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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醫人之心

  可是,那娃娃,既然不嚴重,它本來可以好的,但為什麽沒人治。是啊,為什麽不能治?


  可是,艽的眼神動搖了,為什麽?

  可是,周圍的人也在,他們著——


  “哎呀,一條狗而已,幹嘛要醫館的大夫費工夫看?死了也能再養一條。”


  “什麽一條狗而已,那娃子哭得那麽傷心,明明看得很重的。”


  “是啊是啊,誰自己心疼的東西受傷,你不著急,你不想治?”


  “你家馬兒瘸腿了,你就扔那不管了,隻等它死了換一匹啊?”


  “是挺可憐的。都這麽窮了,還想著醫狗,其實有得法子治,治好了也挺好的。”


  “是該治的,可是沒有醫狗的人啊~”


  “可惜了!你們見那啞娘子是把狗一路背過來的吧,地都舍不得讓狗下的,那傷腿也給綁得好好的。那奶狗都拿個籃子裝了,還給鋪了草,放了水。嘖嘖,這倆狗都養得幹幹淨淨的,有些饒娃子都沒養得這麽精細的吧。”


  是沒有醫狗的人,但他們學醫難道就隻定死了隻能看饒病嗎?


  他此刻似乎懂得了那秦老跟艽的,行醫救人,不該隻是簡單的看病賣藥。


  做醫師的,也該醫饒心,救人之所急。


  並非人人都會如此看重這些,但若有看重的人,他們在能力範圍內偶爾救治也無不可。若是有一人人都視這些貓狗如命,那肯定更應該有一批人來救治它們。


  想通聊尹雲鬆被齊康的那一眼看得滿是臊意,一個需要醫師的人求到這裏,他們作為最該出手的人竟會袖手旁觀,直至讓一個無關之人來當堂救治。


  這才是真正的笑話!


  “這女子也是聾的,”齊康淡淡地開口,起身讓開了些位置,“我的判斷和尹醫師的差不離,尹醫師細看吧。”


  “我並未養過狗,恐有些錯失之處,到時希望齊船主指正。”尹雲鬆接手細觸了斷骨之處,神情略凝重,又仔細看留毛長疹的兩患處後起身了。


  馮時夏不明白之前還不願看診的大夫為啥會出來了,但總歸是好事,多一個人多一份治愈的方法。


  大佬的麵色看不出什麽,大夫是麵有難色。


  “齊船主,這狗的斷肢略浮腫,長骨裏似有碎裂之象,將來很難能不能完全長好了。不過這娘子懂些醫理,事先給綁起來了,沒讓動彈移位,也可能會完全康複。”尹雲鬆將最後的結果出來,頓了下才猶豫道,“耳腹部確為癬,兩處表現卻不同,倒是不知這和饒醫法是不是完全相同了。”


  “筋骨方麵尹醫師肯定比我判斷得準確得多,就按您的法子治吧,”齊康毫不懷疑尹醫師的結論,轉頭跟秦艽道,“拿紙筆給我。”


  秦艽還沉浸在這一出出的轉折中,被伍一撞才反應過來,咧著嘴就去拿紙筆了。


  狗有得治了,真好!尹醫師也出麵了,真好!

  “這是我家狗往常生癬用的法子,有好些也是從別家養狗的人問來的,”齊康行雲流水地在紙上寫了好幾個方子,遞給尹醫師,“您看看,有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是否能應症。”


  尹雲鬆如獲至寶地接過來看了遍,心下對了各藥的藥性和所對之症,點點頭遞還給齊康,“好些也是人能用的,應是無誤的。”


  齊康看了眼帶著毫無二致的希冀眼神的一大一,在方子上勾了兩筆遞給秦艽,示意他按上麵的抓藥。又拿過一張紙,細細列了養狗的一些禁忌之處和常見問題的解決方法,招招手讓孩過來。


  “娃娃,你認字嗎?”他把紙展開放在孩眼前。


  “我,我認的,”於元回頭望望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夏夏,目光仔細在紙上逡巡著,伸手指認,“伯伯,這是‘一’啊,這是‘水’啊,這——”


  “噗嗤。”伍忍不住笑了。


  人群裏也爆發了善意的笑聲。


  “你,你很厲害,”齊康見著娃娃一臉要表揚的樣子,隻得別扭著誇了句,又問,“家裏有認識很多字的人嗎?”


  “夏夏會好多字的。大哥也會認好多字的。”於元驕傲地挺起胸膛。


  “那這個你收好,不要弄丟了,回去給他們看。”對這答案,齊康看了一眼對麵似乎就槳夏夏”的女子,和眾人一樣有些側目和懷疑,畢竟看起來他們家境真的貧寒。


  “嗯。”於元將紙好好地疊起來,像愛護他的“寶貝”一樣,放在了夏夏做給自己的袋袋裏,蓋子蓋好,拍一拍,肯定不會弄丟的。還營—


  “伯伯,白菜看好了嗎?它以後還能走路嗎?”


  “看好了,”對這名字差點出戲的齊康點點頭,但尹醫師的原話是骨頭碎裂了,要完全康複,難。娃娃的臉好像在放光了,他少見地用了模糊的法,“它以後還能走路。就算走不好,你也不會嫌棄它的吧?”


  “當然了,我最喜歡白菜了。它走不好,我可以抱著它的。”於元點點頭,能走路就好了啊,他和夏夏和白菜都努力了啊,“我也最喜歡夏夏的。”


  齊康摸摸娃娃的頭,真是個暖心的娃子。


  秦艽將幾種藥都配好了,卻不知該如何跟人講這使用的法子。給娃娃,他怕人記不住。


  齊康想娃娃女子是會認字的,便叫秦艽將用法用量都寫在了紙包上,又叫過娃娃來細了一遍。


  於元是聽得有點暈,他記住了一個是給白菜敷腿的,一個給白菜熬來洗的,一個是給白菜擦的。但每個紙包每用多少次,用幾,他有點記不住。


  他心急地牽來夏夏,讓哥哥重新慢慢了一遍,自己又一句句“翻譯”給了夏夏聽。


  馮時夏確實不認字,除了那瓶敷腿的藥,她打開兩個大紙包看了下,是一包粉狀物和一包幹藥材。好在裏頭都分了包的劑量。


  未免記錯,她在紙包上再勾勒了用於何處、如何使用的簡筆畫,按頻率和數分別劃了“正”字。實在是有外人,她不能直接寫字來的。


  齊康看著這個據認字的女子在紙包上不知塗寫了些什麽符號,隻心道果然,不知那紙還能不能派上用場。


  想了想,還是將方子遞給了娃娃,至少他家還有個能認字的大哥。畢竟如果真沒人能認字的話,這娃娃也不可能認出那幾個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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