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5章 意義
“小娘子這錢花對囉,上了漆的物件能多放好些年呢,不容易壞。”方慶笑眯眯地把那漆色木塊收了回去,不管馮時夏聽不聽得見,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兩度。
他就是想讓那些老師傅們聽聽,他們看不上的活計,錢可是不少賺的。
林師傅今日這些加起來都快一兩銀了呢。
林近同樣很意外,麵帶欣喜地點點頭:“行。這色你再加200文,定金一共560文,再加上那些小件,就先給680文吧。保管給你漆好。”
說完又想起什麽似的,指著圖紙上的圍欄和抽屜處問,“要是這些處我做得不一樣,行不行?錢還是一樣。”
錢給一樣多,東西跟圖紙不一樣?
啥意思?
就拿直木料拚一拚都做不出來?
手藝這麽不到家嗎?
不可能吧?
之前那些不是做得好好的嗎?
而且這人剛剛還信誓旦旦說可以做,現在談好價了突然想在工藝上打折扣?
馮時夏皺著眉頭上下打量眼前的青年。
林近一看馮時夏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誤會了。
他十分不好意思地讓人稍待,重新拿紙畫了一張類似的圖,不過,外觀一些細節略微有變動,忐忑地征求馮時夏的同意。
好像自己是有些多事了。
如果人家就是喜歡這種最簡單的,自己的做法可能會讓對方不喜。
馮時夏納悶地接過來一看,原來青年師傅說的不一樣,是打算給免費升級啊。
這麽一對比,自己畫的草圖那就是簡易款,人家給的設計圖才是真正高級的簡約款。
專業的就是專業的。
功能一樣又並不悖離她偏好的風格,外觀細節微調一點,成品簡直整體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這誰還會不願意?
同意,必須同意!
要不是不能開口,她真想讓青年師傅再自由發揮發揮。
“小娘子放心,到時做出來一定讓你滿意!”見馮時夏反對,林近舒心一笑,感覺自己確實沒看錯人。
馮時夏同樣為林近精益求精的敬業精神所觸動,隨即想起自己之後打算裝鎖的事情。
如果是原木的話,自己隨便弄弄,就算不好都不顯眼。
可現在得上漆,漆麵受力是容易開裂的,到時候折騰不好就難看了。
關鍵她手頭沒有釘、錘、螺絲等趁手的工具,總不好人家不額外收費給她把東西做得盡善盡美了,結果在自己手頭又毀掉。
不知這兒能不能一並幫忙裝個鎖?
想到就問,她在圖紙上兩個抽屜的位置點了點,找了個空白的地方畫了把睡屋用的那種鎖,提醒小家夥再問要加多少錢。
“這兩個抽屜要鎖?那我就給你再加兩套鼻紐便是。你要裝銅的還是鐵的?鐵的兩套是15文,銅的一共是60文。”林近沒有多問什麽,隻管報價。
小娘子連200文的漆都上了,估計也不差這點錢。
馮時夏沒想到還真能裝,一聽價格不算貴,還挺合適的。
幹脆直接要了兩套好的。
放在室內用的鎖一般極少能被小偷搞破壞,質量好的說不定能傳承幾代人呢。
她給林近比劃了個“60”,林近表示沒問題。
“小娘子定的東西多,就算你一兩整吧。你先付700文定金便是,剩下的就取床那天一塊再結清。免得要付幾回,算來算去也麻煩。”
青年師傅能主動再抹零10銅幣,馮時夏自是喜不自勝,更覺得找熟人定製是個再對不過的決定。
這裏對鐵製品管控嚴格,她沒有身份證連鍋都買不了,不是不擔心買不到鎖的。
天知道她就順口問問,結果還真能在木器店子把這事辦了。
她不由得心頭一動,是不是她和打鐵鋪子之間多個中間商的話,就也能買鐵鍋了呢?
不過,外頭的雜貨鋪子是沒見著有鐵鍋賣的。
不知道需要登記身份的同時是不是還每家每戶限購。
這兒全球估計就自己一個人買不了,縣城就這麽大,直接來鋪子定跟去別處買相比,實際沒啥差別,他們肯定不想多花錢。
中間商想賺差價,貌似不是一般的難。
如此,行得通的辦法還是隻有請別人代買或者買個二手的。
可前者容易引人懷疑,後者,嗬嗬,這裏連二手交易市場都沒有。
破家值萬貫,這年代可能一條瘸腿的凳子都要傳三代,更別說鐵鍋了。
就算燒個十幾年真燒漏了,八成要找鐵匠補一補接著用。
扔是絕對不可能扔的,也不會願意折價便宜別人。
她小時候還在老家的村裏和集上見過職業的補鍋匠,隻後來城市工業化水平越來越高,這一職業才難得一見了。
她猜測打鐵鋪肯定也接補鍋買賣的。
唉……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語人無二三。
她真的太難了……
從木器鋪子出來,她再次幽怨地望了眼打鐵鋪裏紅通通的爐火,感覺有些難以呼吸,遂快步離了作坊街。
下午的生意不好不壞,沒客人的時候她偶爾掏出生字卡片看一眼,或者陪倆小家夥玩一會兒棋、吹一會兒泡泡,站累了就坐下歇歇,順便拿剩的大半花材自己琢磨插花經驗。
這種時候就不拘什麽配色和形製了,大多憑感覺來。
就是孩子們嚷著要動手試試,她也不拒絕,隻為最大限度挖掘一些不常見的搭配方式。
隻有大開腦洞、勇於創新,才能積累更豐富的經驗,才能讓技藝煥發新的光彩。
小蠢狗之前還挺向往攤子以外的世界,現在被拴在這塊地盤久了,習慣了也不鬧騰了。
他們忙碌的時候,它自己就撲撲落花落葉,偶爾找它娘和大黃探討搏殺技巧。
他們空閑的時候,它便屁顛顛圍在大家腳邊打轉,挨著蹭著,兩隻玻璃球似的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牢他們的一舉一動,仿若對什麽都好奇、有興趣。
看呆了的樣子就連“大膽”又踱上了它娘的頭它都顧不上了。
說來也是慚愧,六隻小崽,初生的胎絨毛開始褪去,已經有了明顯的翅羽,身形比剛買來時大了不少,不複當初萌萌噠小肥團子的模樣,可如今仍舊隻有小花雞有名字。
她真是佩服改革開放前一戶七八個孩子的家長,怎麽就把名都起出來了呢?
她有時也想,名字隻是一個代號,隨便起一個得了,或者就依著孩子們叫小黃1號、小黑2號這些算了,但又覺得這樣做太不公平。
畢竟“大膽”已經有了不同意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