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沈意歡發現女屍頭頂的長針,於是岔開話題問道:“你還沒說這女人是誰呢?”
沈意歡指了指信息牌,說:“上麵不是都寫了嗎?”
我走到女屍跟前,孫禿子開始梳理女屍的頭發,而長針隨時都可能暴露出來。
“信息牌上寫的不夠細致,我感覺這位往生者不簡單。”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是嗎?你怎麽覺出來的?說說看。”沈意歡站直身子看著我。
這時我有些後悔了,剛才無心的一句話,沒想到沈意歡當真了,我該怎麽把話給圓回來呢?要不將錯就錯套一下沈意歡的話吧。
“主要是這位往生者來自市局的刑偵科,那地方多特殊啊,所以這女人肯定也不簡單,你對她了解嗎?”我沒有看沈意歡的臉,而是盯著女屍的麵頰,繼續猜想她怎麽就突然間變得衰老了。
沈意歡取來一張蓋屍布,緩緩蓋住韓爽的屍體。
沈意歡轉身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灌了幾口茶水,衝我輕聲問道:“聽說過南大護士被害案件嗎?”
我的腦袋嗡一下炸開了,南大護士被害案件在當年轟動一時,搞得婦孺皆知,人心惶惶。
案件大概發生在十年前,那時我還在讀初中,聽班裏同學講過一些細節,大致是一名漂亮女護士下了夜班,在回家路途中遇害的案件。
這個案件離奇的地方是被害的護士全身上下沒有半點傷痕,很多人都認為護士是自殺,當法醫勘察完畢後,也迷糊了,護士自身又沒有任何突發性疾病。
所以,護士的死因一直是個謎團,隨著事件的發酵,後來開始有人訛傳女護士遇到了惡鬼索命。
為了盡快破案,市局特意成立了專案組,可由於當年的信息不夠完善,也沒留下過多的線索,一直到現在案件都沒有告破。
我麵對沈意歡詫異地問道:“你確定她就是當年的女護士嗎?”
沈意歡點點頭:“當然,刑偵科的人親口說的。”
“是嗎?還說什麽了?”我想多了解一些細節,於是催問道。
沈意歡目光盯著女屍,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我一看沈意歡起了疑心,便不好再問,拿起拖把清理地上的積水。
沈意歡走到我跟前,一股奇異的香味撲入鼻腔,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了,是屍油的香味。
看來沈意歡的愛好沒有改變,依然喜歡往身上抹屍油,也不知道館長怎麽下得去嘴,這對男女口味都挺重的,一個敢抹,一個敢親。
罷了,既然沈意歡不願意多說,我又何必操心呢,還是多想想萱萱的事情吧。
沈意歡為韓爽的屍體做了簡單清理,然後給她做妝容修複,不得不說,漂亮的臉蛋永遠都漂亮,活著的時候是美人,死了以後是美屍。
經過沈意歡的修複,韓爽的麵容變得嬌媚動人,透露著一股子冷豔美,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這麽漂亮的女人,別說是走夜路了,白天都容易招流氓。
所以,我忍不住推測眼前這個女人,會不會是被流氓給侵犯了?可是聽沈意歡的講述,至今死因還沒弄清楚,這事實在怪異。
南大護士案距今已經這麽多年,死因還不知道,或許正因如此,導致女屍體內怨氣累計較多。
就目前情況來看,隻有找打女屍的死因,才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氣。
我抬手拍打著腦門,嘀咕道:“哎呀,說不操心這事了,怎麽又開始琢磨了。”
沈意歡皺眉喊道:“你一個人說什麽呢?”
我回過神,回一句:“沒事兒,我就是在想怎麽處理這位往生者?”
沈意歡輕聲歎息道:“哎呀,我也正在為這事發愁,估計刑偵科的人一時半會是不回來了,我們再等等吧,如果快要天黑的時候,他們還沒來,那就隻能把人送到太平間了。”
我打了一個激靈:“啊,還送太平間啊?”
瞬間,我眼前浮現出閻婆婆可怕的麵容,自從進入殯儀館工作,跟閻婆婆打了好幾次交道,每一次都是驚心動魄。
所以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她,我要想個推脫的借口才行。
午飯後,我叼著煙在殯儀館的角落,為萱萱投胎的事情而苦惱。
為此,我特意借助殯儀館的有利條件,加了幾個送喪群,裏麵從早到晚都在發布死人信息,而我就像搶紅包一樣,篩選想要的目標。
“兄弟,幹嘛呢?”馮金牙向我走來,揮手打著招呼。
我把手機揣進褲兜,說:“沒事兒,吃完飯隨便遛遛,你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馮金牙拍打著胸口,發出砰砰地響聲:“爺青回,現在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晚上可得好好釋放一下。”
說罷,馮金牙衝我擠眉弄眼笑了笑。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奈何我對花紅酒綠不感興趣,所以沒有應他的話茬。
“盡然你身體都恢複了,車鑰匙也該給你了。”我從屁股兜裏掏出野馬跑車的鑰匙,戀戀不舍地遞給馮金牙。
馮金牙沒有伸手接,而是又掏出一把奔馳車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略帶得意地說:“野馬車你就留著開吧,我還有一輛呢。”
我感歎道:“還是你有錢,女人好幾個,車也好幾個,真痛快啊。”
馮金牙聽我調侃他,沒有生氣,接著說:“嘿嘿,其實這車不是我的,別人送我的。”
我驚呆了,馮金牙是搭上富婆了嗎?出手直接送豪車。
馮金牙見我犯疑惑,抬手指了指辦公樓,解釋道:“這車是老絕戶館長的,說是讓我開著玩,是不是更吃驚了。”
我有點笑不出來了,館長有錢倒是不假,但他平日裏很摳門,現在怎麽突然舍得把自己的豪車給馮金牙開了。
正所謂無事獻殷勤,背後可能有陰謀。
館長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該不會是憋著壞吧,馮金牙好歹也個老江湖,怎麽就一點都沒察覺呢。
“金牙,館長現在哪裏呢?為什麽舍得把車給你開?”我希望自己的話可以給馮金牙警醒,於是輕聲問道。
馮金牙蠻不在乎,回應道:“哎呀,想那麽多幹嘛?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我繼續說:“現在鬼胎剛剛收服,但紅磚房裏麵的女鬼還未消停……”
馮金牙大手一揮,按了下手中的車鑰匙,隨即停車場傳來清脆的回應聲。
“楊魁兄弟,有時候我覺得你這個人哪都好,就是膽子小了點,別人免費給豪車,哪有不開的道理,館長這輛跑車可不多見,八缸的發動機,一腳油門下去比十八歲小姑娘喊得都動聽……”
我好心勸馮金牙,不料他卻是這般反應,還他媽說我膽子小,當初帶著他去紅磚房的時候,他差點被女鬼嚇到尿褲子,這事我都懶得再提。
沒想到馮金牙蹬鼻子上臉裝大尾巴狼了,我壓製著心中的怒火,以免說出過激的話,別再傷了兄弟之間的和氣。
馮金牙見我不再說話,拍了拍我的肩頭,擺出一副老江湖的架勢,有的沒的扯了一大堆。
然而我一句話都沒聽進去,注意力全在馮金牙的眉宇之間。
因為我看到有團黑色的霧氣,好像鑲嵌到了額頭之中。這讓我猛然想起孫禿子的話,剛才他說馮金牙沒有幾天時間蹦躂了,莫非跟黑色的霧氣有關係?
我問道:“現在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馮金牙臉色一沉,回應道:“身體沒有不舒服,倒是心裏有點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