神危險地眯起。兩個人都在細細打量著對方,漆黑危險的瞳孔如此相似,一個是負傷的獵豹,一個是凶猛的獅子,殺戮一觸即發。
就在他迅雷不及掩耳,將懷裏的無數銀針拋出的那一刹那,身後的枯葉將她狠狠推開了。無數銀針刺入他身體的那一刻,一道白綾緊緊纏上了他的腰枝。
白綾迅疾如蛇,隻覺得腰上的力量一收縮他就往後麵退去,危險地躲開了射來的銀針。白馬胸前的傷口完全爆裂開來,鋪天蓋地的疼痛襲來。
她再也難以忍受,開始大口喘息起來。枯葉轉身之後,一口濃烈的鮮血便噴灑在了他的臉上,白馬如折翼之蝶,從他眼前滑落下去。
白衣配上鮮血點點,難以言語的心痛讓他抿緊了嘴唇,眼睛變得深黑如墨。
“殺!”身後殺生震天,無數的銀針再次向他們射來,似要將他們置之死地,不留一點的後路。
他將白馬緊緊抱入懷裏,灰色的長袍隨風搖擺恍若煙雲。漫天銀針落下的那一刻,又出現了之前的情景。
枯葉的身上圍聚起一團白色的光芒,銀針刺入光芒之後,都消失不見了。被白光籠罩的人轉過身子,溫潤絕美的麵容變得冰冷又幽冷,“想要殺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饒是殺手執行過無數任務,見過無數人,也被他想要毀滅一切的漆黑眼神嚇住了。所有人都定在原地,竟都不敢上前去。
眼睜睜地看著灰袍的男子抱著懷裏的女子跳下了山崖,而山崖的對麵出了森林之後走不太久就是一望無際的雪原,沒有人可以從裏麵走出來,就算他們跳下山崖不死,也很難再找到他們了。
“怎麽辦,首領?我們找不到她就沒有辦法回去交差,下場……”
首領眯起了眼睛,一言不發。
“既然她是南錘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已經有情報說南錘是夜郎城城主的手下,我們就守株待兔。暗的不行,就明奪。”
所有的黑衣人一瞬間都消失了,若不是懸崖邊的淡淡血跡,誰也不會想到森林深處竟然發生了一場惡戰。
等暗衛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森林中安靜無比,沒有一點生機。
“難道已經晚了嗎?”他走到懸崖邊,向下看去,煙雲霧繞,不可見底。懸崖邊上隱約可以看出過打鬥的痕跡,一點血跡落在地上,若不是仔細去看完全不能發現。
這是少主第一次背叛城主的命令,私下裏調動自己的暗衛,告訴他們不管一切都要救下白馬。
可惜消息被攔了下來,等他們趕來的時候,該發生的和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懸崖深不見底,竟是屍骨無存。
城主應該會放心了,隻有犧牲掉一個南錘裏麵的殺手,才能將整個南錘保護下來。朝廷的眼線也是遍布天下,想要查到南錘與夜郎城有關並不是難事。
這些年皇帝忌憚南錘所以並沒有追查這件事,如今心愛的妃嬪死了,需要巨龍的精元,正好是正麵出手的機會。
白馬一死,朝廷得到精元,或許可以放過南錘一次。而且殺手死了,再沒有證據能表明她是南錘中人。
他站在懸崖邊歎息一聲,或許白馬死了反而是一件解脫的事情。不管怎樣,她都沒有機會再回到南錘了,若是她還活著,隻怕城主也不可能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