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1章 好過

  “以後就不要再送了。我做那些事都是職責所在，理所應當，無需你這樣。你做的零嘴都不錯，現今我們都嚐到味了，下回想吃些什麽，我們會去你攤上買的。”


  對方拒絕之意如此明顯，馮時夏略感失落的同時也鬆了口氣。


  她是打算好了，今後若沒別的事，這就是最後一回主動送大份的吃食。


  以後就是要打關係，也隻用包幾塊新品純當給朋友嚐鮮。


  她感覺兵頭頭不會是以權謀私的人，但終究隻打過幾回交道，難免忐忑對方會習以為常、得隴望蜀。


  現在明了對方的態度，她的心境也開闊起來。


  這兒的公務員，至少她碰上的都沒有影視劇裏那般貪腐狡詐，還是能辦實事的。


  所以，即便身邊有些窮到作惡的人，她也不覺得多難過。


  掌握權力的人能更正直，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自然更好過。


  可這回備好的，還是要送出去的。


  “大哥哥，夏夏這裏頭包的你肯定沒吃過。夏夏都還沒有賣的呢，專門給你和阿叔送的。這個可好吃啦，酸酸甜甜的。”


  於元看看你推我送的兩人，決定還是跟夏夏站一邊。


  隻要是夏夏想做的事他就幫忙，還有一點小心思，就是他想更多的人知道夏夏做的東西有多好吃。


  而這話聽在孟大勇耳裏，自動過濾掉了“阿叔”這些不重要的，滿腦子都是“沒有賣的”“專門給你”這兩個聲音在打轉，不防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連不知不覺接下了東西都不知道。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啞娘子已經帶著倆娃子擔著擔子、牽著狗走遠了。


  明明是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裝束，那背影卻在人群中似閃著斑斕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眼。


  一陣懊惱襲來，手中下意識用力又在感覺到油紙的變形時忽而放鬆了勁道。


  “孟隊，你在看什麽？啞娘子早走了。你還要找什麽人啊？”因公務尋來的吳二在一旁等了好一會兒了，先前見兩人交談，不敢上前來，這會兒見自家隊長立在原地發呆，硬著頭皮上前打斷對方的沉思。


  孟大勇冷冷掃他一眼，轉身提腿就走。


  “孟隊，沒看出來啊，你還挺喜歡小娃子的，竟然能跟啞娘子家那兩個聊得來？你今兒說的話，都比得上往常一月了。”吳二一本正經地匯報完前頭查到了可疑人員的事情，接著又嬉皮笑臉的了。


  孟大勇腳步微頓，扭頭冷聲道：“你今兒話也挺多。”


  “哈哈哈，是嗎？孟隊，你上回不是說不收啞娘子的東西了嗎？這——啞娘子——嘿嘿嘿——”吳二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確認腦袋還在脖子上，放心了，咧著嘴打哈哈。


  “哼！個個都是屬夜耗子的。”孟大勇最見不得手下的人油滑的樣子，沒給好臉色，“傳下去，往後誰想吃自個兒上啞娘子那兒買去，別再惦記人送了。算上這個，啞娘子攤上不賣的你們都嚐過了，人做得盡夠了吧？”


  “是是，要不是我們沾了孟隊的光，哪能得上這等便宜？北門的往常多牛氣的，現今還不是眼饞得恨不能跟我們輪換。啞娘子真是頭等的善心人，知曉我們這些人肚子空呢。”吳二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孟大勇不得不佩服這小子打蛇隨棍上的本事，好賴話都能讓他讀出另一個意思，索性不再多言，將沉甸甸的油紙包塞給吳二收好，自去城門接手盤查事宜了。


  集風樓前街管隊正集合檢查身上的裝備，隨時出發巡街。


  一隊員小跑上前跟薛進提起刑律科找自己要啞娘子戶籍的事。


  “這不找戶籍科，找我們幹什麽？”薛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帶些嘲弄的意味。


  “那邊說是我們攬的事通融了啞娘子不上堂，手續也該我們補齊。戶籍科那邊是去問了，可沒頭沒腦的，人一時也查不到。薛隊，等會兒要不咱們還是去菜市街轉一圈？問一聲的事兒。”小隊員倒不覺得有什麽，反正巡街都是走，啞娘子攤位就在街口，也不遠。


  這事要在兩天前刑律科那邊來打招呼，薛進可能也就應了，沒必要為這點跟刑律科杠上。


  可既然找了戶籍科，難道不該讓那頭直接去問嗎？

  怎麽還兜轉回來找自己？


  這明擺是看不上他們罷了。


  合著他們都是正經的高等生，這等跑腿的活計活該落到他們這些勉強能識幾個字的蠻子頭上了。


  嗬，當他薛進真是吃幹飯的呢？


  有本事來跟他們真刀真槍地幹一仗啊？


  還不是個個綁個雞的力氣都沒有？


  “去什麽去？你很閑？我們街管隊是幹嘛的？啞娘子正經在菜市街做買賣，你上去就查人戶籍？那還要戶籍科幹啥？你跟他們說，我們隻知道啞娘子是江村的，別的不歸我們管。特事特辦是大人同意的，非要這個手續、那個流程揪著不放，有意見讓他找大人去。況且，趙屠戶才是上堂的那個，或許大人還真的比我們清楚呢。”薛進眯了眯眼，舔舔唇，笑得不壞好意。


  馮時夏一上午忙得很，雖然蛋糕的新小客戶流有被那零食鋪子的仿品衝擊到，但消費額占大頭的老客戶依然選擇了自己。


  手頭不鬆快的，她不能強逼著人家不準買便宜的哄哄孩子。


  那鋪子倒是想打打價格戰呢，可惜蛋糕品質就不過關，價格又不上不下，反而卡死自己。


  因為對底層的民眾來說，口味不口味的沒那麽重要，關鍵是100銅幣一斤的零食放在這個消費體係裏一點也不便宜。


  所以，不管100銅幣還是200銅幣，他們基本都不會買。


  要知道，村裏幾個孩子連幾十銅幣一斤的餅子和糖漬果子都難得吃到。


  而中層消費者，按道理攢一攢，100銅幣偶爾還是能買一回，但是，對這些人來說，口味同樣不是最重要的，他們更多是追求檔次。


  怎麽說呢。


  就比如月薪五六千的小白領省吃儉用非要買一個五六萬的奢侈品牌包。


  他們中很多人寧願花大價錢消費所謂的品味和等級，而不會選擇湊合。


  不缺錢的人，那就更不會在乎那100銅幣了，沒得被人說年薪百萬還穿假球鞋。


  吃食上可能沒分得那麽嚴謹，但隻要被人瞧著一回那就是跌份的事，這買賣怎麽想都不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