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滑胎
自這日之後蕭徹忽然像是變了個人,再不找蘇清發泄,終日在外頭忙著料理生意,整日忙忙碌碌也不著家。 偶然他回來吃飯,陸婉芝都陪他說說笑笑像是什麽事也不曾有過。私下裏,陸婉芝也不再找蘇清的麻煩。 大家相安無事,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太平日子,蘇清心裏卻覺得有些奇怪很不踏實。 事出反常必有妖,陸婉芝不是這樣好脾性的人,蘇清隱隱有些不安,卻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 她還是每日低著頭伺候人,不該她說的多一句都不說。她實在是折騰不動了,人生十幾載而已,於她卻像半輩子那麽漫長。 這日蘇清照例熬了保胎藥給陸婉芝端去,後者喝了,擦了擦嘴讓她退下。 她回到房中默默做著女紅,時而發呆想著心事,那些她曾擁有過又失去的東西,人啊,終究隻是被命運操控的木偶。 過了大約一刻鍾,外頭忽然傳出一陣紛亂,間或有丫鬟尖叫的聲音。 蘇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本能覺得有危險在逐漸靠近,她很害怕,躲在屋裏閉門不出。又過了半晌門被推開,蕭徹的乳母洪媽媽喊她過去。 “洪媽媽,那邊……那邊出了什麽事?”蘇清不安地問。 洪媽媽同情地看著她說:“大奶奶的胎……掉了,大少爺要見你。” 蘇清驚訝地問:“怎麽會這樣?” “是滑胎藥……這事……”洪媽媽欲言又止,想了一想還是勸道:“我說你啊……一會兒千萬不要和大少爺作對,有什麽事服個軟求個饒,千萬不要犯倔。” 蘇清有些納悶,但見洪媽媽神色凝重不再開口,便默默跟在她後頭進了正中的屋子。 一進門,她就看見了門口地上一攤血跡,滴滴答答一直延伸到臥室的床上,猩紅一片觸目驚心。有丫鬟端著一盆染紅的髒水出來,盆子裏的帕子上沾滿大片血漬。 蘇清的身體微微晃了晃,一種很糟糕的預感油然而生。 她沿著血跡走了進去。 陸婉芝躺在床上麵色灰白憔悴,口中“哎喲哎喲”不住呻吟,蕭徹和一幹丫鬟婆子圍在一邊,大夫正在給她施針。 床單邊有血跡染著,蘇清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痛苦,隻不過沒有這麽多人照顧。 陸婉芝這樣精心養著,平白無故的孩子怎麽會沒有了呢?洪媽媽說是滑胎藥,誰敢打掉這個孩子? 陸婉芝每天固定飲用的隻有燕窩和安胎藥,難道是……蘇清倒抽一口冷氣,頭皮猛地一炸,她已經明白這事繞不過她去了。 隻有她熬過藥,可那是保胎藥,並不是滑胎藥呀! 蕭徹坐在床邊,一隻手被陸婉芝握住,自蘇清進來,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就一直狠狠對著她看。 蘇清戰戰兢兢走過去,低著頭不敢說話。上次陸婉芝沒有喝下那碗絕育湯,蕭徹尚且將她打的半死,這次孩子沒了,他非折磨死她不可。 大夫給陸婉芝把完脈,捏著胡須看看蘇清,又看看蕭徹。 權衡了一下他小聲說道:“這滑胎藥熬得實在太過濃稠,必定是用了好幾副熬煮濃縮而成,這事一看就是有人有意為之。大奶奶嬌生慣養身子弱哪裏經得住,恐怕以後再要有孕要費些周折了。”