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兩人的疑惑
馮時夏自家夥走後就一臉的茫然失措,站在陌生的院門口,完全不知下一步該往裏走還是往外走。
頭發披散,杏色棉布長裙自下而上裹了幾圈直至收進那茶色腰封裏,通身緊窄,下擺散開,袖擺寬大得一看就知道不能穿來幹活的,微收的袖口和衣襟裙擺都還鑲著邊。
孟氏輕飄飄地瞥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而後也不管對方怎麽想,徑直走進最左邊的灶間。
又被鄙視了。
馮時夏能從那眼神裏讀出這些來。她看著眼前有些陳舊破敗的院子,心裏空落落的。這份惶惶不安持續到老人走進另一間房後再次走到她麵前。
老人並不吭聲,遞過來一把隻剩半截的木梳,神情依舊嚴肅刻板。這熟悉的畫麵裏似乎漸漸融入了幾前的那位老大娘的身影。
接過梳子的馮時夏有些為難,這頭濃密順長的黑發,有鏡子的時候她尚且都梳不好,何況現在徒手瞎摸,既沒有橡皮筋,也沒有發帶。至於發簪什麽的,她從第一次取下來就再沒用過,實在是不會。
看著老人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她明白對方的意思,該是看不過自己這副模樣的。也是,這裏少有女子披頭散發的。
她隻好摸索著將頭發梳到一側編了個大辮子。發尾用唯一隨身的藕荷色手帕綁了。
孟氏看女子連發髻都不梳,最後綁了個大辮子,皺皺眉。
“俠?……夏?……進……賴……”
馮時夏還回木梳,隱約從老人嘴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正猶豫要不要應聲,突然想起為了安慰兩個家夥,自己已在老人麵前露了痕跡。
真不太妙!
這樣一來,不好再裝聾作啞。
“嗯。”她發出氣音,隻回應自己的名字,旁的確實聽不懂。
在老饒眼神示意下跟進一間灶房,屋子裏間都是柴火,柴火旁挨著一根條凳和兩個木盆。
左邊靠牆是一個低矮的兩孔灶台,比家夥家的還簡陋。灶台和柴火堆中間擺著一個大水缸和一副扁擔水桶。
右手邊是一個簡易的台麵,上麵放著砧板和捕,中間的隔層放了幾個土色的粗陶碗並幾雙筷子,下麵是老人剛剛帶回來的菜籃和幾個壇子。
老人拿抹布擦擦條凳示意她坐下,而後從一個壇子裏挖出些黃豆挑了挑倒進一個大碗裏,又從另一個壇子抓了把家夥家裏也有的那種淡黃色圓粒狀的東西放進去。
淘洗後倒進陶罐裏,老人摻上一大瓢水,又從壇子後的角落裏摸出兩個土豆,洗洗幹淨就直接切塊放了進去。
看起來是要做飯。
馮時夏見一個老人在自己眼前忙活不停,而自己端坐著,尷尬得無處遁形。
不知老饒家人回來後她會麵對怎樣的場景,她到底為什麽要呆在這裏?家夥那邊到底是有什麽狀況?
不能這樣懵頭懵腦地繼續下去,她要回去看個究竟。
馮時夏起身就往院門走。
孟氏答應了於家兒幫忙,那就管上幾頓飯,收拾個床鋪就是,其他並不打算多管。
然見女子想出門,她卻不能不管。
馮時夏被老人拉住了手臂,掙脫不開,心道,果然。她幾乎是被“軟禁”在這院子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回,這……住……兩……舔”孟氏很不滿意對方的不配合。
馮時夏指指耳朵擺擺手表示聽不懂,老人愣了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著比出二,指指她,又指指院子,之後重複了一遍,但最後的動作指向了門外。
2個人?2時?2?
原來她並不是不能走,而是現在不能走。
老人該是知道緣由的,家夥臨走跟她了一番話。
馮時夏穩下心弦,思慮了一番還是點點頭,先等等看吧。
回到灶房,她卻不想在幹坐著了,這樣會讓她胡思亂想。
她翻折著擼好袖子直到手肘處,露出瑩白的臂,準備幫老人洗菜。
孟氏卻被女子這一豪放的動作驚住了,上前不由分地給重新捋了下來,瞪了這安分的人一眼,從屋子裏找出兩根布條,給她將寬袖捆紮上,方便動作。
近距離的接觸下,孟氏才認出,這是早上在井邊遇到的那個連提桶水的力氣都沒有的女娃。
倒是沒想到,不過這嬌嬌弱弱的白嫩模樣確實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很符合。
馮時夏吐吐舌頭,前麵這幾的自由自在讓她完全忘記了這是禮教可能非常嚴苛的古代。隻有她和家夥兩個饒時候,自己怎麽樣都沒事,但在這些觀念已經根深蒂固的成人麵前,某些行為還是得克製下。
她幫著洗好菜後便坐在灶前幫著老人看火,並不插手其他的事。
灶膛裏跳動著橙紅色的火苗,不知家夥現在在做什麽,能不能獨自搞定她準備好的晚飯,她什麽都還沒來得及交代。
同樣被惦記著的於元見大哥一股腦兒將餃子都要放進大鍋裏蒸,忙出聲:“不是這樣的。”
於長挑挑眉,看著阿元過來將撒著芝麻的那些單獨挑了出來,他確實看出些不同來,那些餃子底部是焦黃的,可能是煎出來的。
於元仿著夏夏的動作,從那個胖胖的黑罐子裏舀出一勺油來放進砂罐裏,然後把那些脆脆香香的餃子一個個放進去,拍拍手就等著了。
於長不得不感歎可能阿元的廚藝都要超過自己了,隻是對著滿罐子的豬油有點發愣,這突然多出來的一罐油格外不對勁,雲嬸應該是不會擅自給他家添油的,這東西不便宜,外人可不敢在別家輕易作主。
按捺下心中的更深的疑惑,懂了孩的要求,之後的事情他就接手了。
餃子剩的可多,得有好幾十個,他給倆個孩各預備了十五個,自己十個,再添上兩個紅薯,剩下的還能給阿元多吃兩頓,這還放不壞。
想把砂罐移到前麵去煎餃子,端起陶罐卻沉甸甸的,揭開一看,罐底有幾塊大骨頭,已經冷卻的湯麵上飄著一層乳色的油花。
這又是怎麽回事?事情可能沒有那樣簡單。
他想開口問的,但豆子伸長脖子在各處張望,看起來已經很餓了。
行吧,明問問雲嬸就知道了。
由家夥看火,他依舊在後灶口翻煎著要加熱的餃子,隨著溫度的升高,前方的陶罐裏漸漸溢出一股濃鬱的肉香來,引得自己也是喉頭一動。
兩人就更不用,眼睛幾乎就定在了這兩個罐子上,眨都不眨。
終於可以吃飯了,於元快手快腳地給大哥遞上托盤,卻不知這動作又引得於長心下不安。
這托盤除了房子落成那請村人吃飯時用過,一直被閑置在堂屋角落,阿元一個人在家怎麽會想起來用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