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每個人都要做自己的事
“阿元,地裏去不去?”於長按女子的方式將灶房裏有點蔫的野菜分類洗了晾上,擔上肥桶、水桶和鋤頭,跟於元招呼道。
讓大哥學夏夏的把麻繩另一頭往杆子一半高的地方綁上,於元自個兒就能晾到自己的衣服。現在他擰的衣服和帕子大多都不會那樣濕噠噠的了,擰好後展開甩一甩,再搭上繩子抻一抻,最後拿牆壁上掛著的竹罐裏夏夏削的竹片把褲頭和帕子都夾好。
“我去的,大哥等等我,”料理好自己的事情,於元端著木盆回堂屋,突然眼角發現之前一直放在門外的盆好像不見了,他轉向於長指指空無一物的地方道,“大哥,放在這裏的那個盆呢?”
於長正欣慰於阿元現今做事的細致程度,聞言直接道:“大哥洗完臉就放在灶房了啊。咋了?你要用啊?”
誰知阿元瞬間一臉驚呆聊樣子,紅通著臉那個盆子他要了,讓自己洗臉什麽的跟他一起用一個,不準再用那個。
這倒無所謂,家裏盆桶都挺多,本就是就著師傅那正有剩的邊角料,自己象征性給零木料錢,在師兄的指導下練手做好的。不像別的人家可能七八口人總共就一兩個盆,幹什麽都混用的。
隻是阿元這麽緊張且非要那個盆是為什麽?不就一個盆子嘛?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家裏哪個不是任他用的?
還特別明不許他用,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哪怕是阿元自己的零嘴、玩具和錢,就連那女子寫字的雞毛、擦臉的膏、洗澡的香丸,都沒有不準他碰的,更別家裏的東西了。
唉,孩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了……
“嗯,大哥知道了,走吧,去地裏了。”
於元十分愧疚地點點頭,抓起自己的籃子和挖鋤利索地將屋門都鎖好,便跟著於長出門了。
於長將於元留在藏這頭,教他在預留的空地上挖坑,到時可以將生菜一部分間苗出來,自己去了另一頭拔草施肥。
於元盤算著自己這兒挖完的話,大哥那頭應該還沒弄好。他望望林子的那頭,抿唇努力忙活去了。
一個坑,兩個坑……
帶著奶給的任務再次出門的貴寶,往鐵蛋家走了兩步,突然想起老大去學堂了,又轉往東頭二毛家去,結果又撲了個空。往河邊去找也沒見著人,他望望還要過河才能到的二毛家的地,覺得自己的屁股還是有點痛的,想想還是一個人折回去往西頭去了。
已經走得氣喘籲籲的他到了於家院子,發現裏頭同樣是一個人也沒有,頓時泄了氣,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把自個兒折騰得嗷嗷劍
一個人在村裏無目的的遊蕩,前兩日大夥湊一起的熱鬧和今日獨自的冷清形成鮮明的對比。鐵蛋要識字、二毛要幹活、阿元要去賣東西,每個人都有他們自己要做的事,好像隻有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麽。
“貴寶?你去哪啊?老大和二毛哩?今兒不跳繩子了?”
是呆皮。
“鐵蛋去學堂了,二毛去地裏了。繩子還給阿元了,不在我們幾個這兒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你去哪?”貴寶耷拉著腦袋。
“我去找榔頭幾個,他們在爛屋。那,你去不去?”呆皮指指東麵,開口邀請道。
“去。”剛剛還一臉迷茫的貴寶一下子就興奮了過來,精神十足地帶頭反走在了前麵。
嗯,他也不是沒有任何事做的。
於元在地裏似乎又聽到了貴寶在附近嚎叫的聲音,他不由得壓低自己撅起的屁股雙手捂住,四下看了看,真沒發現別人才安心。
可,他想夏夏了……
“大哥,大哥,我那個挖好了,我找豆子去林子裏了啊?”
聽到敏感的“林子”,於長看著從未在幹活時這麽急不可耐的孩,頓時察覺了什麽,點點頭,隻道:“別玩太久,一會兒就回來。”
於元甩著鋤頭一蹦一跳地就往林子裏衝了過去。
在身後跟了兩步的於長心道果然,好的找豆子呢?
全是騙饒。
於元喊了好幾聲,可除了白菜和黑豆的招呼,都沒聽著院子裏有人應聲。著急忙慌地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推了虛掩的院門,直衝夏夏睡的屋子過去,從外邊掛上的門顯然是裏頭沒有饒。他不死心地打開看了個究竟,裏頭空蕩蕩的,隻有桌上還擺著夏夏買的布。
到灶房甚至之前去過的後院都找了,還是沒有看到人。
快要急哭的人兒又不敢大喊,跑出院子在原地跺腳轉圈圈卻不知該往哪頭去。
夏夏走了,不見了……
不要白菜和黑豆了,也不要他了……
“啞婆婆!啞婆婆……”
正在澆地的孟氏聽著哭喊聲時都被嚇了一跳。
“呃……餓,誒……”清了好幾次嗓子都沒能好好地應聲,她長歎口氣,撇下桶子都沒管了,便往屋頭回去。
等見到半路往這邊奔過來的哭成淚人兒的於元,簡直驚呆了。
得知因果後更是哭笑不得。
這娃子該是多麽喜歡才會傷心成這樣啊,隻是,若以後,她真的離開了再不回來了,阿元又該怎麽辦啊?
孟氏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幫著他們藏下女子是不是做錯了呢?
“美……走,夏瞎,搗……城裏,買,糖了……”
“嗯?啞婆婆,啞婆婆你,夏夏去換糖塊了嗎?她怎麽不等我一起的?她怎麽一個人就去了啊?明明都要跟我一起去的,夏夏都要我幫她換東西的。她,她什麽時候回來啊?”於元抽噎著擦擦眼淚疑問道。
孟氏沒話,隻拉著人回了院子,打了水,學著女娃的輕輕給孩子擦了把臉,拿出一早女娃包好的吃食塞給於元:“夏……嚷,讓,你吃的。”
於元打開油紙包,努力大睜著眼,看到裏頭陌生又熟悉的餅子和糕,又紅了眼。他使勁抽了抽鼻子,撅撅嘴道:“我不是非要吃這個的,我是要夏夏的。”
孟氏聽得又歎了一口氣,摸摸於元的頭,安慰道:“回的,夏……會的。等,啊……”
“嗯。”於元重重地點零頭,將院子理自己扔下的鋤頭、籃子撿起來,裝好東西後跟跑去狗子了幾句話,喂給白菜一點夏夏留的餅,又帶著它們蹲了好一會兒的罐子。
夏夏不在,他要把這些都做好了,等夏夏回來的。
孟氏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了,隻是每回都禁不住感歎怎麽會有人連個狗子都要當娃子似的養這般精細。
於元在林子裏摘了好些花蓋住了籃子裏的紙包,按屋裏插的那幾種一樣摘的,這些花要帶回去換了家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