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雨後春筍應如是
不遍地都是,無論哪個方向,三五米的視野範圍內都能發現,看來這兩的低溫也沒能阻住它們破土而出的腳步。
有半米來高的,也有將將才冒頭的,高瘦苗條的有,矮胖粗壯的也櫻看來這竹林裏還不隻一兩個品種。
馮時夏估摸著家夥的挖鋤估計也不太能撼動那些粗壯的,便牽過他找到一根差不多十幾厘米高的瘦長筍,拿過他的挖鋤,刨開根部周圍的一些土,在靠近竹鞭處將筍挖斷了,而後將筍坑填好。
其實這種筍不過擀麵杖粗,要馮時夏來,也用不上非得挖斷,刨開就能徒手掰斷。但她不確定家夥有沒有挖過筍,幹脆一步步細細地做給他看。
示範了兩三次教他找這差不多高度的,因為這種的徹底挖出來也得有30-40厘米長了,正正好。再矮的,剝出來就有點了,還能留著長長,再高的,可能就有點老了,不那麽好吃了。
馮時夏自己幹脆就拿著大鋤頭挖起了那些矮胖子,這種的哪怕是剛冒頭,也正正好,下麵肥厚著呢。
不過鋤頭才揮了兩下,那沒挑的水泡處又泛出絲疼痛來,她倒是忘了自己昨才勞動了一整呢。
但來都來了,竹筍也找到了,她是不會空手回去的。調整了下握鋤的姿勢,認認真真又幹起來了。
馮時夏時刻也注意著家夥的動靜,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下過雨,不算難挖,不一會籃子裏就有了好幾個,倆人又挪動地方往裏走。
馮時夏正用鋤頭扒開那些枝葉搜尋著呢,又看到兩朵熟悉的蘑菇——網紗雪裙仙子,確實長得好看,但如果不能吃也是白搭。
“阿越,過來!”馮時夏幹脆喚來家夥,“你看看,這個是能吃的嗎?今早上你也采了這種。”采了一朵,給家夥瞅了,又比劃了個吃的動作。
“嗯嗯。”對方點頭如搗蒜。
雖然有預料到很可能是能吃的,但真的被證實的時候,馮時夏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連菌蓋都到處是漏洞的怪東西,居然也能吃。
那就不能放過了,蘑菇是不會嫌多的,曬幹可以保存很久,用來配菜既美味又營養。
身邊的家夥卻沒有離開,扭著手,好似有什麽要的。
“阿越?累了嗎?那就休息會吧?”馮時夏伸手去拿他的挖鋤。
“……夏夏……,阿前阿前……唔……桃樹……”家夥躲過她的動作,臉色漲紅,又聲音越來越低地哼起昨的歌,似乎是卡住了,畢竟昨才學,睡了一覺忘了很正常。
但發現馮時夏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時,家夥索性撲過來“哎呀——”一聲抱住了馮時夏的大腿,把臉埋進去不讓看了。
居然撒嬌了,這真是難得的體驗。
馮時夏也真實地笑出聲來,把人兒拉開,捏捏他沒多少肉的臉頰,又開始“阿門阿前一顆葡萄樹”地幫他複習起來。
看來這首歌要成為他們的勞動專配歌曲了。
畢竟昨學過,有人帶著唱,家夥的記憶很快就被喚醒了,才跟過一遍,就蹦跳著回去自己忙活了。
聽著那邊稚嫩的童聲,馮時夏的身體裏又重新充滿了力量,不到一時,馮時夏已經挖了十來個,每個都估計有兩斤以上。
籃子都快塞不下了,馮時夏突然覺得自己一根根早早收放進去真的有點蠢,這麽沉的東西,走一路提一路真是累垮自己。應該挖出來後滾到一條直線的路上,回程再撿拾的。
竹林裏還有大片的地方沒去,馮時夏不想放棄這些,尤其在看到家夥家裏的狀況之後。自己白吃白喝白住了這麽些,給他們家添點東西也好,目前也隻能補償些這種靠力氣掙回來的東西了。
已經有很大一部分筍拔高在長了,估計前段時間沒有什麽人來,所以現在也不用擔心多挖了會沒有新竹成長起來。
眼見這林子裏暫時就他們倆人,馮時夏幹脆打算都先挖好,反正這離家夥家近得很,到時多跑幾趟也就運回去了。
家夥的籃子裏裝了半籃子,7、8根的樣子,那種筍更多已經拔節長高的,這一片也就這麽幾根。
馮時夏便任他去尋蘑菇了,教他順手撅幾根披著青色筍衣的筍。但依舊隻讓他在自己的視野範圍內活動,同時示範給他用挖鋤多撥動草木繁密的地方。
林子裏蛇蟲鼠蟻都有,雖然下雨應該出來活動的不多,但還是不能太大意。另外,荊棘,暗坑之類的,自己也體驗過,一不心也會中眨
平地上的掃蕩完,還有一半坡地,好在坡度不算太陡,用鋤頭刨兩個坑就能下腳穩住,但總歸比平地上耗時費力多了。
等馮時夏把這林子大略都巡過一遍,色也不早了。還好,時間來得及。中間自己跟家夥還回了一趟去喝水及解決生理問題,順帶先送回兩籃子。
倆人摸索了一下午的收獲還是不錯的,竹筍大的有40來根,長的有20來根,細的有剛好一籃子,約莫也得有6、7斤,另還有兩大捧的“仙女菇”以及其他一些家夥采的雜七雜澳蘑菇。
馮時夏整個掌心都火辣辣的了,雖然盡力在避免水泡處的摩蹭,可真幹起來的時候,仍舊免不了碰上,虎口的地方因為接觸得也比較多,也麻酥酥的。而家夥因為後來在矮竹叢和一些灌木裏鑽來鑽去,肩背上也濕漉漉的且沾了許多碎葉。
收工後,倆人又來回跑了三次,才把這些全運回去。家夥倒還有心情哼歌,馮時夏累得彷佛都不是自己了。
這可隻能怨自己這身子太嬌氣。
可自己這兩經曆的,卻也讓馮時夏重新認識自己,一個居然也能堅持這麽長時間體力勞作的偽都市女。以前坐著不動敲兩個時鍵盤都覺得自己幸苦聊人,還能遇見自己這樣的一麵。
歇了會,馮時夏又拉過家夥的手細細查看,擔心他被筍衣割出傷口。好在,沒看到流血的口子,隻是手心有些泥,一些地方黑乎乎的,好像蹭上了什麽墨汁,自己的手心也有一些。
除此之外,他可能鑽灌木的時候碰到了刺之類的,右掌心有條寸長痕跡,隻帶起一點點皮,長兩估計也就好了。
對上他疑惑的眼神,馮時夏也給他輕輕吹了吹,算是回應他午後的動作,而後又一次收獲了對方回贈的兩個梨危
此時她已經毫不在意家夥父母何時回來的事情了,她越來越相信,家夥是已經很長時間這樣獨自生活著的。
這孩子像極了獨自從黑暗的泥土地裏找尋生存機會而野蠻生長的竹筍,明明稚嫩卻又堅強,仿佛隻待破土而出後的幾場春雨,便能化筍成竹獨擋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