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種田啊(十)
方氏聽於平說不讓做這半斤肉,自家還得出蛋,出新鮮菜,另外,自家要再出錢買斤肉,買豆腐,頓時那臉又拉下來了。
“家裏的蛋沒幾個了,這些個雞也是該殺了,小時候揀好的喂了,精心伺候著好不容易長成了,本想著終於能得兩個蛋了,哪知沒良心的就連個蛋影子都不見了。連榮仔一天兩個都應不上,哪有多的。那豆腐是阿長從縣城裏帶來的,鄉裏的可找不見這麽好的口味,買回來的也是酸溜溜的,費銀錢,還不如多吃兩口菜。也是阿長帶回來的沒多少,不然今日倒是可以整一個菜,那炸的丸子都沒幾個了,擺出來反倒讓人笑話,就算了吧。還有,這會子找哪個帶肉,出去做活的不到天黑回不來,就是賣菜的也要到下晌才打轉,旁的哪有幾個往鄉裏去的?我昨兒也沒聽哪家要出門去買東西的,除了這坨肉,今日怕是買不到旁的肉了。”
說完,她倒真把錢退回於長手裏了,但那話裏的意思也明明白白,想要臉麵過得去,隻有把眼前這塊肉做了。
方氏這是算準了於平倆叔侄的心理,沒得旁的辦法了,這肉再怎麽也隻得做了。
於長呢,肯定是不會真拿那錢回去的,要麽留錢給她想別的法子,或者自己另外想辦法找人特意去買肉,左右虧不到她身上。
或許新屋裏還留著不少呢,她可不相信於長會掏空了把肉菜往這邊送,肉、豆腐還有旁的那些七七八八的說不好自家裏每樣還留了一斤呢。這時不逼他全拿出來,還真想分了家的二叔給他出錢又出力地撐麵子啊?想得倒美!
“你不是跟宗旺家的好麽?你去問問他家有沒有,能不能勻出一斤來?”於平也是皺了眉。
“什麽處得好,人家什麽條件,能說上兩句話那也是麵子情。他家頓頓要吃肉的,也是一大家子人,就是有也不可能勻給你。”笑話,她方氏還得上別家低聲下氣拋了自己的臉麵給他於長做臉?
“那要不就不買肉了,殺隻雞?反正不下蛋。我看行,就殺**,揀個肥的殺。”於平琢磨了一會兒,如是道。
方氏聽著頓時菜籃子都給脫手了,正好砸著了腳背,“嗷”的一嗓子,都快心梗了。
殺雞?!還揀個肥的殺?!哪個敢動她的雞!
“殺什麽雞?也不是真的全不下蛋,隔三岔五也是摸得出的,我看再等幾天就會穩下來了。費了那麽多糧食好不容易養大了,現在殺了多不劃算!你們男人就是不會打算,一天一個蛋,一月就是三十文錢呢,都夠買半隻雞了,養兩月就賺回一隻雞了。”
這麽說著於平也是不舍得了。
“公雞不下蛋啊,可以殺公雞。”於娟在一旁疑惑插嘴。
“我咋養了你這麽個好吃的?你知道個啥,公雞是不下蛋,沒有公雞,以後咋孵雞崽?”方氏氣不打一處來,說著就要上手擰“吃裏扒外”的於娟。
“咋不能孵蛋了?雞崽明明都是母雞孵的,我就沒見著哪家公雞孵雞崽的。”於娟靈活地躲了開去,她覺著自己委屈,娘小氣歸小氣,但看大哥不養雞,還想把人當小娃子哄就不對了。
“你個死丫頭,還強!你以為沒你爹能有你?哪家姑娘不嫁人就能自個兒生出娃的?”方氏抓著人就狠拍了幾下手臂和背。
“咳——算了算了,娟子還小,哪知事,你跟她說這個幹啥?快別打了。”於平也是老臉一紅,總算還想著上前拉架。
於長則對方氏能為他殺隻雞是完全沒抱希望的,他悶不吭聲在想著該找誰往鄉裏去一趟。他常年在外頭,幼時的小夥伴早就各自成親生子,生疏了,同齡人裏說得上話的都已經不多了,更別說要麻煩人專門給自己跑腿了。
難道真要把屋裏那女子留下的鮮肉和醬肉拿過來了?
於娟對自家娘的那一番說詞倒沒有多少羞赧,她隻以為方氏話裏的意思是生娃需要一男一女先成親成為一家人,雞崽也需要一公一母在一塊成為一家的雞而已。最可惜的是公雞也殺不成了,大哥晌午要的葷食又沒著落了。
這可不行,如果請的飯太差,村裏的嘮叨婆子會傳大哥壞話的,他們哪家請飯、辦桌都要比,十多年前的都記得。
不然她幫著去外頭買肉?她記得夏夏和阿元在縣誠裏認識的一個阿哥就是賣肉的,她去了一說,人家應該不會多哄騙她錢或者賣給她不好的肉什麽的。
隻是不知道爹娘會不會同……咦?夏夏!
“爹,大哥,我,我知道哪家有肉,我能去換。”她眼睛一亮,興奮地拉了一下自己爹的袖子。她昨兒可看到了夏夏買了好多肉,要是她拿錢去換,應該能換到一斤半斤的吧。可是她隻有幾個錢,不夠。
“哪家?讓你娘去就是,你一個娃子沒得讓人唬了。”於平忙追問。
於長也點點頭。
“那,那個,嗯,啞婆婆家。”於娟小心地看了周圍人一眼,猶猶豫豫道。大哥回來了,夏夏肯定住到啞婆婆家去了,肉應該也帶走了,不然大哥不會還要去外頭買。
聽到這兩天再熟悉不過的三個字,於長愣了下,心想果然娟子也知道了,來往得還不少,不然怎麽知道那女子買了有肉呢?
不過娟子要是真能幫忙跟那女子買下來屋裏那塊鮮肉,眼前的問題勉強算解決,他拿東西就正當。但這妮子難道以為自己連家裏少了塊肉都看不出來?還是以為阿元說句“肉自己不見了”他就會相信?
隻是,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了,他還真就得當個睜眼瞎。遂,他沒出聲反對。
“你說哪家?啊,周家?你怎的跟那瘋婆子扯上關係了,我以前是怎麽跟你說的?你這死丫頭,盡會給屋裏招禍!你要是沾上那人,以後家裏還能有個寧靜?不許去!哪都不許去!我看就是之前對你太鬆泛了,打去西頭就不知自個兒是誰了,哪個都敢招惹。我說呢,咋一大清早巴心巴肝地去到黑都不歸屋?”方氏尖叫一聲就跳將起來要再撲打於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