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生病了
如今京城形勢莫測，他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如果貿然插入京城的那趟渾水之中，隻怕要抽身就難了。
裴餘的顧慮莫景昱當然知道，隻不過他身為攝政王，又怎麽能為了自己而不顧百姓的死活。
“你去傳話給那州官，就說是我的命令，將這趙河誌發配邊疆，沒有十年，不可回來。”莫景昱沉聲道。
裴餘聽了後頓了頓，有些猶豫的看向禾汐。
禾汐垂了垂眸，沉吟道：“這樣也行，隻不過，我們的行蹤，那可就徹底暴露了……”
“禾汐，你怕嗎？”莫景昱此番回京，早就準備好與虎狼爭鬥了，現在既然遇見了，也沒什麽好躲的，隻不過，他顧慮的還是禾汐。
禾汐微微一笑，“有什麽好怕的，從我離開墨城那天起，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好，”莫景昱一笑，看向裴餘，“你趕緊去辦，一會兒我們便啟程回京，不在這裏逗留了。”
說著，莫景昱又有些歉意的看著禾汐，“說好的中秋節，不能陪你好好過了。”
禾汐搖搖頭，混不在意此事，“這有何妨，過不了中秋節，我們可以過春節呀，你不是說以後的每一個節日都陪著我過嗎，既如此，我又還有什麽好遺憾的呀。”
莫景昱聽了此言，再沒有什麽好糾結的了，當即將裴餘敢去了辦事，恨不能立即回到京城，把那些爾虞我詐的事趕緊處理完，之後便好好陪著禾汐過好每一天。
午後的天氣開始陰沉起來，莫景昱與禾汐，在原定的客棧裏休息了兩個時辰便返回了船上，雖然不能在鎮上過節，但是兩人還是買了些應景的物什回去。
船夫與他兒子本來守著船隻蹲在岸邊，見他們返回，雖驚訝了一會兒，但是還是興高采烈的把他們迎回了船上，幾人合夥把燈籠花燭一類的節日飾品，把一搜船裝點得喜氣洋洋，看著便十分熱鬧。
就在大家各自忙活的時候，裴餘終於回來，可他身後卻跟著白天莫景昱救下的老人和他孫女。
老人一看見莫景昱，就趕緊拉著孫女向他跪了過去，“這位公子，求求你行行好，帶我們爺孫兩個一塵吧，隻要到了京城，我們絕不在打擾您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莫景昱皺了皺眉，看向裴餘。
裴餘麵色一變，忙向莫景昱跪下道，“主子息怒，剛剛屬下正要上船時，恰好遇見這爺孫兩個要搭船離開，可是這周圍的船夫都不敢載這老人，屬下……”
“你可知作為我的護衛最重要的是什麽？”莫景昱一邊擺弄著手中的花燈，一邊淡淡的說道。
裴餘一驚，垂頭道，“唯令是從。”
“既如此，你可知道怎麽做了？”莫景昱轉眼便將花燈做好了，他舉起來滿意的看了看，隨即又遞給了禾汐。
禾汐回過神，一邊接過花燈，一邊說道，“船上還有幾間空房，也不是容不下他們，裴餘也是一片好心，要不就算了吧。”
隻是莫景昱還未說話，裴餘已經低頭認了錯，“屬下有罪，請主子責罰。”
這件事，莫景昱之前已經表明了態度，不允許帶他們上船，可裴餘此刻違反了他的命令，實在是該罰。
“先記著，回去再罰。”莫景昱看了他一眼，隨後又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幫忙吧”
那老人在一旁雲裏霧裏的，莫景昱與裴餘的對話，他一句也沒有聽懂，不過莫景昱最後這句幫忙他倒是聽明白了，當即便笑著向莫景昱又磕了三頭，以示感激。
夜幕降臨，江麵上一片平靜，微微缺了一點的圓月，倒映在水麵上的景致別樣動人。
禾汐一行人坐著船行到了離淙洲一百米遠左右，即可以看見那城裏的熱鬧，也可以獨享安靜。
“吃飯了吃飯了，大家快過來看呀！”
小女孩逃脫了趙河誌的毒手，又與爺爺逃離了那個噩夢般的地方，一時開朗起來，圍著船隻不停的玩鬧著，生生給寂靜的船上增添了一抹色彩。
“你小心些，擔心摔著。”禾汐正巧換了衣服出來，抬眼便看見滿船頭奔跑的小女孩環兒。
環兒看見了禾汐，一下子叫了起來，追著她跑去笑道，“姐姐，你身上的衣服真漂亮。”
禾汐一笑，向環兒的誇獎道了謝。
今日為了應景，禾汐特意穿了一身絳紅色的長裙，梳了個簡單的流雲髻，一改往日裏清爽簡單的打扮，看著令人眼前一亮，十分光彩奪目。
“環兒，快過來幫忙。”環兒的爺爺在幫船夫準備菜色，果蔬點心都是原有備著的，隻幾樣小菜需要他們做一做，環兒的爺爺不願意白吃他們的，便也跟著幫忙去了。
“噯，來了……”環兒聽見爺爺叫她，也顧不得其他，忙高聲應著跑了過去。
禾汐看見跑遠的環兒，嘴角微微升起，這樣其樂融融的生活，倒正是她十分向往的。
晚上眾人圍聚在甲板上，莫景昱與禾汐一桌，裴餘和船夫還有老人一桌，小男孩和小女孩亦給他們設了一小桌，遠遠看來，竟是熱鬧極了。
“明日是中秋佳節，今天能和大家在這裏喝上幾杯，實在是緣分啊。”船夫行船這麽多年，頭一次這麽鄭重其事的在船上過節，一上桌便開始感慨起來了。
“說得對，讓我們為了緣分幹杯！”禾汐一笑，站起身陪著大家喝了一杯。
莫景昱坐在船桅邊上，整個人斜靠在那裏，看著十分灑脫，若不是他眉間團簇的那一抹憂色，倒是讓人懷疑他是否要乘風歸去了。
“你也要喝呀！”禾汐舉著手臂向莫景昱示意道。
莫景昱頓了頓，看向有些醉意的禾汐，不知怎麽就想起她那次喝醉時所做的事，一時臉上刷的一下就紅了，忙端起了酒杯，狀似無意的喝了幾口。
看見莫景昱喝幹了杯中酒，禾汐這才滿意的轉過了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禾汐喝著喝著，忽然唱起了歌來，聲音清脆，歌聲婉轉，倒是唱的不錯，大家便十分捧場的給了許多掌聲。
“嘭！”就在大家盡興玩了之時，船隻不知被什麽東西給撞了，發出一時巨大的響聲，直嚇得人驚了一跳。
“發生什麽事了？”莫景昱當先反應過來，一邊問裴餘一邊將禾汐拉到了身邊，就怕她有個萬一。
裴餘倒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聽見吩咐立馬便沿著船邊查詢而去，不多時，裴餘便返了回來，“回主子，是有一艘小船撞上了我們的船，不過剛剛那小船已經趕緊駛開了，我們的船也沒有問題，屬下便沒去找他們追究了。”
莫景昱應了一聲，在海上這種事時常可見，確實不足為奇。
隻不過有了這個小插曲，大家玩樂的心情，一時也減淡了許多，略賞了賞月，便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接連幾日，江上風波都十分平靜，船隻緩緩而行，眼看著便可到達京城了，江上的船隻也越發多了起來，行進速度便越發的慢了。
這日大家又在江上停留了半日，禾汐卻忽然發起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看著十分凶險，因為此地離京城也不遠了，莫景昱便決定棄船登岸，改陸路上京。
幾人靠近一個渡口落岸，船夫仍舊駛著船往京城去了，那爺孫兩個也不好跟著莫景昱走，便仍舊留在船上。
“主子，前麵就有一家醫館。”一上岸，裴餘便去找了一輛馬車來，莫景昱因為擔心禾汐身體吃不消，忙四處找尋醫館要給她看病。
“過去問問，把裏麵的大夫請出來看診。”莫景昱挑起車簾往那醫館看了看，規模雖不大，隻不過來來往往的人也是十分多。
裴餘當即應聲去了，待返回時，果然帶回一個坐診的大夫。
莫景昱先前便用一件大披風把禾汐給遮蓋了起來，等大夫來了，隻將她的一隻手露了出來，那大夫似是也見過這種場麵，不慌不忙的給禾汐把了脈，又問了幾句，這才開了藥方離去。
“主子，你看……”裴餘拿著那大夫開的藥方，詢問的看著莫景昱。
以莫景昱的身份來說，即使受傷看病，也絕不會在這種山間藥館開藥，所以他一時也摸不準莫景昱的想法。
“拿到醫館讓他們抓上三副藥，禾汐現在情況還好，一會兒我們找家客棧，好好休息兩日。”禾汐此刻已經醒來，隻是人還有些不太清醒，正就著莫景昱的手喝水。
裴餘在外應了，忙又離去。
“我沒事了，這一路已經耽誤不少時間，再休息下去豈不誤事？”禾汐半靠在莫景昱懷中，擔憂的問道。
“不差這一時了，這個地方離京城不過百裏，想要上京，不過一日光景，就算是著急，你也無需急在這一時呀。”莫景昱給禾汐掩了掩身上的披風，又將車簾拉開了一些，微微的風透過車窗吹進來，倒是十分舒適。
對於他如此體貼的照顧，禾汐身上不舒服，見此，便也不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