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豪橫
“這樣啊……”男子即便被勾起了一些興趣,但也感覺到了胡亮的為難,因此,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隻跟著歎了口氣,“那還真是挺可惜的。確實,要是趕早些來,或是像你說的,哪怕早來一天,可能就能買上你說的糕了。老人做壽那天吃到肯定更是歡喜。其實放在平素,我在漁陽多留一天是沒事。偏巧這回還真沒法子,明天是必須要走的,不然後日就趕不上回家了。隻能說,我跟那糕這次是無緣了。”
一旁早打好了包在摸魚的馮時夏早聽見倆人是在談自己,表麵裝作忙碌別的,實則高高豎起了耳朵以特工的標準要求自己在邊聽邊默默解密。
嗯,趕車小哥貌似全程就是在誇她。
不錯,小夥子有眼光,有前途。
那男子麽……
早來?買蛋糕?老人?吃?
[漁陽]?多一天?
明天要走,不然不能回家?
最後結尾又落在了她家的蛋糕上。
聽男人這用詞的視角,敢情還不是本地人。
這種出村進趟城都是大事的時代,本來她都計劃好了經營好這一畝三分地的市場就行,結果現在來跟她說外地人都知道她做的蛋糕好吃了。
是不是有些過於魔幻了?
難道是上回鬧起來的那事被當成什麽怪談給傳出去了?
還傳得這麽遠。
她火了?
那她到底是該先高興一下還是慌張一下?
不會以後就像電視裏那樣,還會有人組團專門來看她吧?
不會吧?不會吧?
馮時夏正糾結自己要用什麽樣的態度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菜市街最喜歡聚集在馮時夏攤上看熱鬧的那些人已經開始跟男子討論起做壽辦席的規格和排麵,也有人試圖從男子口中挖出長壽的秘密,還有人跟男子扯起自己N代的遠親跟男子可能有什麽七拐八彎的關係,更有的阿婆嬸子開始打聽起男子的家境以及家裏是否還有適齡待成親的兄弟。
各種話題不一而足。
整個場麵氣氛熱烈,一時間熱熱鬧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開了茶話會呢。
男子似乎也沒料到漁陽的人民竟然如此的熱情,勉力回應了幾句後就有些難以應對了,實在沒了辦法,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馮時夏,用眼神詢問自己能否帶著東西離開。
馮時夏對自己這個八卦生產中心的日常早就習以為常了,可看對麵的男人顯然不是很習慣,略同情地笑了笑,示意對方稍安勿躁,然後快速在捆好的各紙包上標記好每包的準確克重。
男人買的還真挺多,這一單就讓她的收攤時間起碼提前兩個小時。
原本她都想好了,時間緊,耽誤不得,到時候收攤後直接去南門那邊的木器鋪取回路障就回村。
鎖什麽的,隻能下次再買了。
好在小家夥家裏大人今天就真回來了,這兩天便不用擔心再有旁人打主意。
可現在她能提前收攤了,她就覺得可以先把這事解決了,因為其實每次來縣城的時間都特別緊。
尤其勵誌獎學活動辦起來後,她想提前任性收攤都不太可能。
所以,日常的采購她把大部分都由下午挪到了人流量相對少的中午。
那會兒基本都是屠戶小哥過來給她看攤,然後他自己的肉攤就托給旁邊的大叔一並照看。
麻是麻煩了些,可實在是倆小家夥太小了,她不可能把他們單獨留下守攤的。
自她來縣城第一回,她就是跟小孩形影不離的,如今經曆了那麽些驚險的事後,她更不放心讓倆孩子脫離她的視線。
即便是讓屠戶小哥他們暫時代為照看這樣的想法,她都是一點都沒有過的。
現在隻偶爾會讓跟屠戶小哥漸漸熟悉的幾隻寵留在肉攤一會兒。
最主要還是倆孩子聽話懂事,她去哪他們就願意跟到哪,從來不嫌棄路遠,走著累之類的。
但他們不說,她其實也心疼。
所以,如今平日收攤後,她最多就是真緊要缺什麽了才去一趟書店,最多還是就在這條街上逛逛。
大部分的糧油、生活物品和貨物采買都挪到了有車出門那日。
再加之有跑腿小哥幫忙,他們不需要轉遍所有地方,省事多了。
但現在一是鎖要得急,二來她還不知道哪裏有賣鎖的呢,少不得要費些功夫打探,多轉轉。
所以,這事還是趁著倆孩子不在,自己先辦了為好。
總之男子這麽一筆買賣,確實讓她輕鬆不少。
反觀這人從外地大老遠地過來,找了跑腿小哥,直接就到了她的攤位,也算是有緣分的。
可現在對方來晚了點,又正好碰上蛋糕小集,結果沒買到她攤位上最明星的產品,明天必須要返程回家了。
能不遺憾嗎?
剛剛男子那口氣歎得,她看得真真的,還是很真情實感的。
她呀,這心裏一下就好像有點不落忍了。
而且,對方似乎說是想帶回去給家裏老人的。
也不知老人是不是也聽過了她做的蛋糕,心裏惦念著的。
如果人都已經找到她麵前了,卻還是讓老人希望落空,未免過於殘忍。
反正明日小家夥還是得繼續留在村裏,她一個人也沒太緊要的事,不如就通融下給個方便好了。
她如今這麽瞧著,可能也是有粉絲的人了,適當維護下沒毛病。
而且,就算是普通顧客,碰上這樣的特殊情況,實在不好處理,那麽給他們開一回綠色通道,也是有必要的。
這樣會顯得更有人情味。
當然了,馮時夏不光是為了攤位的名聲好聽,她自己設身處地換位思考,覺得如果是自己到了一個很遠的外地,專門為家人找到了他們想吃的特產店,結果正巧人家下班關門不營業了,那確實不是一般的失望和心塞。
難得有外地人能看得上她這個小攤,她多跑一趟又能怎麽樣呢?
老人吃到她做的蛋糕那一刻如果滿足了,那她也就滿足了。
她在現代不是廚師,也不精通廚藝,甚至說是有豐富的理論知識都算不上。
隻是憑著兩個時代巨大的信息鴻溝,她做了一點看似新穎,實則日常到不能再日常的小東西。
因為手藝算不得多高超,東西的味道也沒有說多麽登峰造極,卻能受到這些人這樣的認可和讚美,她其實是有些惶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