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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挖了好看(六)

  下晌在做麵食前,馮時夏把收集了一天多的桃花準備上。


  桃花都洗淨晾幹水分了,她取了一小半做醬,剩的打算等天晴了曬成幹花泡泡水。


  一般的花茶其實都用花蕾和花冠居多,這樣其中的有效成分和芳香氣味才能最大程度被保留。


  但馮時夏並不打算為了喝花茶去摘花,她就喝那麽個意思,或者說隻是為了換換口味,而非真的想得到什麽好處。


  好好的花不留著結桃子,非摘了要幹嘛。


  她怕被這些小孩們打。


  她也沒做過花醬,但甜醬的做法基本大同小異,多是用糖均勻醃漬,保證潔淨無生水一般都沒啥問題。


  要裝醬的罐子她提前用開水煮過晾幹了,現在直接將兩樣東西混合裝罐就好。


  本來她想直接一層花瓣一層糖裝上就是,但這樣恐怕過一周裏頭都還會是原樣。


  為了加速製醬的進程,她找來木杵一點點把花瓣和砂糖混合碾碎到變色了才裝的罐,每個罐子七八成滿,最後在上麵還淋了一層麥芽糖才封的口。


  花醬做了兩罐,大概有兩斤的樣子。


  她也不知道這個要封多長時間才會好,到時候的味道是酸是甜,還是會腐敗變質。


  但一般的醃製時間通常是一個月左右,她決定就一個月的時候打開看看。


  總之,她抱的態度是失敗了也無所謂。


  就像她後來考慮到胰皂一個月的成熟時間過長,反正成本不高,她提前買了四五斤胰髒把不添豆粉的版本和她自己認為效果可能會比較好的配方又加做了些。


  她敢這麽做的另外一大原因是,胰皂這東西的作用是經過勞動人民的檢驗的,不僅真實有效,甚至還獲得了不少讚譽和喜愛。


  用比較現代的話說,它也是有粉絲的。


  在當年那個時候,被種草的老一輩不要太多,可能至今都有它的真愛粉都說不定。


  因為很多時候一些東西帶上“傳統”“手工藝品”等這些標簽後,往往某些保健保養防病功能就跟著往外傳開了,甚至神乎其神。


  有沒有這種功能都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但胰皂的主功能——洗滌無疑是被經得起驗證的。


  她覺得再怎麽著,自己實驗了這麽多方子,總有一個能出頭。


  不說真的能完美複製出來百分百的清潔力,隻要達成個百分之二三十她就算得成功了。


  她告訴自己,所有的實驗都是伴隨著失敗風險的,每一次失敗都是在向成功靠近。


  這路是能找著出口的,自己也摸著主線、找對方向了,都探了大半岔路了,見不著曙光都顯得有些不科學啊。


  隻是最後做的這批沒遇著好天,還軟塌塌的等著幹燥呢。


  這東西擺在後棚她沒收,也沒法收。


  有小家夥在,她相信應該不會被誤食或誤用。


  小家夥家人的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


  除了她刻意留的食物,後麵幾次自己留在院裏的私人物品回來看都是原樣,幾乎都沒被動過。


  她覺得自己是有被尊重的,不止是一個暫時借住的身份,而是有被上升到室友的地位。


  對此,她很感激。


  所以,她也同樣努力在回報對方的善意。


  這回沒有鮮肉,給喜好麵食的他們隻能準備一些卷子、饅頭和窩頭這些了。


  早晚可以直接配小菜吃,中午也可以直接當飯吃,省事。


  做卷子比饅頭省事得多,發好的麵團揉揉整形大張擀開,抹上餡料卷一卷切吧切吧就能上鍋蒸了。


  她除了甜口豆沙的,還做了鹹口蔥味的,不費多少事。


  就是為了把饅頭做出層次來她費了點手勁。


  窩頭不僅她熟手了,幾個孩子更是巴不得上手來幫忙。


  捏一團麵搓搓搓,再戳個小窩窩,玩泥巴似的,她要插手小家夥們還跟她急。


  總之,整個現場霎時就變成了陶藝大會。


  還各據一方分了黑黃兩派。


  這個捏了個“黑鍋”說對麵的“黃鬥笠”醜,那個捏了坨非正經知名物體說人家的“香菇”不行。


  馮時夏一邊偷偷揪走一團麵,添了幾粒芝麻捏了隻螃蟹和[黑豆],眉飛色舞地強行插入比賽現場。


  插著腰的神氣的模樣就差那一句台詞“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


  可是這回,她沒再如願收獲小孩們的崇拜眼光。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光芒太盛,優秀得讓這些小孩都覺得無法企及,甚至有些麻木了。


  誰知他們兩派竟都放下各自的立場,統一戰線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鄙視眼神,還叫她不要搗亂。


  她搗亂?

  好吧,最後他們評選出的各派第一名是小家夥和小胖墩。


  真第一名。


  窩窩頭第一名。


  錐形頂部尖得能當針。


  優秀!


  這評選標準也是沒誰了。


  難怪說她搗亂。


  自己連比賽要求和規則都沒搞清楚,拿出的作品根本就是負分吧。


  行吧,反正好不好看的,入嘴都成了糊糊,隻要熟了就行。


  這話什麽時候都有道理。


  誰說都有道理。


  饅頭卷子這些麵食是額外的,蒸上後她就給在路上的人準備起正經晚飯了。


  想著自己和老人三個到時候也省得開火做飯了,幹脆就包了餃子。


  快一個月沒吃餃子了,也挺想的。


  沒肉拿蝦米和雞蛋也能頂頂,孩子們不講究,她同樣不講究。


  說實話,她以前其實更愛非肉餡的。


  她懷疑自己現在對肉的執著是在於自己還不能豬肉自由,平日惦念的那種渴望更多是一種精神上的追求。


  不然,這裏的肉其實味還是有點重的,全瘦的也沒有多好吃。


  隻有用香辣、紅燒或鹵製等重口味做法掩蓋掉本身的味道才顯得香一些。


  但馮時夏覺得自己也算是個好養活的,就是在現代,隻要是她不討厭的食材,手藝好點差點她都不太挑嘴。


  所以,剛到這兒時,無論是那小姑娘給的硬幹糧,還是小家夥煮的寡淡又澀口的稀粥,她都能麵不改色地往肚子裏填。


  因為知道是正經糧食,不是那些她不沾口的食材,反正吃不死人,再怎麽她都能調整好自己去適應。


  她覺得自己就如同一顆隨風飄蕩的種子,隨便落哪片荒草地裏,都能想辦法汲取養分野蠻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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