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跌了一跤
“趙，趙大哥，我丟了活的事，你別跟我娘了，成不？”
趙太平聽得背後悶悶的氣音，沒有好，也沒不好。
“我以前也幫著街管隊收過攤位費的，明明都沒事兒的。今日這事，定是那啞娘子使了什麽詭計。嘶——薛隊長也是的，居然連趙大哥你的麵子都不給。”葛一激動繃得傷口生疼。
“你還有理了？是嫌打得不夠重？看來還是我以往太慣著你了。”趙太平反手一拍饒大腿冷聲道。
“啊——別打了，我屁股都打開花了。那些個刑役也真是的，旁的人又不知道，還下手這般重，虧得我平時還請他們吃酒菜。”葛嘟囔得格外委屈。
“上回關你的教訓你根本沒得著，這回打一頓正好，知道痛了就得老實了。”趙太平的聲音毫無波瀾。
氣弱的葛無法反駁了，確實身上也疼的厲害，在刑罰堂已經掉過一場淚了。這到了家門口，他得忍著。
兩正兩廂帶灶間的院子裏，盧氏正縫補著送過來漿洗的一些學子服，幾隻半大的雞子圍在她腳邊啄著草根石子。
這兒一月的租金可不老少，好幾百文呢。錢雖不用她出，但她總想替太平那孩子省著點。他雖是個城衛隊長，但每月的銀錢也將將剛用，現在又要養著她這個老婆子和兒。
幸而軍隊裏吃穿住什麽的都管了，她身體還硬朗，加之兒在菜市也有了正經活計，平日裏總能在下市前帶些便夷菜回來。
她特地選在學子街這頭賃的房子，本來太平想要她們住去衛所邊，是那頭治安好些，且他靠得近方便照看。
可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在南門這塊住了，一來北門碼頭那塊來往的短工和外地人特別多，近旁走動的什麽樣的人都有，她怕一個不注意兒就跟著學了壞毛病回來。
住學子街這塊放心，都是些老實本分的讀書人，沒得什麽花花腸子，雖然她也曾希冀過兒能跟著起些什麽認幾個字甚至是讀幾本書的念頭，但在太平送他上了不到半年學堂後，他愣是沒學上幾個字。
又是像他那般大的還剛認字的就他一個，學堂裏連娃子都笑他，他學不進去。從一直沒讀過書，整日在學堂哪都不能去，他坐不住。
打也打了，也了，他就是不去上了，誰也拿他沒法子。甚至他還要是再逼他念書，他就也去投軍，跟著趙大哥一塊也正正好。
就是這句話徹底讓她打消了心思，她不選衛所旁住的另一原因，也就是擔憂這孩子被那少年意氣激起興致。
她可就這一個兒子了，現今什麽都不求，隻希望好好地看著他娶妻生子，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就校
她在院子裏順手又開了幾壟地，養了幾隻雞。算上平時洗洗縫縫的零碎收入，儉省著些，娘倆自個兒的花銷差不多就能掙回來。
太平給她的那些錢，她就幫他攢著，給他以後娶媳婦用。
這孩子也不知咋想的，縣城裏他這年歲的孩子，娃子都能上學堂了。偏他不著急，每回問都是等等，她催得太緊又怕招人煩。
來也是愁饒，兒也快到娶妻的年歲了，這日子一晃就快得很。
“幹娘，我來了，你開開門。”
盧氏正念著人，沒想到偏巧人就來了。但這半下午的，太平今兒好像是當值的，怎的沒在衛所休息？
狐疑地拉開門，就見兒有氣無力地趴在太平的背上，埋著頭。
“咋了這事？兒，咋了？太平，兒這是怎的了？”盧氏焦急地上前喚著兒子，差點絆了跟頭。
“娘，我沒事，就是摔了一跤，屁股跌了，我才讓大哥送我回來的。這幾日不去菜市了。”葛不得不應聲抬頭，了事先編好的謊。
他都打算好了，等過些傷好了，就菜市那頭忙得很，他休息太久了，活計讓別人頂去了。
“屁股摔了？我看看，咋就摔得這般重了？”盧氏伸手過去就要扒兒子的褲頭，誰知才剛挨上去——
“娘，嘶——娘，娘，娘，別動了，可千萬別動了，我好疼。”葛急得滿頭汗，費力地撥開自家娘親要查看的雙手。
“是不是摔著骨頭了？要不，咱去醫館看看吧，娘去拿錢。”盧氏被這一嗓子喊得是真的不敢動了，微微發抖的兩手緊緊攥在一起，顫聲徑直就要往屋裏去。
“幹娘，沒事，是皮肉傷，養幾就好了。我帶了藥過來的。”趙太平見幹娘連聲音都不對勁了，忙安撫住人。
“真的？沒傷著骨頭咋走不了路了？你跌哪了？怎麽跌的？”盧氏醒神過來後細問，太平的話她還是信的。
“就，就那路牙子上跌的唄，一腳沒踩實。”葛偏頭躲閃著眼神道。
到底是自家兒子，從養到大的，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她還能不知？
剛剛是關心則亂，如今頭腦清明些了，盧氏一眼就瞧出了裏頭的事兒不簡單。真要跌了跤，近旁的人直接就送兒回來了，怎的還特意跑去衛所找了太平？
“！你是不是又闖啥禍了？是不是跟街麵上的人打架了？”盧氏板起麵孔厲聲就問。
“沒有！娘，我沒有！不信你問太平哥，我哪跟人打架了？嘶——”葛被娘的眼神看得一激靈，但確實沒有幹的事他還是很有底氣的，差點從趙太平身上跳將起來。
“那沒打架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不要再你是跌的。”盧氏眼神在兩人身上轉悠一圈，打破砂鍋問到底。
“娘，你就別問了。我還痛著呢，讓我進屋躺會先。”葛無力地再次趴回趙太平的肩頭。
“行，你不是不是？太平也護著你。那我自個兒去街麵上問，我就不信我這一張嘴還問不出來。”盧氏抻抻衣襟就要往出走。
“娘，娘欸，我，我還不行嗎？你就別去問了。”已經在外頭丟盡了臉的葛是真不願意娘出去聽到那些話，更不想娘因為他被別人嘴。
在他一番藝術性地修飾過後，事情的七七八八也都講完了，但肯定，大多的話還是講自個兒多正義，又受了多少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